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那通电话,覃小雅和俞越两人都再也没有提起过。
那件事就好像被人无意之中丢进池塘的一颗小石子,除了当时激起了一点波澜,很快就归于平静。
石子沉入水中,再也看不到一丝痕迹。
生活还是在继续,两个人的关系又回复到了打电话之前不理不睬的状态。
覃小雅经常能从俞家人那里听到关于俞越的消息,但是,他们两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再也没有互相联系过。
甚至那一年的寒假,俞越也以在学校做课题为理由,没有回家,只是寄回了一堆他在的那个城市的特产。
但是,过年之后,俞拓的身体状况,却越来越差了。
又做了两次手术,但是手术的效果已经越来越不明显,心源还是没有,况且医生说,他的血管已经脆弱得再也无法承受再一次的手术,即使是有心源也没办法了。
俞拓已经虚弱得无法画画了,连站立都很困难,他整天都只能躺在床上,脸苍白得毫无血色,生命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终止。
那段时间,整个俞家都被忧伤的绝望所笼罩,每个人的脸上都再难见到笑容,说话也没有大声,餐桌上再很难有声音,俞妈妈的眼泪几乎都没有干过,周婶经常会忍不住唉声叹气,俞爸爸的眉头也皱起很少再舒展开。
整个家里都是沉闷的,唯一有生气的时候,也是请来的医学专家和护理人员穿梭的声音。
本来到医院里是最方便的,但是俞拓拒绝了,他说最后的一点时间,他希望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跟最亲的人一起度过,俞爸爸于是就把医护人员请到了家里。
覃小雅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都陪伴在了俞拓的身边。
很多事情她都亲力亲为,吃饭的时候周婶会送来两份饭菜,她喂俞拓吃完,再自己吃;睡觉她就睡在俞拓房间的沙发上;她给他读书,整本整本厚重的小说从头一直读到结局,从不知道疲倦。
看着日益虚弱的俞拓,覃小雅从所未有的觉得了恐惧,她害怕他会死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俞拓早就成了她在俞家的精神依托,也许这种感情无关于男女之情,但谁说只有男女之情的感情才会这么厚重和让人依恋呢。
俞拓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亲人,从她来到俞家的那天起,是俞拓最快的接纳和喜欢上她,他说她是公主,给她最温柔的呵护,第一次让她觉得在这世界上她是重要的,他也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让她这个被遗弃在福利院的孤儿最快的融入到了这个家庭。
可是,他就要死了。
覃小雅没有办法想象,失去了俞拓的俞家会是什么样子,对她来说,将是这个家里从此少了最重要的支撑着她的那部分。
她只要一想到,就会感到惶惑和无所适从。
所以,她几乎是拼尽全力的小心翼翼的,用尽所有身心的来呵护着病重的俞拓,对于她来说,呵护俞拓,其实就是在呵护着她心中的这个家。
就在这个绝望又无助的时刻,俞越终于回来了。
连寒假和过年都没有回来的俞越,在听到哥哥病重消息的那一天,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