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混搭的吃法也就你们能做出来,”关于许如星和顾夜流之间的这种小互动,和顾夜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双重标准,萧未见怪不怪,他晃着香槟杯,靠在椅背上慵懒的开口道:“烧烤配香槟?”
“这叫创意。”顾宸眨眨眼。
“星星,”坐在主位的韩谦牧敲了敲杯子,开口,“之前不提是因为考虑到你休养期间的心情,现在痊愈了,就可以问了,”他顿了顿,“为什么住院,总得有个说法。”
许如星一愣,韩谦牧虽然神色如常,但眼前的情况,显然不是她随便打个哈哈就能过去的了。
他们对她这个半路捡来的妹妹的溺爱和纵容是建立在两条严苛的条件之上的——第一,不能杀人放火坑蒙拐骗,简而言之就是,不能违法乱纪;第二,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一次,她犯规了。
“大哥,我跟你保证,我以后走路好好走,慢慢走,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出事。”
“我不要你的保证,”韩谦牧不吃这套,“我要答案。”
许如星看着他们一本正经的脸,知道瞒不过去了,却丝毫没有怀疑这是因为萧来的刻意透露才导致的,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往桌上一扔,破罐破摔,“我被人绊了,不知道哪个丫头养的居然绊我,”她长这么大最厌恶背后使绊子的人,所以当着顾夜流的面也懒得装了,直接爆了粗口,“丫就是存心的,一下不够还绊了第二下,可小爷我也不是好惹的,第二下的时候我直接踩那孙子脚踝上了,要不也没那么大劲儿撞那么狠,估计丫的脚踝也得养一阵儿才能再出来作恶了。”
“你踩到他了?”萧来问:“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那时候脑子还不清醒,现在全想起来了,”许如星翻了个白眼,“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看我不往死里揍他个丫挺的。”
萧来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冷冷的瞪着她,什么脏话都往外说,还想不想追顾夜流了?她忍不住又踢了她一脚,这要换以前许如星早就坐不住拍案而起了,现在却还在对面稳如泰山的坐着,萧来崩溃的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是她变了,还是自己踢错人了?
事实证明,无论世界怎么变,许如星的作风不会变。
无端被人从正面袭击的顾夜流面色深沉的微微弯腰拍了拍裤脚,看向萧来的神色依旧冷漠疏离,却不由得让萧来微微颤栗。
妈的,真踢错人了。萧来咬着牙根,恨不得把许如星给撕了。
“小星星,你说说,你怎么这么讨人嫌,”顾宸慵懒的靠在椅背里,眯着眼说道:“想害你的人都能从城东排到城西,你不反省一下?”
“我有什么好反省的?”许如星冷笑道:“我说了一万次,我不想在学校里看到你们,你们哪个人做到了?隔三差五就去学校招摇过市,怎么,享受被众人景仰的感觉不能自拔了?”
“我可一次都没去过,”顾宸举起双手,笑的神魂颠倒,“怪只能怪你的哥哥们太优秀。”
“在座的各位里我唯一承认的哥哥是韩谦牧,”许如星冲顾宸挑了挑眉,“想占我便宜,你还差得早呢。”
顾宸还想说什么,被沉默了许久的顾夜流截断了话头,“你刚才说,你摔倒之前,踩了他一脚?”
他的瞳孔颜色幽黑,深不可测,闪着冷冽的、生人勿近的光,淡淡的问话里,夹杂着迫人的气场,摩挲着香槟杯的手,修长有力,仿佛下一秒昂贵的水晶杯就会在他的手里断成两截。
许如星一沾到顾夜流就不自觉的弱了三分气场,怯怯地点了点头,“我也不是故意想踩的,谁知道他那么狠,一只脚绊我嫌不够,还得再绊一次,我一迈出第二步,不偏不倚的就踩上了他的脚踝,”她偏头想了想,“应该是脚踝吧,或者脚背?我其实也不太确定……”
“你怎么知道是被脚绊的,不是别的?”乔南意问。
“我看见了,”出于本能,许如星在被绊到的时候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就看见一只脚迅速的从幕帘后面伸了出来,她失控的向前倾倒,便踩到了那人的脚踝上方的脚背上,“我知道这挺没说服力的,可我就是看到了,你们不相信的话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们什么时候说不信你了?”韩谦牧问。
“你们虽然没说,但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吧?”许如星叉了一块圣女果塞进嘴里,清爽的口感直冲天灵盖,“所以就算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白纯受伤的事,她怕是要赖到我头上了。”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信任在这一刻瞬间土崩瓦解,他们强装淡定的眼神里,写满了“你告诉她的?”“我靠你不信我?”“谁告诉她谁是孙子!”“反正我没说,你们别看我。”等一系列相互质疑的话,许如星打了个响指,笑着说道:“没错,记住你们现在的这个感觉,即使相信对方没有这么做,也还是会忍不住怀疑,不过没关系,我不怪你们。”
即使默契的绝口不提,也还是瞒不过这只小狐狸的眼睛,被她反将一军。轻飘飘的一句“我不怪你们”,大度之余更显讽刺,所以还是我们错了?他们无奈的想。
“我不需要和同学搞好关系,亲近的人在精不在多,我有你们就够了,白纯那边我会好好处理,争取不再和她有正面冲突,这种人不值得你们跟着操心。”
听完许如星的话,顾夜流眯了眯眼,他原本以为她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千金,却被她一次又一次的彻底颠覆,从骄纵到高傲,从高傲到冷漠,他一度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这样一个娇艳如玫瑰花般热烈的女孩,骨子里透露出的骄傲和冷漠,居然会和自己如出一辙。
她到底还有多少种可能性?他摸了摸下巴,莫测高深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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