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晋华轻声命令。
一个做士兵的打扮的暗卫,从晋华背后走出来,上前从囚车里拉起席灵秀的身子,将她扛起来,昏迷中的席灵秀感觉到一股力量将自己扛起,奋力的睁开双眼,疲惫害怕的看着晋华,想要反抗。
察觉到她的意图,晋华微微上前,在席灵秀耳边轻语:“席老将军——让你好好活着。”
席灵秀不再反抗,整个人瘫软下去,泪如雨下。
暗卫将席灵秀安置好后,又带走了席灵珠。
目的已经达成,晋华却没有离开,仍旧打量着囚车,打量着车里一个个面色苍白,眼神麻木的女子,打量着刚刚那个理智聪慧的女子——面对同车之人获救,没有不甘甚至坦然接受,面对有可能救她一命的人却没有求救,反而只是安静的蜷缩在脏乱的囚车角落,不是因为害怕而蜷缩,只是因为疲惫。
“你愿意以后只听我一个人的吗?”
似水如歌的声音从蓝倩的耳里传入心脏,蓝倩感觉自己的手合着自己的心一起颤了颤。
“你说什么?”一双警惕而吃惊的眼睛。
“你只需回答我。”晋华的语气仍旧那么平静,带着些许不容反抗。
“我愿意。”蓝倩没再追问,同样简洁的回答,如果忽略她眼眶里的猩红色。
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变得柔和,带着节奏落在排列整齐的红瓦上,清脆悦耳。
“带她走。”晋华对暗卫轻声命令。
你们知道的,我是分界线~~~~~~~~~~~~~~~~~~~~~~~~~~~~~~~~~~~~~~~~~~
二楼
“让卫治保护你们回康尼城,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南柳为晋华理了理,不知何时弄得有些乱的发丝,淡淡的开口。
“你呢?”
“等事情解决后,回边境。”语气中带着不舍,又不知何时才能看见自己的小姑娘了。
“你不怪我?”晋华看着南柳的脸,稍稍有些内疚,为自己的冲动,明知道多救一人,危险便多一分。
“我只想知道,你看上她什么了?”语气中带着些好奇以及说不出的酸味,为晋华的冲动是因为别人。
“顺眼算理由吗?”晋华想了下,小心翼翼的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讨好。
“呵呵……呵……”南柳被晋华的回答,逗得低笑不停。
“快走吧,别人都不重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还有……记得给我传信。”南柳看了眼等在门外的黑影,摸着晋华的头,温柔的说。
“好。”
卫治穿着蓑衣驾着马车,带着晋华和三名洗漱干净后几乎昏死过去的女子,借着余辉伴着温柔冰凉的细雨,向康尼城方向驶去。
“小姑娘离开了?”一个刚柔并济的声音传来。
“嗯。”南柳没有回头,继续望着大道上的青色的马车,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也要离开了,就留下我这么个孤寡老人……什么时候再来看看我?”落寞的声音。
“别这样说话,不适合你。”南柳转身无奈的说,这天下也只有晋华和眼前这个女人,能让自己无处发火了。
一位身着黑色劲装,风韵犹存的女人,故作可怜的望着南柳,如果忽略她眼中的犀利,那模样的确算的上是一个孤独可怜的渴望陪伴的人。
“你怎会如此狠心,难道干娘就不重要了吗?”落梅故意逗着南柳——落梅就是名震天下的女盗匪“笑脸梅”。
“别这样,不适应。”南柳实在受不了落梅的语气,不明白平时在外面挺正常的一人,背地里怎就这般喜欢搞怪。
“好吧,看在你是我干儿子的分上,对了……隔壁房间那个领头的,你打算怎么处理?”落梅无奈的妥协道。
“康尼城”
“侍卫大哥,开开门吧!我们是途径康尼城的商人。”
“去去去……城门已经关了,明早再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小的知道不该夜深打扰,无奈家中小妹突然病重,急需进城医治。”卫治下了马车,对着城门后的士兵喊道。
“走开,别在这里大喊大闹。”
卫治将一个钱袋从城门下方的缝隙塞进去,道:“家中小妹病情实在不能久拖,还请侍卫大哥通融通融。”
门内的侍卫捡起钱袋,掂了掂,打开城门,笑说:“进来吧!赶紧带你妹妹去医治。”
马车在黑夜中驶进了康尼城,夜晚的康尼城热闹非常,简陋的马车穿过朱雀大街,低调的向西北门方向的一间破庙驶去,越靠近终点,周遭越安静,人也越稀少。
“绿林好汉”
二楼的尽头的一个房间里,捆在椅子上的苟安,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眼前是漆黑一片,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好像睡了很久,突然间,苟安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香气——是来自利国的一种奇香“实话”,能够短时间控制人的心智。
苟安立刻警觉的屏住呼吸,可惜香气是无孔不入的,不知不觉,苟安就感觉自己的大脑开始变得很慢很慢,身体也越发乏力,突然,在漆黑的房里出现一缕亮光,苟安循着光亮缓慢的抬起了头,姿势笨拙,目光呆滞。
南柳手执一柄红烛,如同被贬入地狱的天神,既带着地狱里的煞气,又带着难以触摸的仙气,手不染鲜血的至他人于死地,此时,他身后的大威就是帮他杀人的侩子手。
“你叫什么名字?“南柳在苟安的面前坐下,将红烛放在苟安与自己的中间,用迷惑人心的声音轻声问。
苟安的目光随着烛光的移动而转动,大脑缓慢的消化南柳的问题,然后磕磕绊绊的开口:“苟……安。”
“哪里人?家里有几人?”
“苟家村人……没人了。”
“什么军职?谁的兵?那个营?”
“一个帐头……安将军的兵……第七营。”
“有多少人认识你?有那些要好的朋友?”
“瘦子……和篙子。”
“你……”
“我……”
不知不觉,窗外的雨停了,红烛熄灭了,香炉里的香也燃尽了,天暗了,又亮了。
“兄弟们,走吧。”一个响亮的声音。
“是,帐头。”整齐的回应。
“几位官爷,下次再来啊。”光头在门口,叼着烟杆,语气恹恹的相送。
两辆囚车向南驶去,留下几道深深浅浅的车轴印,在被暴雨洗刷过的清爽的清晨,此时,二楼窗户处的南柳,望着大道上缓缓驶去的囚车,轻轻的勾了勾嘴角。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后,大道上又响起了“嘚嘚……嘚……”的马蹄声,接着出现一个骑着一匹黑马的高大冷峻的黑衣男子,男子身后还跟着一匹棕色良驹,然后,一人二马在客栈门口停下。
“主子,我们走吧。”卫治翻身下马,对站在在客栈台阶上的南柳说。
南柳利落的上了马背,大手勒着缰绳,克制着马儿对奔跑的兴奋,扭头对着二楼窗户站着的面带笑容的落梅,用口型说道:“保重。”随即驾马向前奔去,卫治紧跟其后。
“嘚嘚……嘚……”马蹄声逐渐远去,从老马山消失,从大道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