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真是张朝阳的女儿?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竟天张大了嘴看着张朝阳,似乎是在等大师兄的反驳。
“可怜的孩儿...”张朝阳老泪纵横,轻轻将萧潇从地上抱起,紧紧拥在怀中。自从萧潇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就有种异样的感觉,望着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心神俱碎。
她是上官红霞的女儿,也是我张朝阳的女儿!刹那间张朝阳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我做了什么?我的女儿,我究竟做了什么...”
“红霞,你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不来找我?你可以为我不顾一切,我张朝阳就不能为了你舍弃所有吗?萧潇,这是我们的女儿,红霞,我不会让她死的,死也不会...”
两行浊泪自张朝阳脸上落下,他的周身开始出现淡淡金光,渐渐如同初升的太阳散发温暖,这是朝阳神功最后的朝阳之力,也是最后的生命之力,他要耗尽生命救回女儿。
“师兄...”王竟天伸手想要阻止,张了张嘴,终是停下迈出的脚步,他无法阻止也没有理由阻止大师兄救自己的女儿。
宫飞燕见张朝阳不惜耗费生命救萧潇,面上的肌肉愈发的扭曲,本该高兴,痛快了才是,可当看到这一幕时,心中却没来由的生起无名怒火,她发了疯般的咆哮,“你救不了她,你和这孽种早就该死了!”
“无耻的贱人,师傅被气的吐血,一怒之下要杀了你们的虐种以雪宗门之耻。师妹却无耻的哀求师傅放过肚子里孩子,并答应进入涅槃水洗掉前生所有记忆...”
“赵朝阳,哈哈,这就是报应!报应!”
“死吧,都死吧!你与这孽种都死在一起吧。”宫飞燕疯狂的大叫着过去踢打张朝阳,一旁的陈飞燕赶紧过去将师傅拉住。“师傅,停手吧!”
陈飞燕何等的修为,虽是一只手拉住师傅,宫飞燕就觉全身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踢出的一脚软软收了回来。
“哈哈!徒儿,你快看,为师的计划成功了,成功了哈哈...”宫飞燕好像鬼迷了心窍,痴痴傻傻的站在原地傻笑。
宫飞燕的目的达到了,骨肉相残,令堂堂珠山派宗主悲声痛哭,也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尤其是陈飞燕的心里,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一个女人的报复心理竟然会如何凶残。常言最毒妇人心,宫飞燕的狠毒让她感到害怕,
陈飞燕的心里乱糟糟,胸口像是被闷了一块大石头。难怪萧潇会这么依恋红霞师叔,原来萧潇是红霞师叔的女儿,那个安静的让人感到过分的女人?实在无法想象红霞师叔当年也有疯狂的一面。
刚才师傅言红霞师叔曾喝下涅槃水,忘记了前半生所有的记忆,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对于涅槃水陈飞燕并不陌生,因为她也是从涅槃池里出来的。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大山深处突然传出一丝能量波动,有人来了!陈飞燕收起心绪,凝神看向远方。
只见远远一道身影忽而飞至,上面是一个老道士。来人陈飞燕认识,珠山派的连御城,最初在泰岳山一战,远远见到过。
连御城一落地,王竟天慌忙过去磕头道:“师傅,快救救大师兄,大师兄他...”
连御城点点头,冷看一眼失魂落魄的宫飞燕,回身叹道:“竟天,你起来吧,刚才的事情我已知晓。唉!...”又看向舍命救女的大弟子,低声喝道:“朝阳,你可知错!”
连御城的声音不大,响在半醒半眯的张朝阳耳中却是黄钟大吕。张朝阳抬起头,看见连御城,一个踉跄咬牙抱着女儿跪在地上,伏地痛哭道:“师傅,弟子错了...”
“错在何处?”
“弟子悔不该孟浪私动凡心,惹下天大祸害,给门派丢脸。弟子万死,只求师傅救我女儿一命,弟子情愿自绝以洗刷我珠山派万年名誉...”
“万年名誉?”连御城摇头,“朝阳,你错不在此...”
张朝阳茫然止住悲声,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更大的错误。“弟子愚钝,还请师傅教导。”
“修道之心本应顺应天意,你只说不该孟浪铸下大错,那岂不是说你怀里的女娃儿也是错?万物存才及道理,你有女儿是天意,也是道理,是以,你错不在此...”
“你错在不该后知后觉,不该害你女儿受伤。朝阳你起来吧,你女儿死不了,至于你命有定数由此一劫...师傅也帮不了你。”
张朝阳大喜,师傅算术通天,他说萧潇死不了,那必是死不了。至于他自己,反倒无所谓了。
连御城一招手,萧潇自张朝阳怀中飞起,缓缓飘到他身前,“竟天,去扶你大师兄起来。堂堂我珠山派大弟子,一派掌门,趴在地上哭鼻子像什么样子?”
王竟天忙过去搀扶张朝阳,张朝阳避身让过不肯起来,又对着师傅磕头道:“徒儿羞愧令师傅蒙羞,就算师傅您老人家不怪罪,徒儿也无颜苟活于世。天理循环,因果报应,弟子愧对同门,今日以死抵过!请师傅原谅弟子不孝!”
说罢,张朝阳抬起手猛的击向天灵,他出手突然速度又快又狠,一旁的王竟天根本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伸手去拉,结果一把没能抓住,眼睁睁看着师兄的手掌离天灵只差毫厘,“师兄,住手...”
危急时刻,只见白光一闪,就听嘭一声爆响,一股冰寒刺骨的气浪将王竟天震开。却是一坨晶莹剔透的坚冰,将张朝阳的整条手臂连同躯干冻在了一起。
出手的是陈飞燕,也只有天圣境的她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张朝阳。
“无上太乙度厄天尊!”连御城对陈飞燕唱礼,“姑娘宅心仁厚,日后必有百福具臻。”给了陈飞燕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的陈飞燕莫名心慌,似懂非懂的点头回礼。
谢完陈飞燕,连御城脸色一肃,抬手给了张朝阳狠狠一记耳光,厉声道:“朝阳,你私动凡心祸害红霞仙子是为一错,有眼无瞳伤害女儿是为二错,以死推脱责任是为三错。你可曾想过,你一死百了,累及女儿背负弑父之名,对她来说何等的残酷与罪孽!你一错再错,当真不知悔改吗?”
“呜呜呜!”张朝阳匍匐在地,放声大哭,“师傅,我...我错了!徒儿知错,任凭师傅处置。”
“罢了,罢了。”连御城面色稍霁,曾几何时对这个大弟子寄予厚望,然而张朝阳八字命理咸星池,中日支居于三合,五行之沐浴之地,沐浴裸形,实为桃花劫难不断。若一心修道或可破解此劫,然而命理注定岂是后天轻易可以改变?张朝阳始终还是应此一劫。
“免去你掌门一职,暂由竟天担任...康修,送你大师伯去后山望月崖看守鳖儿石,什么时候石鳖吞下月亮,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康修打了个冷战,大珠山山峰四十二,西山有百丈石鳖立于山腰,传言石鳖为升仙登山吞月。师傅罚大师伯去守石鳖,怕是到死也不用出来了。
连御城自怀中取出一面铜镜,铜镜不大巴掌大小,轻轻一丢,铜镜缓缓落到萧潇额头上。连御城随手打出几道道决,铜镜霎时间发出柔和亮光笼罩萧潇,萧潇苍白死气的小脸上顿时出现一丝红润。
将萧潇隔空递给康修吩咐道:“这是祖师爷留下来的震坤镜,每日向震坤镜中渡气三刻,足可以吊住女娃的性命,康修你先带着这女娃儿送你大师伯下去吧。”
康修忙道了声是,托起萧潇转身离开,张朝阳咬了咬牙,对着师傅磕了一个响头,自地上爬起一言不发的跟着康修离开,从始至终未看宫飞燕一眼。
“站住!放下她,她是我玉女门的弟子!”宫飞燕铁青着脸道。
连御城淡淡道:“宫门主不想知道秘境的下落了吗?”
“你!”宫飞燕气结。相比起萧潇的安慰,她当然更看重传闻中的秘境。“连真人,希望你不要耍花招,现在的珠山派根本不是我玉女门的对手!”
“修道之人岂会诳语,宫门主大可安心。”连御城伸手一指向东南方,远远望去碧海蓝天一色,“此地向东二万里,有浮冰岛一座,其上天地玄灵无数,五行福地遍布。灵岛地处极地终年坚冰不化,实为洞天福地,那秘境入口就在岛中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