“对了，我在清水城的诚志上根本就找不到你的母亲沈蔚蓝的记录，只说了她是来自沈家的一名强者，但是没有任何具体的记录。”沈清茹道。
“没有记录？那沈家的记录呢？”纪诚问道。
“神道沈家一向神秘，就算是我和姐姐也从来没有到过沈家的聚集地，如果不是父亲就出身沈家，以及沈家曾经出现过不止一个神道，我也不能确定沈家是否存在。”沈清茹道。
不能确定沈家是否存在！
听到这句话，纪诚的脸色有些苍白。
“沈家只是比较神秘而已，经常有沈家弟子行走世间，在各地的诚志和村志中也都存在他们的踪迹，不可能真的不存在。”沈清茹感到纪诚的神色有些不对，赶忙解释道。
“存在，不存在……”纪诚喃喃自语。
存在被抹杀的人不止一个，多两个人又有什么奇怪的，至少他们还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中，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纪诚强迫自己把那些无谓的伤感抛在脑后，静下心来思索以后的路。
“清茹，我是在离开清水城之后才发现时仪之书有着新的作用的，而且性格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变化。不，不能说是变化，应该说是回归了本性，从一开始的不理会外界的一切，到开始接受外界的事物，就像是一个刚接触外界的孩子一样。”
“但是，这样的变化发生的原因是什么呢？我一开始以为一切的根源是你，但是现在看来，其实远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即使是在清水城，我接触的最多的人，也是你，如果有什么特殊的，即使变化很少，也会发生一些变化。”
沈清茹若有所思：“那么，剩下的因素就是清水城了，你身上的变故是在离开清水城之后才发生的。”
纪诚点了点头：“我原本也是没有怀疑这个原因的，毕竟是处于同一个世界，就算清水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差距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但是，清水城的护城大阵是我的父亲清水圣君亲自布下的，以父亲的手段，就算是开辟一个小世界也不是难事，更不用说只是改变一城的法则了。”沈清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圣君的心思是不能揣摩的，但是我可以从结果上来推理。清水圣君是当世，不，甚至是历史上最强的圣君，假设他无论想要达成什么目的都能达到，那么现在的局面也许就是他已经达到的结果。”纪诚道。
“现在的局面？”
“也就是我和前世分离开，彻底的成为两个人，你的姐姐沈清芸也是一样，一开始还没有彻底斩去，但是现在的沈清芸也就是全新的自己了。而红装姐由于从小就经常离开清水城，受到前世的影响比较大，甚至是以前世为主导的，而我却是以现在这一世为主导的。”
纪诚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萧伯要让红装姐离开清水城，但是想必他一定有自己的考虑。而且，就算是以前世的记忆作为主导，红装姐依旧是红装姐。”
“你的意思是，清水城的作用就是为了让你们保持自我？”沈清茹听明白了纪诚所要表达的意思。
“没错，结果上来看，我和沈清芸都去除了前世的大部分影响，就算是还有一些影响，也没有读一本令人触动的书来的大。”
纪诚道，“清水城的阵法连你都不能看懂一点点，我就更加难以理解了。不过，就算是想象，我也是想象不到完全无关的阵道体系存在，并且能毫无影响的在这个世界发挥作用。”
纪诚见识过大世界的兴衰，眼界是很开拓的，虽然每个世界的阵道都有所不同，但是万千大道，殊途同归，在达到某一个境界之后，无论在什么样的世界，总是非常相似的。
“除非，我父亲布下的护城大阵根本就不是阵法。”沈清茹道。
“没错，在这方天地内，能够发挥作用的阵法没有道理是你看不懂的，除非它不是阵法，你才会看不懂。”纪诚道。
“不是阵法，那又是什么呢？”沈清茹有些好奇。
“在万古长青承受天劫的时候，有一位人族的圣君和一位妖圣同时出手，将黑暗森林与外界隔绝，他们用的手段同样不是阵法。”纪诚道。
沈清茹的眼中出现精光：“没错，他们仅仅是意志降临，他们不允许黑暗森林中的一切蔓延到森林之外，所以就算森林之内化为灰烬，外界也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当初发生的事情在每个见证者的记忆中都是难以磨灭的一部分，天地间最古老的神道就这样陨落了，圣君的手段不带一丝烟火气，但是明眼人都看出了圣君的手段是何等的高明。
“圣君的意志就是规则，除非能够达到能够威胁到圣君的境界，否则是连圣君的意志也无法抵抗的。既然那位出手的圣君不是你的父亲清水圣君，那么清水圣君一定能做到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纪诚道。
“比如说，将意志化为规则！”沈清茹叫到。
清水城的护城大阵根本就不是阵法，它的真面目其实是圣君意志的显化。
沈清茹是能够区分意志是不是属于自己的父亲的，但因为传说之中清水圣君布下护城大阵的手段就是一念成阵，所以沈清茹对于护城大阵中存在自己父亲的意志也没有感到奇怪，这也是沈清茹没有发现它的真面目的原因之一。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清水城的出现就是为了令我们这些不断转世的人彻底消亡，并且留下完整的经验和大道，然后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这些全新的个体身上。”
当纪诚做出这个猜测之后，连自己都为这个推理感到震撼，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清水圣君的做法简直太……疯狂了。
将一群经验丰富的强者团灭，然后将希望寄托在几个还未出生、充满未知的生命上，如果新出生的生命不够优秀，那么他们身上的责任也就成了笑话，连带着这个世界都可能会因为清水圣君的疯狂走向毁灭。
“其实，看似这个决定很疯狂，但已经是唯一的选择了。”
纪诚回过神来，他已经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了，“无论那些经历了无数次轮回的人有多么可敬，他们都是失败者。”
“一群失败了无数次的人，所要做的不应该是死不认输，然后不断重复自己的失败，而是找到失败的原因，然后避开它。”
“他们经历了无数次的轮回，但还是找不到解决世界轮回的方法，说明他们根本就做不到这件事。”
“既然他们做不到，那么就应该乖乖的把希望交出来，然后把交给有希望的人！”
说完，纪诚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会这么坚定地认为自己的凭空推理是对的？为什么我会对留下传承给自己的人没有一点同情？我到底是怎么了……
纪诚看看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双手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不住地在颤抖，和他刚才那掷地有声的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该不会是受到什么东西的影响了吧！”沈清茹有些担心。
以纪诚的性格，如果是发自内心的想法，那根本不会那么掷地有声的说出来，那是不自信的表现。
只有不自信的时候，为了下定决心，或者坚定自己的信心，才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增加一些底气简称打气。
“没想到，我居然也会沦落到为自己打气的地步了。”纪诚自嘲道。
过去有很多人在挑战自己之前都会先说一句：“我一定会赢你。”或者是相似的话为自己打气，但是纪诚自己是不会说的。
他已经认为自己一点会赢，不会有任何转折出现，又何必说一些多余的话呢？
现在，他自己的行为就像是那些挑战之前先放两句狠话的人一样，看似是为了自己增加信心，其实是不自信的表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