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海边,鱼码头只是在海中打了个木桩子接到岸上,上面铺了几块破木头板,一旁栓了几艘舢板。海滩上有几个渔夫在修补结网。放眼望处碧海青天,水天之间一座隐约可见的小岛露出半截岛峰。
杜老三道:“那个就是黑蛤岛吗?真够远的。”又看看水中的舢板道:“这么小的船,几时能划过去。”
一个老渔夫听到杜老三的话,咧嘴一笑道:“这些船是不敢去那么远的,海里有海猴子的。”
“海猴子?”杜文晋也好奇起来“老丈,海猴子长什么样?”
老渔夫低头往渔网梭子上绕线,又看看大海道:“能长啥样,见到的人都被抓海龙王那去了呗,老汉我也没见过。”
杜老三一听乐了,说道:“你这老头,莫不是消遣俺们。都没见过,你怎么就知道有海猴子?”
老渔夫停下手中活计,伸手一指不远处一个修船的白发老者道:“后生你可别不信,那边周老头的儿子,三十年前就被海猴子抓走了。”
“真假?”杜老三感觉大白天的有些冷,忙用手搓了搓脸。
杜文晋取出一个小布袋,装些干果。递给老渔夫道:“来,老丈吃些干果。都是些不值钱的吃食,老丈莫要嫌弃。”
那老渔夫接过布袋,咧嘴一笑,说道:“后生心善,知道俺们都买不起,这么大的枣子老汉多少年没见过了。”
老渔夫对着那修船的周老汉招手道:“周老哥,二位后生给的干果,过来吃点吧,你都忙活一天了。”
那周老汉转过脸来,木然的看向几人。老渔夫又向他招了招手,这才慢吞吞的走将过来。
老渔夫叹口气道:“唉!也是个苦命人,儿子十八了眼见要成家,谁知道被海猴子给抓了去,下了媒契的儿媳没了,他家婆娘也跳了海。只剩他一个人入了魔怔,非说儿子去了龙宫,时不时出海寻他的儿子。”
又道:“这没有边的大海去哪里找龙宫?别人劝也听不进去,我看早晚也死在这海中利索心事。”
杜文晋默默的看着走到近前的周老汉,只见他须发皆白,满脸愁相。衣着都是补丁摞补丁,不过倒是收拾的挺干净,看样这老汉以前也是个体面人。
杜文晋心生同情,又取出一个布袋装满干枣,将布袋递给周老汉。再拉过盛货的木箱,拍了拍道:“周老丈来坐下歇歇。”
那周老汉接过布袋到了声谢,却没有坐下,口中说道:“二个小哥是外地人吧?不嫌弃去老汉屋里坐坐喝口水吧,这里风大。”
老渔夫嘿嘿笑道:“周老哥的野山茶一般人是喝不到的,今天跟着二位后生占占光,我们一起去。”
周老汉摇头苦笑道:“老王头天天喝,也不见你有夸奖过,今日吃了蜜枣嘴巴倒是甜了。”
姓王的老渔夫哈哈大笑,帮杜文晋二人收拾货物,一起跟着周老汉朝家中走去。
周老汉的家也不能算家,就在码头边大树下搭了个棚屋,里面没几样东西,简简单单却很整洁。
周老汉去外面烧火煮茶,王老渔夫道:“周老哥勤快,打渔的本事又好,原本家境还算殷实。自打他家娃子出事后,典卖了家当,换了那条大船,一晃也二十多年了,再好的家境也败光了。”
杜文晋点点头,他能理解这种失去亲人的滋味。想起远在深山的四哥他们,在怀中摸索一番,取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说道:“王老丈,这两锭银子你与周老丈收下吧,我们虽是跑江湖的,也见不得这种亲人离别之事,只当我二人茶水钱吧。”
王老汉一惊,慌忙站起身来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我们怎么能要。”二两银子可不是小钱,在这穷苦的地方,两年不见的能挣上一两。
“你就收下吧,江湖救急嘛,谁还没个困难时候。俺俩也不缺这钱”杜老三帮腔道。
他俩还真不缺钱,金玉郎的须弥石里面光黄金便有上千两,白眼更是几万两之巨,二人清点时都被惊掉了下巴。
王老汉双手微颤,拿起银子起身出了棚屋去给周老汉看。半响后周老汉提着一个泥壶走进屋子,泥壶里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杜老三一伸大拇指道:“这香味,周老哥好本事。”
周老汉讪然一笑,说道:“老汉也就这茶能拿的出手了,二位都尝尝吧。”又将两个银锭放回桌上道:“无功不受禄,这银子我们不能要。”
“这是为何?周老丈莫非嫌弃?”杜文晋奇怪道。
正说着话,王老汉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道:“两位后生快躲起来,外面来了一群人,说要找两个外地人。他们都拿着刀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杜文晋二人霍的站起身来,相视一眼道:“太玄宗的人!我们走。”
周老汉伸手一拦阻止道:“别出去了,就在这里躲一躲。我和老王头去看看。”
杜文晋站在棚屋中向外看去,只见几个白衣人骑着高头大马,各带鹰犬正在盘问一个渔夫。一个白衣人掏出一副画卷,开口道:“都看好了,这二个人是匪徒,今日有二个外乡人来你们这里售卖枣子,你们可知道那二人去了哪里?”
那个渔夫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白衣人手中马鞭甩了一响,几头半人高的巨犬忽的窜出来,呲牙低吼作势要咬。渔夫大骇一跤摔坐在地上,颤抖着用手指向他二人之前的地方。白衣人一声口哨,手指地面,一头黄色黑腿巨犬上去嗅那脚印。
“不好,这些人很快变会发现我们,二位老丈,你们切不可出去。老三,我们冲出去。”杜文晋急道。
“好,俺早就受够这鸟气了,今天便去杀个痛快。”杜老三从货柜中抽出一把二尺血红短刀。说道:“今天终于要让这血饮刀喝个痛快了。”金玉郎须弥石中的兵刃不少,杜老三看中它的颜色造型,就留在手中做武器。
二人出屋躲在一块大石后面,只等白衣人过来伏击他们。
这是那头黄色黑腿巨犬似是找到什么线索,抬头吠叫二声。白衣人笑道:“终于找到了,被黑腿子问到味儿,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
另一个白衣人道:“朱师弟不要得意,前天张师兄他们也追上了,还不是被这二人跑了。”
那朱师弟不以为然道:“令师兄,那是他们太蠢,能杀了金玉郎师弟的人岂是一般人。今天咱们师兄弟,便是通玄境就有五人,还怕他飞上天不成。”
姓令的白衣人摇头,说道:“不可大意,我们还是先放出飞鹰通报金相一师叔的好,说不定金相一师叔也在附近。师叔他一定想亲自动手为儿子报仇,我们最好能活捉那个杜文晋,到时必是大功一件。”
朱师弟点点头,取出一张传音符,录的几句,绑在肩头鹰腿上。手一抛那猎鹰腾空飞去。又伸手探入口中吹一声哨,几头巨犬跟着先前的黄色黑腿巨犬一起向棚屋方向跑来。
巨犬吠叫着跑到近前,发现了杜文晋二人,张口就咬,杜文晋看的真切,探出手臂一指弹在领头的那只黄犬鼻尖。这狼犬类的鼻子最是脆弱,黄犬呜咽一声倒地气绝。其他巨犬见同伴一下被打死,纷纷哀嚎夹着尾巴逃开。
“找死,敢杀我爱犬!”
朱师弟一看黄犬被打死,登时大怒。手中马鞭猛的向杜文晋抽来,这马鞭可不是普通货色,只见抽来的马鞭瞬间变长数倍。咔一声响,直接将杜文晋身前巨石打碎。
杜文晋想不到马鞭会变长,躲避不及被鞭捎抽打在胸口,登时胸前衣服被打烂,胸口一阵火辣辣疼。“幸亏有龙血强身,不然这下被打死了。”杜文晋心中后怕,不敢大意。
对方得势不饶人,手中长鞭挥舞,好似长蛇出洞,不断抽打杜文晋。杜文晋只能边躲边退,心中暗恨丢了落日弓,不然怎么会如此狼狈。
“掌心雷!”杜文晋看准机会轰出一记掌心雷。
那朱师弟一招用老被轰了个正着,身体一阵哆嗦退后两步。更是恼怒,待要上前,又被杜文晋轰退。
“朱师弟我们来助你!”另外三名通玄境高手一起加入战斗。杜文晋顿觉压力倍增,拳掌相接又被打中数下。所幸涂了龙血后皮糙肉厚也没受伤,只是五脏被震得生疼。
“诸位师弟闪开,千风掌!”一个白衣人喊道。一个巨大的掌印轰然拍向杜文晋,其他三人慌忙闪向两侧。
“躲不开了!”杜文晋眼神一凝,全身真气鼓荡,身体外侧发出蒙蒙白光,护身真气!这是突破道通玄境中期以后,才有的真气外放护甲。此招耗费真气巨大,一般情况下杜文晋也不会使用。
“轰!”一人多高的巨掌直接拍在身上,杜文晋只觉自己如同被击飞的石子,在空中翻滚着飞出四五十丈远。扑通一声,杜文晋直接落入海水中。
“快追!别让这小子水遁了。”姓令的白衣人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