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双站在一块巨石上向大山外远望,已经回到北漠几天了,这几日她很是着急,杜文晋没有回来让她有些担心。
身旁的依木晴子有些担忧,没想到北漠这里的环境如此恶劣,杜家人都躲藏在这个山坳里,物资匮乏食物都不能正常供给。好在她也过惯了苦日子,还能适应,只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
大木川苦着脸,他哪里吃过这般苦头,滚圆的身体都瘦了两圈,一张口都是满嘴的山菜味。小心翼翼的看了二女一眼,又低下头去不知思量什么。
“小姐,你那个堂哥看你的眼神怪怪的,晴子很不喜欢。”依木晴子小声道。
杜小双回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说道:“你说杜洪?本小姐也觉得奇怪,以前他都用鼻孔和我说话的,今年突然开始关心起我和爹爹来。他那个人很势利也很坏,本小姐也不喜欢他。”
“小姐,杜公子的哥哥一直都是坐轮椅上的吗?”伊木晴子又问。
杜小双摇头道:“四叔以前厉害、很帅气的,后来练功出了差子就成这样了。得有五六年了吧。怎么小丫头你看上四叔了?本小姐可以做主将你许配给四叔的,反正他现在也没老婆了,你去还能做大呢。”
“他夫人呢?”伊木晴子好奇起来。
“让他休了,我可怜的小婶婶终于解放了。”杜小双没好气道,转念一想又道:“嗯,以后不能叫小婶婶了,得叫秀秀姐,嘿嘿,终于不用小她一辈整天吃她教训了。”
太阳升的老高有些晃眼,杜小双眯眼看着远方,突然开口道:“老三怎么没有来,他一天到晚挂记小叔叔,这会也不过来等他,真是的...”
一旁的大木川开口道:“回小姐话,杜老三先生说杜老族长让他去议事了。”
杜文晋离开的这段时日,杜世坤等高手数次翻山往返葫芦谷,将此处山坳中妇幼送过去,又将杜家年轻男丁都带了出来。此时山坳间一片空地上围坐了一圈人,杜仕乾、杜世坤等人悉数在场。
杜家三代老大杜德风站在场子中央,开口道:“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元喆称王,现在整个北漠战火四起。元家虽有元喆这种强人,但总归双拳难敌四手。我提议现在立刻出击,夺回我们的风沙城。”
族长杜仕乾看了看几个老人,自从他与杜仕武丹田被毁以后,极少有过问家族事务。服下天地回元丹也只恢复到了脱凡中期,再无寸进。心知也该是让位给年轻人的时候了,看向轮椅上的杜文昌开口道:“文昌,你觉得呢?”
此刻的杜文昌脸上毫无半点生气,见祖父问向自己,抬起头来看了看众人说道:“德风大伯做主便是。”
杜德风神色得意的看了杜文昌一眼,说道:“文昌贤侄不用担心,大伯我作事有分寸,你安心等好消息便是,等我拿下风沙城再帮贤侄讨房媳妇,我看春喜那丫头就挺好,哈哈。”
杜文昌坐在那里没有言语,明眼人都看的出他的心灰意冷。族长杜仕乾心中暗叹一声,他怎么会不清楚自己这个长孙的心思。孙媳妇锦秀秀是被他休走的,想来是要还锦秀秀一个自由。至于葫芦谷中的事情不用说,杜仕乾也能猜到。自己这个大侄子杜德风向来强势,起先还有四弟杜仕武压制,现在四弟跟自己一样成了废人,二弟杜仕武一介武痴,只怕杜家在场的人谁也压不了杜德风了。
“俺不同意,文晋少爷没有回来,俺是不会听你的。”一旁的杜老三歪着脖子说道。他认死理,没有杜文晋开口别人说的都不算数。
“丁老三,你放肆!”杜德风怒道,他觉得自己控制了场面,正自高兴,突然听杜老三打断他的话心中恼怒,一个外姓家奴也敢反对他。
大袖一挥,杜德风大声道:“杜文晋一个后辈,能有什么见识?况且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难不成让大家在这里干等?”
杜仕武眉头微皱,杜老三已经是杜家人自然能说话,况且他也觉得杜老三的话不假,是该听听杜文晋的。不过杜德风是自己儿子,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出声道:“德风,别说乱七八糟的,说正事吧。”
杜德风的孙子杜洪冷嘲道:“杜文晋算老几?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十六少杜文义霍的站起身来,手指杜洪怒骂道:“杜洪,你嘴巴放干净点,敢说十一哥不是,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杜洪年纪比杜文义还大两岁,见杜文义这般喝骂自己,跳起脚来大声道:“来来,谁怕了便是孙子。”
“够了!”杜德风衣袖一挥,卷起一股劲风,将二人吹坐回去。阴沉着脸道:“愿意跟我去的明日一早出发,不愿去的都留下好了。”
在场众人望向中间的杜德风,一时没了声响。
半响,一人起身道:“我同意德风叔的,马上要入冬了,再拖下去这里人怎么办。”
随即又有不少人站起来同意杜德风的提议,这些人都是从葫芦谷里出来的。
杜德风心下得意,不再理会杜老三等人,开口命令道:“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夺回风沙城!”
翌日,风沙城。街道上冷冷清清,人少了许多。路上行人都是匆匆走过,也不见孩童在街上玩耍。自从元家占领了这里就是如此,城中百姓日子越发的难熬起来。
只有西水胡同依旧生意盛隆,元家侍卫都是这里的常客,青楼的姑娘不够用,老鸨子便四处游说家境不好的人家送妻女出来接客。历史往往如此,每每荒乱年间,青楼总是昌盛不衰,盖因穷苦人家最后活命的机会,不表也罢。
此刻西水胡同来了两名怪客,一大早便来到这里上了二楼,二人似是认识,却不坐一桌。各人叫了一桌酒席也不见动筷,就干坐在那里互相对视。
老鸨子躲在楼下,斜着眼睛看上面。对跑堂的龟公道:“这二个怪人,一个黑的像阎罗,一个白的像判官。叫了桌酒席干坐着,让个姑娘上去作陪也不许,当咱们这里是酒楼了怎么的。”
那龟公是个满脸苦相的中年人,佝偻着身子弯的久了似是有些累。伸了伸腰又捶了捶说道:“妈妈管他们做什么,只要使得钱多。让他们坐那里便是,小姑们也不用辛苦了。”
老鸨子瞪了龟公一眼,骂道:“你这大茶壶懂个屁,这两人跟黑白无常似的坐在那里,哪个人敢上去?没了生意饿死了你倒好说。三剩子大人问起来,老娘怎么办?你当老娘脱了裤子就能哄住他吗,他给谁当差你不知道?”
那龟公想起半边脸的三剩子,打了个哆嗦,小声道:“要不小的去通报一声?三剩子大人还在后堂小翠花那里。”
老鸨子一听回身给了龟公一巴掌,怒道:“你想死啊,不知道昨晚上城主大人他们喝多了都没回去,还在咱们青楼里吗?吵醒了他们,活扒了你。”
那龟公闻言更是一惊,只觉一股屎尿意涌上来,捂着肚子小跑出了青楼,去找茅厕了。老鸨子轻呸一声,又是斜眼向上望去,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正想着如何将二人赶走,跑出去的龟公又折了回来,口中还吆喝道:“不好了,不好了…”
老鸨子见他大呼小叫的心头火起,想要再给他一巴掌。突然闻到一股恶臭味,低头一看,那龟公的裤子上屎尿糊了一片。
“混蛋,拉裤上了你还回来做什么?”老鸨子捏着鼻子赶紧闪到一旁。
那龟公上前拖住她道:“出大事了,妈妈快跑吧,杜家人杀回来了!”
“你说什么…”老鸨子一句话没问完,就听的外面喊杀声四起,刀剑碰撞的声响不断。
老鸨子被吓的不轻,也不顾上肮脏,推一把龟公道:“快去关上门,别让外面人进来。”
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便被人一脚踢开,外面冲进一群元家侍卫,都慌慌张张,神情惧怕。刚才杜家百十人突然冲进风沙城,这些守城的还未来的及反应,当场死了大半。剩下的逃的逃,降的降。这些人便是跑的快的,到这里找元成权救命。
“城主大人,救命啊!”有人高声喊道。
砰!门又被人踹开,这下崭新的胡杨木槅扇门被踹了个粉碎,来的赫然是杜家众人。他们一举杀散了守城护卫,追着这些逃兵追到这里。
杜家人将这些逃兵包围在一起,杜德风走到中间高声道:“所有房间里的人都给我下来,否则杀无赦!”
不少人冲上楼去挨个踹门,霎时间,整个青楼中乱作一团,不断响起女子的尖叫声。
“什么人敢来我风沙城闹事?”元成权身穿猥衣,直接踢碎窗户,从三楼房中一跃而出,落在大厅中。
抬眼见到是杜德天等人,元成权心中恼怒,口中道:“本城主还当是谁?原来是杜家余孽,今日你们送上门来刚好让本城主灭了你们,回去找元皇陛下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