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纪诚和沈清芸立刻警惕起来，对声音的来源做出了戒备。
“不用紧张，我只是个陨落了无尽岁月的人，现在只留下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印记而已。”
“你是，第三代道主？”
纪诚的戒备更重了，道主陨落之后，不是连存在都被抹杀了吗?怎么会还有印记留下?
“即使是一道印记，也是依托于命运之书才能存在的，这个小女孩儿应该能看得出来。”第三代道主身形模糊，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意思表达。
“难道，你就是第一个创造出命运之书的人？”沈清芸问道。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那边的人是不是该退场了呢？如果不想被这里的规则抹杀的话。”第三代道主看向天心圣君。
“朝闻道，夕死可矣。”天心圣君笑道。
“既然你坚持要听，那我也不再多劝了。”道主点头道。
天心圣君没有接话，似乎只想做一个听众，不过目光却落在了纪诚和道主之间，将双方分隔开来。
道主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纪诚向天心圣君投以感激的眼神，他大概明白天心圣君是担心第三代道主对他不利才这么做的，哪怕会因此被抹去最后的生命印记也在所不惜。
“命运之书不是我创造的，只是我发现的，如果说时间长河是世界的另一面，那么命运虚空就是文明的影子，而时间之书与命运之书是连接两者的纽带。”
第三代道主开始回答沈清芸刚才提出的问题了。
“文明的影子？”
第三代道主的回答和沈清芸的预计偏差很大。
“每一个文明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命运虚空，只不过只有成为天地主角的文明才能将命运之书具现出来。”
“难怪命运之书里几乎包含了所有已知的道，原来是因为将一整个文明的道都包括进去了。不过，确定天地主角的方法是什么，得到天道的承认么？”在沈清芸的理解中，道主应该是有资格确定天地主角的。
“天地本无心！”
第三代道主笑着看向了天心圣君。
纪诚和沈清芸的目光也随之转向了天心圣君，天心圣君曾经为天地立心，这是个常人，甚至其他圣君都不一定能理解的境界。
天心圣君道：“即使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也不会为了改变定数而刻意改变自己。”
纪诚和沈清芸都是心思敏捷的人，转瞬间就明白了天心圣君的意思。
天心圣君在围攻初代道主时，是居于九个人的首位的，但是他却在那一战中陨落了，如果他不陨落，很可能就是第二代道主。
然而，偏偏天心圣君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陨落了，第二代道主因此易主。
现在的天心圣君虽然和过去的天心圣君互相之间没有联系了，但是无论是谁都能感觉到两人是同一人，他在第二代道主临终前开辟的世界中为天地立心，怎么看都不是巧合。
不过，天心圣君的心境在圣君中都是佼佼者，就算自己前世今生都在别人的算计掌握之中，他的道心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当然，也不排除计划这一切的人就是他自己，或者是他和第二代道主一起策划的可能……
毕竟以他们的境界，预测到世界毁灭的结局并不奇怪，作为站在世界巅峰的存在，早做准备也是正常的。
纪诚在心里猜测着，不然第二代道主未免太无所作为了一点。
“道主，这样的世界，最终也逃不过毁灭的结局吗？”沈清芸问道。
道主刚出现时的那句话虽然有自夸的嫌疑，但是这样的世界确实很完美，天道注定是有缺陷的，但所有的缺陷都在道主和他的十二名弟子的掌控之中。
顶尖强者们都致力于维护和平，那些好战的、有进取心的人都把精力投身于开拓混沌上了，对于心境强大的人来说，探索未知可比掀起纷争有意思的多。
“道主，是天道之下的最强者，也是因为天道而强大，而在我担任道主时，天道因为我而强大。”第三代道主道。
纪诚和沈清芸都没有说话，他说这话应该不是为了自夸。
“我曾经以为，这样的世界已经是最完美的世界了，只要我在一天，这个世界就安分一天。”
“但是，最终导致这个世界毁灭的罪魁祸首却是我自己。”
“罪魁祸首，也就是说，你认为自己是导致世界毁灭的主要因素，但是这个世界却不是被你毁灭的。”
沈清芸看着没有一丝感情的道主的脸，试探性的问道。
纪诚和沈清芸心意相通，现在沈清芸的感觉也传递到了纪诚的心里，道主的感情太淡了。
强者如果要掩饰自己的感情是很简单的，如果无法掩饰自己的感情流露，那在战斗中就很容易被对手察觉到破绽。
但是，在天心圣君不肯离去时，道主用微笑对天心圣君表示了肯定，却在谈到一个世界的生灭时保持了云淡风轻的态度，就算说自己是罪魁祸首也没有一丝感情流露。
那么，他们又不是道主的敌人，道主在这个时候掩饰自己的感情是为了什么呢？
世界继续扩大，天道的力量与道主的力量都越来越强了，连带着道主的十二名弟子也越来越强，盛极则衰，在天道兴盛到极致之后，天道诞生了针对自身的灾劫。
“天地万物都有走到尽头的一天，就算是天道自己，也逃不过这个规律吗？”纪诚的心里有些悲凉。
如果是这样，那么时间轮回反倒是唯一能实现永生的方法了？
不，绝对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纪诚努力将脑海中的念头打消，如果人的一生只是一场皮影戏，那么还不如毁灭了呢！
而且，就算是时间轮回，那些时间也在不断的轮回中消失，显然这条路也是绝路。
绝望，绝望，永无休止的绝望！
无论走那条路都是毁灭，根本就看不到一丝生机。
“如果这点小小的挫折就能令你们感到绝望，那么你们的道心未免太脆弱了一点。”如果不是第三代道主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纪诚都要以为道主是在嘲讽他们了。
“天道自己都不想继续活下去了，难道还有其它办法？”
“春夏秋冬，天之四时，只不过是万物轮回的一部分而已。秋杀之季，万物凋零，即使躲过了秋季的肃杀之气，还要经历寒冬的劫数。”
“但是，无论经历多少次寒冬，总有坚强生存下来的生灵，会在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让大地重现生机。”
随着道主的讲解，走向毁灭的世界发生了新的变化。
无数的修行者们在道主的带领下牺牲了自己，将自己的一切还给了天地，连道主和他的十二名弟子都自行化道，为世界留住了最后的生机。
纪诚和沈清芸被眼前所见震撼到了，这个世界的修行者道心都比较坚定他们知道，但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就牺牲了自己，未免也太伟大了吧！
伟大道令纪诚心里发寒的地步。
随着修行者们的牺牲，世界进入了寒冬季节，万物归寂，生灵们为了生存苦苦挣扎，连旁观者的纪诚和沈清芸都难掩心中的不忍。
可是，道主与弟子们已经做到了极限，他们连自己的生命都舍弃了，还要对他们有更高的要求吗？
幸好，寒冷的冬天总会过去，苦苦挣扎的生灵们终于熬过了痛苦的冬天，天道开始恢复，灵气开始复苏，陨落的修行者们又重现出现在了轮回之中。
纪诚看到恢复正常的天道，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有些疑惑，这样的劫数都度过去了，还有什么劫难能够令这个世界毁灭？
道主说他是世界毁灭的罪魁祸首，肯定不是无的放矢，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沈清芸也是欣慰的看着万物复苏的场景，无论如何，万物复苏总比在灾难中苦苦挣扎要令人舒适的多。
但是，很快，沈清芸的表情就由欣慰转化成了愤怒，就算面对的是过去的幻影，沈清芸也难以掩饰自己的杀意。
纪诚手中的秋杀也在颤抖，若不是纪诚在拼命压制，早就自行出鞘，将面前的幻影斩成碎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