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苍劲的大松树下
梁斑躺在皮裘中,秋阳透过斑驳的树荫,暖洋洋的晒在身上,喜儿捧着水果也懒洋洋的坐在旁边陪着
阵阵秋风拂面,带来泥土和松脂的香气
梁左依然一丝不苟的挥着环柄钢刀,梁右坐在木椅上摆弄着弩箭,木椅两边装上了用铁皮包裹的木轮子
梁右十分爱惜手上的弩箭,拿着皮革不断的摩挲,嘴也没闲下来时不时对梁左嘲讽两句
“老兄弟,我要是有足够的箭镞,你这破刀可拦不住”
“看看这几刀,挥的的跟没吃饭似得,虽然挥了500多刀”
“老兄弟,跟我一样答应少主,何必这么累”
“看我的座椅,坐多久都不累,还能随意到处游走”
“再看看我手上的暗器,何止入木三分,锁子甲是射不透,但是眼睛和脖子……啧啧啧”
……
梁左用力一插,把钢刀立在了土地上,只剩下一只单臂模拟挥刀的动作
“我还是虎贲校尉,只要没有革职,我就不能无视朝廷调令”
说完毫不掩饰内心的羡慕,盯着梁右手上的机括弩箭流口水
“要是打姜人的时候,有这利器,北军何必苦苦镇守,给我一营必破姜国”
梁斑闭目养神,其实并无睡意
“天天守着我,朝廷早把你忘记了吧,不一定早把你除名了,只是没通知你而已”
梁斑恶意揣测,梁左依然不为所动
梁斑拍了拍喜儿的膝盖
喜儿脆声声的对梁左骂道:“迂腐,愚不可及”
梁斑立即表扬道:“喜儿进步啦,学会写了没”
喜儿红着脸摇头,还是不习惯被梁斑当从表扬
终于憋不住的梁左,狠狠的说道:“梁右这奸滑之人,就是在骗小鬼,军部调令一到,小心他叛变”
梁斑呵呵大笑,喜儿不怎么理解也跟着笑
梁右神情变的越来越认真
“少主,难道你真不担心,把这等利器送于我”
梁斑又拍了拍喜儿
喜儿愣了很久,才突然领悟“要杀早杀了,何必养大少主这大妖怪”
梁斑接在喜儿的话后骂道:“人家乔大叔好心来庄里给你们打铁,又造了弩箭和轮椅,为何把人家的腿给砍了?”
“这种军令为何要守”
梁左一脸正气
“吾必受令”
梁斑无奈,该说的全说了,只能让梁右暂时听他的,梁左就是个钉子,顽固不化。
现在只能让出这道命令的人收回去,但是梁右和梁左都不肯告诉梁斑是谁发布的命令。
梁斑抬头视线透过松枝,多希望能看见一架飞机,这个时代太野蛮了。
乔铁匠这个时候,居然笑呵呵的来了,一样坐在轮椅上,一手捧着烤鸡,一手抓着酒坛,背后一位木纳的的独臂小火子推着
“告诉你多少次了,不想死就别喝酒,看你腿上还渗水”黄黄的脓水,把包扎的麻布都浸润成了褐色。
乔铁匠哈哈大笑:“老夫该死了,得了这么大的便宜,为子孙后代做的够了,就算死啦也能拍胸脯告诉咱家的祖宗没白活。”
梁左提起立在土里的钢刀,继续挥刀
“还是乔铁匠看的明白”
梁斑不想说话,只想静静的晒太阳了
腿被人砍了,还一副要感谢的模样,虽然把轮椅和弩箭的设计图,送给了这铁匠,但是也弥补不了吧。
乔铁匠的腿是齐膝断的,要不是梁右刀快,切面整齐,在这个时代连血都止不住,更别说细菌病毒的感染了。
这铁匠也算命大才活了下来。
但是梁斑还是担心他会感染,而且还不要命的喝酒,想想也能理解,只能靠酒麻痹疼痛了。
话说几百年后华佗的麻沸散是怎么调配的,要不要弄些罂粟花种种。
深秋的中午,一大庄子的人都在院中,晒着太阳聊着天,虽然有很多的不合理,但是无人在乎,似乎这个庄子不怎么在意尊卑了,连铁匠都能堂而皇之的坐着。
梁左梁右也不计较了,喜儿更是习惯的坐在梁斑的身边,偶尔还能把给梁斑准备的水果,塞进自己的嘴里。
一只响箭突然从远处飞来,带着尖锐的哨声,往院内的木门上射去。
梁左正在练习挥刀,突然反手挥刀,用刀背打中了箭身,长箭应声而落。
捡起长箭,箭上绑着一张褐黄色的粗纸,打开纸张迅速看了一眼
梁左脸色巨变
“洛阳出事了”
梁右单脚站了起来,杀气腾腾的夺过梁左的手上的字条
梁斑只能透过光看到,黄褐色的纸上有几个血红的字体,具体是什么就看不清楚了。
梁左杀气腾腾的看向梁斑,几次提起钢刀又放了下来
梁右喝道:“临机应变,可杀可不杀”
梁左点头后拿出贴身藏起来的铜质虎符交给梁右
“你我二营尽数调来,迟则生变,少主的身份估计暴露了”
梁右举起弩箭小声交代:
“一、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
“二、不能杀”
梁左追问:“如果保不住呢?”然后看着梁右的弩箭,满眼渴求。
梁右突然把身上的左右虎符都塞给了梁左
“我腿脚不便,还是你去调军”
说完直接坐在了轮椅上
梁左没有犹豫,把钢刀背上,藏好虎符,直接出门去了。
心里很是松了口气,杀不杀少主这样的难题只能留给你了老兄弟。
此时的洛阳正在举行国丧
汉和帝刘肇少子刘隆在位两百多天夭折了,谥号孝殇皇帝。
河清王刘庆给他侄子披麻戴孝,脸上带着悲痛,心里却不甘心,好不容易弄死的皇帝,可能不是真正的刘隆。
他弟弟刘肇的少子,可能还活在洛阳某处。
从下人给的秘报,梁淑必定参与其中,他在郊外的庄子,透着蹊跷
真想狠狠心,一挥手把那庄子屠了,却又有许多顾虑。
这个人人残废的庄子,早让下人盯着了,住在里面的人,没人能活着离开十里范围。
办完国丧,让自己的儿子刘祜登临帝位才是重中之重,刘肇的长子刘胜虽然长年多病,也不得不考虑
清河王刘庆十分困恼,让他在百官面前显得更加难过,让朝中众臣感到清河王确实是诚心诚意的为孝殇皇帝感到哀伤。
人人觉到刘庆是个大忠臣
这个时候他本应该春风得意才对
太后邓绥已经问过百官,并和车骑将军议过,让河清王刘庆的长子刘祜登基为帝
看看人家河清王,一脸伤感并不觉的荣耀,反而觉的重担在肩,估计在担心他的儿子能不能跳起大汉的重担吧。
只有河清王自己清楚,太后邓绥和车骑将军不过是在跟他政治交易
只要他的儿子刘祜坐上帝位,邓绥还是太后,把持朝廷,他刘庆不得不交出,还在当太子的时候结交的势力,要不邓绥为何不扶持先帝长子刘胜,还能更好的掌控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