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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只通体嫩黄色的小鸟,落在亭子旁的石灯笼的檐上,摇头晃脑的理着喙上夹着的一棵细小的草藤。

惜时上前,在石凳上放上一个粉色锦缎夹天鹅毛制成的软垫,再将桌上晋东用过的饭碗收拾好,便退下去为晋华准备早膳。

“说说吧!这么早找我有事?”晋华坐在凉亭里的大理石石凳上。“果然还是起早了”晋华心想,然后整个人都懒懒的斜靠在桌上,用手肘抵着桌子,脸搁在手掌心里。晋东在晋华来到亭子里后,就起身站着了。

“姐,你让我去查的账我已经查好了,这是望含庄、如崇庄、兰丘庄、兴溪庄四个庄子的账册,你看一下。”晋东将账本递给晋华,开口道。虽然心里着急,但在晋华面前还是要保持镇定。

“有什么发现。”晋华用眼睛瞟了眼账本,身子却并没有动。

“这次我先去的是兰丘庄和兴溪庄,这两个庄子的掌事知道我要去后,都提前准备了,整体氛围都还不错,我对她们管理下的钱庄和店铺进行了检查,也挑不出什么大错。”晋东首先讲了情况比较好的两个庄子。

“嗯……”晋华轻轻应了声,示意晋东继续说。

“接着我去了望含庄,我发现庄内的布置相比于去年,异常的奢侈繁华,一问才知道是掌事的为了欢迎我而特意布置的,接着关于这个问题我派手下又去问了问庄子里家丁,最后给我的答案是‘掌事喜欢’。”晋东顿了一下后,又道:“本来我怀疑这个掌事一定有些问题,但是我查了庄子里的所有账,却意外的发现账目做得很好。”

“所以你就没在追究了?”晋华神色淡淡的开口道。语气中带着肯定,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性子和能力,但是终究经验不足。

“我最后去了如崇庄,因为时间有些赶,就没有提前通知庄子里,过去后发现问题很多,先是发现府内的家丁莫名的多了很多,再是管理下的几个店铺,都出现生意急剧下滑的情况,就连生意最好的赌坊,进出的客人都比别家赌坊的少……甚至账本还是零零散散的,不成规矩……于是我直接罢了掌事。”晋东讲完后就安静的看着晋华的眼睛。神色稍有些不安。

“我只有三个问题,而这三个问题就是你未来十日的作业。”晋华坐直身子,随意的拿起桌上的账本,有些严肃的开口道。

“……”晋东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微微垂着头,静静的听着。

“第一,没有准备好的庄子是什么样,第二,账目清楚的情况下如何让府内的布置变得奢华的,第三,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庄子如何变得更好。”晋华语气淡淡的点出晋东的几个问题。

“是……我错了。”语气中带着些羞愧和担忧。晋东明白家姐的意思,担心自己让其失望。

“你是错了。”晋华明亮的双眸,直直的看着晋东。

晋东的头不自觉的低得更低了,明明是这样一双温柔的眼神,却让晋东感受到了害怕,仿佛看见小时候因为背不全课文而被晋华罚站的场景——那时的晋华也是这样,直直的看着自己——那时的娘亲没空管自己,父亲不想管自己,教书先生不敢管自己。

晋华离开凳子,走到晋东面前,轻声开口道:“你错在发现问题后,第一件事没有想着应该是如何解决……而不是想着向我道歉。”语气中带着责备,但是手却放在了晋东的头顶,轻轻安抚的摸着“好像又长高了些”。自己的弟弟,自己不领着,又有谁会领着呢?自己不疼,谁又会去疼呢?

晋东感受着头上的温暖,突然就不紧张了,扬起嘴角傻傻的笑起来。此时,去为晋华准备早膳的惜时也过来了。

“小姐,你先吃点早膳吧!”惜时温柔的道。下人将早膳依次放在了桌上,本来挺大的桌子,一下子变得拥挤。

晋华坐下,接过惜时递过来的盛好小米粥的琉璃水晶碗,示意晋东坐下后,开口道:“你今日来,怕不只是为了这件事吧!”平日的晋东如果晋华不催,可不会一大早就来找自己。

晋东坐下后,拿起坐上下人准备的筷子——虽然已经吃过早膳了,但是现在又觉得可以再吃点,开口道:“我听说那个线人死了?”

“谁说的?”晋华眉头一皱,捏着筷子手不经意间握紧,冷声道。

“宝树今早上对我说的,我一回来就告诉了我……还让我来问你怎么处理?”晋东说道。

“宝树……他怎么会知道线人死了?”晋华追问。

“姐,你现在是在怀疑宝树吗?放心,宝树忠心得很。”晋东说道。随意的表情看起来又像平日的那个纨绔子弟。

“所以他是怎么知道的?”晋华声音越发冷漠。

“不是说线人死在闹市吗?他知道也不意外吧,毕竟这么大的动静。”晋东分析解释说道。

“此线人的模样,我记得就向大在暗牢的少数手下和我派给你追查的人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可能是不小心看见了吧!毕竟是我的心腹,有可能跟着我的时候看见的……再说宝树从七岁的时候就跟着我了,家人因为灾荒早就死完了,要不是姐姐你救了他,他早就死了。”晋东道。

“是吗?”晋华神色冷漠的低语道,然后转头对站在身后的惜时道:“去给我把宝树叫过来。”

“是。”惜时应声道。然后离开了亭子。

晋东看着吩咐完惜时后,就默默吃饭的晋华,双手不停的摩挲,欲言又止。半响,晋华放下手中的碗,拿起饭桌旁准备好的锦帕,轻轻擦了擦嘴角。望了望青石板路的尽头——惜时还没回来。

“关于‘济仁堂’,你怎么看。”晋华看着一直有些坐立不安的晋东,突然开口道。

“济仁堂?”晋东有些疑惑,不明白姐姐突然为什么问这个。晋东只知道线人死了,并不知道死在了哪里。

“对。”晋华轻声应道。

“这‘济仁堂’,不仅大夫医术高超,而且每年都会无偿的为百姓诊治半月,时常还会组织大夫去一些偏僻的地方进行无偿救治,虽然开办不过十几年,但名声却极好,甚至隐隐有追上京临城的百年药房“仁和堂”趋势。”最后一句话是从商人的角度来评价的——从去年前晋华决定资助药房开始,晋东就开始进行了有关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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