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古铜戒指,还算一段奇遇。
长歌的家庭不算完美,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听过一个神婆告诉她,只要一个人能捡到天上掉下来的东西,她就可以扭转命运,甚至可以起死回生。
这么多虚浮的东西她都不信,偏偏把那个满身脏污的神婆之话当成了大半辈子的信仰。
她喜欢一切从天而降的东西,特别的向往流星雨,每一颗划过天际的流星,只要她看见,都会划过她恒久不变的愿望——希望妈妈起死回生。
这是那么的傻,甚至在自己长大之后懂事了,仍旧选择自欺欺人,不愿接受流星只是天上的一块石头的事实,仍旧相信它所附带的神秘的力量,仍旧觉得,只要虔诚,总有一天可以感动上苍。
可天知道,没有上苍!
然而有一天,大雨滂沱,她那么清晰的看见了天空滑下的一抹亮色,就像是神圣的召唤,把她牵引向某个神秘而美丽的地方,至少她自己是这么想的。
她那天就像发了疯一样,突然变的不管不顾,脑子一直告诉她那不是幻觉。她便迈着步子狂奔,感受着召唤,朝着黑暗里那一抹亮色,发疯的跑过去。
那一晚恍恍惚惚,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去过什么地方。她似乎看到了龙,似乎看到了陌生男子的背影。然而阳光又那么的灿烂,他那修长的身影,转身一刹那朦胧的笑意,在那一片叫不出名字的花海里,被清风吹起了衣角,还带着缕缕花香,真实的不像做梦。
她不记得自己在梦里说过什么,但指尖的触感又那么清晰的印刻在自己的感知里,似乎只要机缘巧合,她便能马上想起一切。但那又像是无法捅破的薄膜,明明触手可及,你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医院里,是一个流浪汉发现了她,还把她送到了附近的诊所,然后被诊所的人转送到医院。
同样年轻的哥哥哭成泪人,以为自己唯一的亲人永远离去,而那时候嫂子也还是一个未知数,他的无助让长歌心生愧疚。
后来辗转得知,自己那天因为低血糖晕倒了,但是手里一直抓着什么东西,无论医生怎么努力都撬不开。
长歌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古铜戒指紧握在手上,甚至留下了通红的血坑。
她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印,奇怪的并不觉得疼,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相信它身上附着某种魔力,比如说起死回生。
但也许她并没有注意到,那不过是因为她握了太久,以至于手掌发麻,暂时失去了知觉。
她每天对着戒指许愿,甚至神神叨叨的在古铜戒指上滴过自己的鲜血。她把它放在自己的床头,每晚在祈祷中入睡。
虽然她的妈妈没有起死回生的迹象,但某一天,她们起码在梦里会见了,母亲这一称谓也不再空洞,即使现实会模糊掉母亲的模样,她仍旧兴奋的不能自已。
然而某一天,她的古铜戒指被告知已经被某高中的某个混球给手贱蒸发了,这意味着什么,杀人灭口,罪行当诛。
当然她知道的还是太晚,以至于给了混球遁逃的机会,还为舅姥爷出国人道支援勘探提供了十足的理由跟借口。
自从古铜戒指没了以后,她再也没有梦见过母亲。似乎是因为自己没能保护好它,没能让它留个全尸,以至于每晚梦里都没完没了的被追杀,天知道跟着自己屁股跑的是什么怪物,因为脖子僵硬的压根不能回头,而腿脚也不受控制的跑个没完没了,累死累活的,关键从来没有被吓醒过,从来没有!
她觉得她自己简直就是遭到了古铜戒指的反噬,而罪魁祸首的鬼脸她还不清不楚,在经过长达半年的折磨之后,长歌便决定了势必跟这个男人不共戴天你死我活!
可夭寿了,在数年之后,她不但遇见了,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无可拒绝的给这个男人生了一个猴子——心肝宝贝甜蜜饯!
长歌回想起过往,怒火蹭蹭的飙升,此妖孽不除不足以平民愤,此资本家不灭不足以慑四海,横批四个大字——死有余辜!
“龙小赫,你说,我们是不是该谈谈条件了!?”长歌一圈一圈的削着苹果,突然阴霾的抬起头来。
龙晟赫看着长歌手里的苹果,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资本家的剥削都未必有她那种程度。仔细想想这女人一副打不死的小强的顽强生命力,心里顿时有些发毛,女人发起疯来由来都是势不可挡的。但她明显是那种得寸进尺的小女人,你稍作退步,她便两步并做三步的窜过来,比得寸进尺还要恐怖。
“条件可以谈,但务必保证公平公正公开!”龙晟赫单手搭在沙发上,想翘二郎腿,又害怕长歌抑制不住体内的煞气,便又随意的侧了侧身,把腿放下了。
舅姥爷表示不愿意跟龙晟赫同流合污,出卖老师的学生不是好学生!因而秉持着我很清白的心态,坐在了龙晟赫侧面的沙发的边上,良好的体现他一边倒向长歌的认罪态度,对龙晟赫提出的公平公正公开嗤之以鼻,表示柳柳才是硬道理。
“还公平公正公开,我不把你关在小黑屋严刑逼供就已经很不错了,这古铜戒指可是老子冒着生命危险捡来,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其实是被车撞的……”
还没说完,长歌脑里闪过一道白光,一道缥缈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在她脑中回荡:白痴,你总算想起我来了!
恍恍惚惚之间似乎有一张瘦削的人脸飘过,他有着长长的两条银色胡子,鼻子长的好奇怪,长歌看不清他的脸,脑壳生疼,却又似乎一刹那回到了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