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姜雨村的眼神,姜阳朔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有些不安,二十多年的隐逸生活还是逃不过他们吗,心想这次想要将雨村接回去指不定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夺走了妍儿(姜雨村生母的闺名)的生命,如今还想要将自己唯一的女儿也夺走吗?休想,即使老子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带雨村离开。
看到父亲脸上担心,纠结,无奈,愤怒的表情一齐纠结在满面疤痕的脸上,看着女儿的眼睛也有些润湿,雨村虽然不知道父亲心里的苦,但是心里很不是滋味,父亲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雨村感到莫名的好奇,但是看到现在的父亲,姜雨村不知如何安慰父亲和询问自己心中的困惑,只是安静的呆在父亲身边,默默的陪着他。
没过多久,沉默中的姜阳朔哑着嗓子开了口:“雨村,收拾东西我们今晚离开万马镇。”
“爹爹~”雨村有些吃惊,不是惊讶于离开万马镇而是惊讶于父亲为难的面容。
“爹爹不会把你交给那些人的,咱们今晚就走,就算是拼了在把老骨头爹也要把你带出去。”
“嗯”,闻言,雨村明丽的眸子闪着淡淡泪光,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心里暖暖的,有爹爹护着的感觉真好。
雨村起身向正厅外走去,临出门转头望着坐在厅内出神的父亲,娇俏的面上含着甜甜的笑,低声道:“雨村会一直陪着爹爹的。”语罢,小跑着到里屋收拾东西,她得抓紧时间,那些人不可能那么轻易离开,得趁着夜色走的越远越好。
姜阳朔闻言眼眶微红,心里有些酸涩无奈,姜家到他这一代算是彻底垮了。
……
……
“大人,姜阳朔那人滑头的很,你真信的过他?”
“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你觉得他还能扑腾几年,到是他那个儿子有意思多了!”
白衣男子语气淡淡,眼里满是不屑,脑海中闪过那男孩子跪俯在床边抓着那恶妇的手时的模样,即使隔着垂帘也能感受到他腾起的杀意,小小年级就能躲过云起射出的箭,有意思,有意思。
“云起。”
“是。”
“给我监视好姜家,一有异动即刻来报。”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办的妥妥的。”云起向白衣男子行了一礼,退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白衣男子移步走到窗边,淡淡的月光洒在窗沿,一条狭长的疤痕划过眼帘盘踞在男子脸上,青白的月光下极其骇人,目光遥遥看着一个方向,神色冰冷,眼神如刀。
雨村关上院门,看着自己生活了八年有余的家,心里隐隐有些不舍……以后,也许再也回不来了,那院中的老槐树上白白的槐花,还有记忆中甜甜的槐花糕的味道,通通似一块块棉花,堵在心坎上,憋闷的让人难受。
“雨村,走吧!”姜阳朔看着女儿驻留在院门口的神情,心里虽然仍不好受,顿了顿还是开了口。
“嗯,爹爹,我扶你。”
收拾好心绪,雨村扶着姜阳朔乘着月色,赶小路出镇,那是古时废弃的一条茶马古道,因为时常有强盗歹人出没,所以渐渐被人废弃,虽然可以缩短出镇的路程,但是平时基本不会有人走这条路。
一老一小,踏着一路碎石走在小路上,再往前走,窄窄的小路上已是杂草丛生的荒途,路两旁的灌木林在月光下只依稀见得重重叠积的黑影,此时虽然是早春,但是寒冬的萧瑟冷寒还未褪去,夜间的风仍旧冷的让人皮肉紧绷。
“爹爹,我们离开万马镇要去哪里呢?”自己在万马镇生活了八年,还没有离开过,对于这个真不真假不假的朝代,姜雨村很头疼。
“去北方,你薛大伯那里。”
“薛大伯……哪个薛大伯?”
“你去了就知道了,他和爹爹有换命的交情,会好好安置我们的。”
“那爹爹到了北边还是当赫赫有名的姜屠夫吗?”雨村打趣的问着,这个满身谜团的爹爹除了武功是数一数二的,杀猪切肉也是相当历害,那厚度均匀的和尺子比着切的一样。
说到武功,由于姜阳朔近两年身体越来越差,平时的拳法剑术练习已是停了整整两年,不过对于姜雨村的监督却是一日比一日严格,姜雨村最擅长的是枪法,其次是剑术再者是拳法,姜父的培养和监督虽然提高了姜雨村的武力值,但是她并不满足于拳脚功夫,如果是远程袭击,自己的拳脚功夫再历害也可能成为别人的靶子。
“在雨村的映像里爹爹最历害的只是切肉吗?”姜阳朔眉头微皱,有些不满意自己女儿的想法。
“不是啊,爹爹的刀法很历害……其实,雨村想问爹爹你一个问题,困惑了雨村很久!”
“什么问题,说吧。”
“爹爹是怎么找到适合自己的武器的?”姜雨村搀扶着一旁的父亲,走在荒草横生的古道上,心里充满了疑惑,父亲会使用很多冷兵器,但是他最擅长的是宽且长的大刀。
前世自己的枪法出神入化,但那是情势和社会因素所迫,如今没枪没炮,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兵器有时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兵器就像选夫婿,看着顺眼了,也就对了”,姜阳朔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这叫什么比喻,爹爹莫拿雨村打趣。”
“爹爹可不是打趣哦,这是大大的实话,等哪天丫头你看对眼了,就是对的了。”
“哪有说的那么容易”,姜雨村撇撇嘴。
“嘘~别说话,有人。”
姜阳朔伸出食指抵在唇上,满面疤痕的脸上神色冷若寒霜。
姜雨村闭目,细细听着林子中传出的声响,细细辨别,分析,不多时,明丽的眸子睁开盯着前方隐入暮色中的重重树影,樱唇轻启喃喃,“东北方向,两百米,灌木丛中的树上。”
姜阳朔冷厉的神色微缓,向雨村投去赞许的目光,补充道,“身高不过七尺,体重不过一石米的重量,善屏息。”
“还是爹爹历害,爹爹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
“古道两旁的林木主要是杉树,杉树枝丫受力强度较弱,从前方随风传来的隐隐的枝丫受到的压迫声大小,再结合杉树平时的受力极限程度,以此分析这人的身高不过七尺,体重不过一旦。”姜阳朔不紧不慢的低声向姜雨村解释,心想能多教女儿一点便是一点。
“那善屏息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姜雨村睁着大眼睛,巴巴的看着姜父,太神器了有木有,这听觉堪比现代的声波测试仪器啊!
“他的呼吸频比常人的低了两倍还多,所以爹爹说他善屏息,想必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吧!”
“爹爹,呼吸频率……你听的见啊?!”我的天,姜雨村不淡定了,这是他相处了八年多的父亲吗?!
“我习武多年,时间久了,感官要比旁人更加敏锐的多,所以雨村想要像爹爹一样的话就必须勤加练习,三四十年后差不多就可以了!”
“咳咳,爹爹又跟女儿开玩笑。”三四十年,心想想那时自己都老胳膊老腿了,要那敏锐的感官还有什么用啊!
“不过,那是对爹爹而言,雨村丫头要练多久爹爹还真不好说。”
虽然以前在这方面没有对这丫头多加提点,但是她能判断到这程度,在武学上,不说是奇才,还是有点天赋的,姜阳朔想着,脸上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