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白酒,是用糯米和酒酿做的,柳季常摘了浣肖院子里的白梅花替代糯米,还加了一些什么,浣肖就不知道了。
日子到了,柳季常将端着一盅酒,兴高采烈地冲进雪仙院,石子机闷闷不乐的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踱着步子。
“浣肖大人!”柳季常跑到书房的窗户边上,指了指手里的酒,得意的样子像个孩子:“我成功了!连师父都说好喝呢!你来尝尝吧!”
浣肖笑着摇摇头:“不必了,喝酒会醉的。”
“不会的,这个酒,是我特意给你酿的!不烈,也不会醉的。”柳季常央求着,就像过来讨赏的孩子。
浣肖无奈,起身,走出了书房,柳季常捡见她出来,火急火燎的抓住浣肖的胳膊,就跑到亭子里坐下了,石子机也坐好了。柳季常郑重其事地将酒壶放在桌子上,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敢相信!我真的!做到了!”
“行了行了!你快开吧!又不是中了状元当了驸马!哪儿来这么多话!”石子机不耐烦了。
柳季常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揭开盖子,顿时一阵清新的梅花香气扑鼻而来,夹杂着淡淡的酒糟,散出让人迷醉的香气。
柳季常倒了一杯递给浣肖:“浣肖大人,你试试嘛,真的不会醉的。”
浣肖摇摇头,石子机在旁边看得很是着急,一把抢过来,一饮而尽,还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徒弟啊!竟真能酿出这么香甜的酒。”
“师父你别闹了!我这是给浣肖大人酿的。”柳季常一边埋怨,一边又给浣肖倒了一杯,浣肖还是不肯接,石子机急得直跺脚:“你接呀!你接呀!”
浣肖接过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酒味醇正,但是一点都不烈,唇齿间都是淡淡的梅花的香气,她忍不住赞叹道:“真是好酒!”
柳季常听到赞叹声,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他说:“要是浣肖大人喜欢,我就多酿一点。”
“这么好喝的酒,取个名字吧。”石子机摸摸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老朽有个愚见,叫甜酒吧!”
“噗……”柳季常笑出声来:“师父,你真有自知之明。”
果然是愚见!柳季常在心里暗暗地笑出声来。
“梅花酿。”浣肖说。
“好!好名字!就叫梅花酿!这真是无与伦比的好名字!”柳季常差点鼓起掌来,石子机见了很不开心,暗骂道:“白眼狼!”
“咚咚咚——”有人在敲院子的门,浣肖心想,可能是丹青过来找她了。柳季常一个箭步冲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公子,脸色苍白,面容有些许憔悴,两道剑眉很是凄厉,但是眼神温柔似水,薄薄的嘴唇有些干,轻轻的抿着,身体颀长,一副白衣卿相。见门打开了,他收起手中的折扇,恭恭敬敬地作揖,道:“麻烦小公子禀报一声,蛇妖和尘求见。”
“好,好的。”柳季常答应着。
“和尘?”浣肖听见是和尘来了,又惊又喜,连忙起身,招呼他坐到自己旁边。
“真是稀客,听说前段时间,童子邀你升仙了,何时就职啊?”浣肖给和尘倒了一杯酒。
和尘只是笑笑,说道:“说来好笑,我苦心修行,明明就是为了成仙,但是真正到了成仙之日,我竟又舍不得这人间了。”
“哈哈哈,看来和尘是悟道其他妖精没有悟道的道理。”石子机拍拍和尘的肩膀,赞许道。
“您真是过誉了。”和尘浅浅一笑,随后转向浣肖,说道:“今日来寻浣肖大人,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浣肖说。
和尘面露难色,似乎有些介意,浣肖会意,对柳季常说:“季常,你前些日子打赌赢了,说要挑一株赤焰梅,现在就随你师父去挑吧。”
柳季常会意,跟着石子机出了院子,轻轻的扣上院子的门。
“你要赤焰梅干什么呀?”石子机问道,柳季常没有回答,石子机转身看见他杵在那儿,就是不走。
“走啊。”石子机催促道。
“师父,你回去吧。我总觉得这个和尘不是善茬。”柳季常说。
“浣肖能搞定的,你就不要瞎添乱了。”石子机想要去拽柳季常的袖子,柳季常就把手背在身后,执意不走,石子机拗不过他,只好自己先下山了。
“和尘,你找我有什么事?”浣肖递给和尘一杯梅花酿,问道。
和尘接过,把酒放在桌子上,说:“此次前来,是想向浣肖大人讨教还魂之术。”
浣肖一惊,摇摇头:“还魂之术是违逆天道的禁术,我不能传给你。”
“求求你了,就一次,真的就一次。”和尘央求道。
“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坏了规矩。”浣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生老病死,本就是一个人必须经历的事情。”
浣肖见和尘没有说话,又继续说道:“你为何非要执着于她这一世呢?你大可以去找她的下一世。”
“你不懂!”和尘似乎有些生气。
浣肖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了,她的确不懂,她不懂怎么去珍惜一段感情,所以她放走了碧落。似乎现在是天帝可怜她,又送来一个柳季常,想到这儿,她的嘴角竟然有些微微上扬。
“浣肖大人,”和尘轻轻的抚着茶杯,语气十分的冰冷,说道:“听说,浣肖大人的书房里有很多书。”和尘顿了顿,指了指浣肖的书房,继续说道:“有很多书,也有很多禁书!”
“若我今天执意不肯给你,你还要硬抢不成?”浣肖也轻轻的抚着茶杯,不以为意。
“对不住了!”和尘运气,将茶杯狠狠一推,趁着浣肖接住茶杯之势,向书房冲去。浣肖微微一笑,顺势将手中的茶杯一洒,杯中的水缠住和尘的腿,与地上的雪融在一起,忽地结成了冰。和尘一下子跪在地上。浣肖冲到他面前。和尘似乎真的怒了,变回原形。
柳季常在外面听见里面打斗的声音,赶紧撞开了门。一冲进去,便看见一条巨大的蛇,足足比那亭子的四个柱子加起来还粗!只见他挥动着蛇尾,像一把利剑一般,狠狠的向浣肖刺去!柳季常顾不得多想,冲了过去。
浣肖本来就没有将和尘的攻击放在眼里,所以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但是她实在没想到,那一击未到之前,柳季常竟然冲了进来,和尘的蛇尾狠狠的刺中了柳季常的胸膛!顿时,鲜血四溅,柳季常身子一僵,直直的倒在浣肖怀里。和尘一惊!他实在没有想到会有人冲过来的!他一慌,幻成人形,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浣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和尘识相的灰溜溜的走了。
柳季常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躺在浣肖的床上,身边的丹青正在给他换药。他想开口,但是一张嘴,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哎呀!终于吐出来了!”丹青一边为他清理血渍,一边说道:“你呀你!真是够了!就一个和尘,浣肖搞不定?你瞎凑什么热闹啊!”
丹青清理完,收拾好药箱,一脸不情愿地说道:“为了你呀!我两天没合眼了!真是的!”
丹青走出卧房,石子机赶紧挤进去,一边走还一边埋怨道:“傻徒弟!傻啊!瞎凑什么热闹!”
浣肖准备进去的时候,丹青扣住浣肖的胳膊,让她坐在堂屋的桌子旁,细声说道:“我已经尽力了!能用的草药,我都用上了。但是他毕竟是一介凡人,没有立刻死掉已经是奇迹了!他的身体迟早会承受不住的。”
“那就提升他的修为啊!”浣肖道。
“我能怎么办?修为本就是自己一天一天修行出来的!我就算强行渡修为给他,他会更受不了的!”丹青责怪道:“浣肖你是不是糊涂了!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浣肖低下头,没有说话。
“浣肖,你真是糊涂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灵山有一味药能起死回生!”丹青暗示道。
浣肖恍地抬头,像是明白什么:“我,我从来不会流泪的。”
“浣肖,你为什么呀!他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你的泪可以救他啊!”丹青敲敲桌子,很急。
浣肖恍恍惚惚的站起来,进了房间,柳季常见浣肖进来,咧开嘴,笑了。他示意石子机出去,石子机点点头。
“我不行了!”柳季常说道。
“你别瞎说!我们灵山这么大,仙草那么多,还救不活一个凡人?”浣肖安慰道,坐在柳季常的身边。
柳季常轻轻的摇摇头,说道:“我自己的身体还是知道的。”他微微抬起手想要抓住浣肖,浣肖见状,轻轻的握住柳季常的手。
“浣肖大人,你,你来寻我的下一世吧!好不好?我还想做师父的徒弟,还想给你建亭子,给你酿酒,你来寻我的下一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