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中午我被书塾的胡夫子留堂了抄了一百遍的《千字文》,一直抄到傍晚时分才回家,那天小杏一整天都陪着我。”树都道。想想感觉自己现在手都还是酸的。
“你回家后,你爹娘就生病了?”晋华问。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前,还没有异常,吃饭吃到一半,我娘就说喉咙有点不舒服,身上有点发寒,因为当时天气还很冷,所以我爹觉得可能只是着凉了,便让她回房里休息。”
“后来呢?”
“结果第二天,小杏和我说我爹也生病了,然后她赶紧去请了大夫,大夫来后说是没什么大碍,就是伤寒感冒,开了点药给我们,可是……没想到,吃了药不到三天,我爹娘突然就死了,而且死的时候很……”树都没有说下去,但是从他的样子看应该是死相很恐怖。
“那那个小桃呢?怎么死的。”
“我爹娘生病了之后,特别怕把病气过给我,所以完全不让我去他们的房里,从始至终都是小桃在照顾他们两个,而小杏则负责照顾我,我爹娘死后,小桃也突然生病了,但是我和小杏都不知道,直到我们在柴房里发现她的尸体,小杏说小桃是怕我们担心,所以一直瞒着我们的。”
“后来呢?”
“小杏在看到我爹娘和小桃的死相后,害怕自己也生病,整日里都恍恍惚惚的,加上自从我爹生病后,不能外出帮人写字挣钱后,家里就没有赚过钱,而且看病还花了不少钱,所以日子越过越艰难,直到一天晚上……我看着她悄悄的从后门跑了。”树都失落的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而我难过了很久,将家里能吃的东西都吃完后,就开始了乞讨的生活,直到遇到现在的掌柜。”
说道悲伤处,树都突然搓了搓手,然后抬起一只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眶,咧着嘴笑道:“大哥哥,你想知道掌柜的为什么会收留我吗?”声音里还带着孩子独有的软糯。
不知不觉间,树都越发的相信晋华了。
“想。”晋华咽了咽喉咙,一口气将手里的酒喝完,看着树都脸上的灿烂的笑容,苦涩道。
“我每天在他们家后门的地方帮他把货搬进去,刚开始他总是扔给我一个馒头赶我走,但是,我仍旧每天都守在客栈后门,看着谁需要帮忙立刻就去,时间长了,掌柜好像也习惯我的存在了,最后收留我成为店里的店小二,我很感谢掌柜的,所以我希望能够好好工作去报答他。”
晋华看着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几天之内经历了失去双亲,被人背弃,流离失所的三重打击,却独自一人坚持着。顿时感觉自己的心里闷闷的,她这短短的十八年里,因为自己娘亲的缘故,见过许多的悲惨的人,他们经常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求求你,救救我吧!”,因为他们都渴望着有一天,有个人能够救他于水火中,可是却少有人想过自己改变自己的人生。
但是,这个小子……
……
“县衙”
“夫人,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办,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在说行吗?”王奉山扶着慌张而来,差点摔倒的杨雁雁,柔声道。
刚才派去跟踪吴刚的人,回消息说,吴刚在“仁安客栈”待了许久,而且他的手下还对一个男子恭敬无比,如果没有猜测的话,那个男子就是上面派来的“南大将军”,他现在必须要立刻前去拜见,如果能将人控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好不过。
“奉山奉山,你听我说,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说,需要你的帮忙。”杨雁雁见王奉山,正急匆匆的穿着官服,看样子要立马出门的样子,也着急起来。
“夫人呀!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去办,你有什么是找朱师爷,让他帮你办。”王奉山边将自己的乌纱帽戴好,向外面边走边道。
说话间人已经走出了房门,王奉山冲着一个手下道:“丁师爷来了没?”
“丁师爷已经在衙门外等着了。”下人道。
“行。”说完就打算往外面走。
赶上了的杨雁雁,急忙牵住王奉山的衣摆,急促道:“相公,你就听我说说好吗?就几句话。”
王奉山听见杨雁雁的一句“相公”顿时心都化了,看着妻子虽然年过三十,但依旧貌美的脸庞,耐住性子,握住杨雁雁的柔荑,道:“说吧,什么事。”
“这个事,关于怀的的……就是……”杨雁雁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奉山打断。
“好了,你弟弟的事等我有空再说,实在有什么紧急的去找朱师爷,你,送夫人回去。”王奉山在听到杨雁雁说道“怀的”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产生一股子厌烦,松开杨雁雁的手,敷衍着,并且冲着刚才那个手下,吩咐道。
杨雁雁看着远去的王奉山的背影,心里又急又失落,心想:现在该怎么办呢?万一奉山回来太晚耽误找怀的怎么办,要不还是听奉山的,先去找朱师爷吧。于是不顾那个奉命送她回房的手下,直接去找人去了。
……
县衙门外
“丁师爷,你说我见到南将军,说些什么好?我怕我一会儿太紧张,被怀疑。”坐在县衙专用的藏青色车顶的马车里,王奉山对自己旁边的丁枚紧张道。
正撩起马车车帘,示意外面的人可以走了的丁枚,听到王奉山的话,心里嗤笑了一下,然后扭头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并将这串檀木佛珠递给王奉山,语气恭敬的道:“大人,这是我替你为全城百姓求得平安佛珠,只要每天佩戴,上天便会带来祝福。”
“是吗,这么灵验?”王奉山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立马接过佛珠戴上。
“心诚则灵。”
“丁师爷,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我该怎么做,一会看到南将军。”
“大人就按照礼节迎接南将军就是了,至于这最近发生的事,又与大人有什么关系呢?大人可是一直全心全意为仁安镇百姓着想的。”丁枚宽慰道。
“可是……”王奉山犹豫道。
“没有可是,大人记住这仁安镇曾经不管发生过什么,都与大人无关,就算真的要论大人的罪,也不过是一个治理不当,所以大人不用惊慌,而这以后发生的任何事更与大人无关,因为那些都是,那位钦差大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