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十一少爷,神功大成!”丁老三喜道。刚才他一直注意杜文晋,见他忽喜忽悲,时而陷入呆滞,时而又似明悟,还摸出个药丸吃掉。直到他连放三支雷霆箭,这才万分惊讶,十一少爷这是在休练神功呀。真不愧是杜家天才!
“这就神功大成了?没见识。”杜文晋喜道。一连三箭,他发觉自己全无虚弱之感,竟然还有余力。哈哈!聚雷成箭吗?当和雷壶的道理相通吧。
“神功小成,这还差不多。”杜文晋说道。
五日后城南空地,搭了一处台子名谓监斩台,台子下面早早堵满了人群。许多人身着白衣手提食盒,等在哪里。今日元家要处决杜家犯人,这些人都是特意赶来送老城主杜仕乾一程。
“当!”一声锣响,一队人马自城中冲出。队伍中有不少囚犯被押出。
“让开,让开!”元家众侍卫在地上拉起一道绳索,围成一个大圈,将围观众人驱赶出圈外。
前面两个站笼囚车被推了出来,站笼里站着两人,这二人昏死,披头散发,脑后插一大牌子,上书匪首杜仕乾、杜仕武。
后面则是一队带着枷锁脚镣的人。都是身着囚衣,白色布袋套头看不到相貌,每三四人用铁链穿起脚镣,共有三十多人。
围观众人见城主出来,不少人悲哭,更有人跪在地上。提食盒人想要上前给囚犯喂饭,俱是被元家侍卫喝阻。
“真想不到,姓杜的还挺得人心。”临时搭建的监斩台上,元飞宇坐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说道。
“怎么,飞宇弟看不惯?”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元英杰脸上带着微笑走过来坐到元飞宇身边。
“哦,是五哥呀。不,应该叫三哥才对。”元飞宇昂起头来。
“有些人运气就是好,原先的老三,老四都死了,一下子就成三哥了。”元飞宇转身对身后站的一人大声感叹道。
身后那人弓着身子,媚笑道:“公子大人说的对!”
“呵呵,要说运气好,某些人也不差。仗都不用打,白捡个公子。四弟你看三哥我说的可对?”元英杰反讥道。
又凑到元飞宇耳边,小声道:“有个好爹,就是不一样。哈哈”
元飞宇一听,一张丑脸登时青红,霍的站起正要发怒。突然听见后排高坐的元成权大声咳嗽,便又忍气坐下。
元成权给他讨到四公子席位,中间颇多曲折。这次元家设局埋伏杜家余党,他与元飞宇还有新进五公子元英俊主持监斩,便是元家锻炼考验小辈。身后三个长老压阵旁听,一定会将三人表现记录汇报,这里只能暂时忍耐了。
距离午时尚早,人群中喧哗不断。杜文晋混在人群中头戴毡帽,身穿一件宽大的粗布袍子,袍子下面的手里捏着一把茶壶。小心翼翼的接近监斩台。
“文晋少爷,兄弟们都准备好了。”身后一人靠过来小声说道。这人是卧龙山的封统领。他们早就在人群中选位站好,只等杜文晋一声令下。
杜文晋没转身看他,只是略微点点头。他在等,等杜德天驱赶野马出现的那一刻,只有在那一刻场中混乱才有可能救人。
“又不是杀他们爹娘,这些人哭个屁啊。”人群里不断的哭嚎声让元飞宇有些焦躁。
一直躬身站在背后的人忙道:“公子大人不愿意听他们鬼嚎,小的有一计,可以让这些人内讧起来,包他们闭嘴。”
“哦,说来听听?”元飞宇颇感兴趣道。
“让风沙城的人亲手杀一个杜家囚犯,看他们还怎么哭闹!”那人谄媚道。
元飞宇回头看了他一眼,称赞道:“不错嘛,马剩子。以后好好跟着本公子,本公子一定不会亏待你。”
“啊,多谢公子大人。”那人赶紧跪下磕头谢恩,这人便是风沙城泼皮马剩子。
“你们几个,跟着马剩子去处死一个犯人。”元飞宇用手指了指几名侍卫命令道。
“是公子!”
马剩子鲜衣怒马,带着数名侍卫,将地上众囚犯里一人拖到刑场中央。
此刻马剩子自觉从未如此威荣,心中澎湃。跑过去将囚犯按跪在地,口中高喊:“诸位乡亲父老,杜家在我风沙城作威作福。今日,有元家四公子为诸位做主,大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谁有冤屈便出来砍这狗贼一刀,四公子有赏。”
说完将那囚犯头套扯掉,那囚犯是个少年郎,嘴中塞了布条,正红着眼恶狠狠的瞪着马剩子。
“少爷,是十六少爷!”人群中丁老三挤过来低声道。
杜文晋心急如焚,只是现在还未见马群。只能咬牙道:“再等等,现在动手,我们脱不了身。”
马剩子眼睛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又喊道:“看到了吧,恶少杜文义!欺男霸女,十恶不赦!”他这话也没错,平日里他在城中撒泼使坏,这十六少还真没少揍他。
见却无人上前反倒不少人叫骂自己。马剩子嘿嘿冷笑,他一眼便看见人群中的屠夫大庆,其实他早就想好让谁来做这恶人。这个大庆平日里不是看不起自己吗,分肉都只给自己骨头渣子,今天就要他好看。
手一指。“把他拉上来。”
几个虎狼般的侍卫将大庆拽到场中央。大庆自油腻腻的围裙里拿出一把牛耳尖刀,指着马剩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腌臜杀才,爷爷我早就该剥了你喂狗。”
马剩子也不生气,冷声道:“大庆,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今日你若听我的,我保你吃香喝辣。若是不听,别怪老子不客气!”
“畜生!有种你杀了爷爷。”大庆吼叫道。
“大庆,你娘得有七十多了吧?你想不想让她多活两年?”马剩子冷冷的问道。
“畜生,干我娘什么事,你有种就在爷爷身上使。”大庆喝骂不停,心中气愤不已,手中尖刀几次握紧想要冲上去砍死眼前这人。
“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人把那老东西的脑袋送过来?”马剩子也是发狠道。台上四公子还在看着自己,若事情没办好,好容易攀上的大树就没了。
“大庆,老子数三下,你还不动手就去杀了你娘!”马剩子撕声道。
“一!”
大庆僵住,半响后回头看跪在地上的杜文义,颤声道:“十六少爷。”杜文义闭眼没有看大庆,只是点了下头。
大庆双膝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哭嚎道:
“娘,孩儿不孝,不能给你送终了!”
霍的从地上弹起,大庆手中尖刀朝马剩子当头劈下。“我杀了你!”
马剩子大惊,慌忙躲闪,他只是个破皮无赖,那能躲过。
“啊!”马剩子长声惨叫,大庆这一刀,直接将他一只耳朵,连同半边腮帮子斩掉。
“公子救我!”马剩子捂着伤口,连滚带爬的冲向监斩台,裤裆都湿了大片。
大庆一击没能杀死马剩子,怒吼着待要追上补刀,身旁的一个侍卫,飞起一脚踹在大庆背上,将他踹出去老远。大庆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险些昏死过去。
那侍卫持刀追上去,举刀想要将他的头颅斩下,突然人群中窜出一人手持钢枪,挡下这一刀。那人翻转枪花,一枪扎在侍卫胸口,侍卫登时毙命。场中几个侍卫大惊,抽刀杀向那持枪之人。
“有人劫法场!”一人大喊,南城外登时大乱。
杜文晋再也等不及,手中茶壶猛砸向监斩台。高呼:“动手!”
茶壶砸进监斩台,台上人都看了个清楚,不过无人在意,都被冲上场的黑衣人所吸引。
“咚!”茶壶爆开,一个巨大的电圈随即包围整个监斩台,滋啦滋啦响声不断,上面的几十人顿时一阵全身抽搐,个个头顶冒起青烟。修为低的不少人立即口鼻蹿血,昏死过去。余下人都觉肘膝酥麻,心肺钝痛,一时站不起身来。
“这是什么法术!”元飞宇大吃一惊,刚才他只觉脑壳内蓝光闪耀,全身抽疼,差点被电死。
“再来一次,定会死在这里。”元飞宇忍住酸麻,连滚带爬的滚下台子。
随着杜文晋的一声吼,混在人群中的段统领等十几人拉开衣衫,露出短弩,嗖嗖一阵急射,元家侍卫倒了一地。
一轮射击过后,段统领等人越众而出,手持短刃,冲向剩余敌人。元家侍卫大惊,丢下看守的犯人,慌乱后退。段统领一个闪身,来个一个蒙面囚犯身边,手中短刃去砍那铁链。
杜文义原本闭目待死,却被场中惊变惊醒,又见大庆险要被杀,挣扎着要爬起。丁老三手握朴刀,闪身来到他身前。
杜文义见到丁老三更是点头狂叫,只是嘴巴被堵,发不出声,只能呜呜叫喊,不住对着丁老三示意。
丁老三也听不明白,手起刀落,几刀斩断他身上的镣铐。杜文义双手解脱,忙一把扯出嘴里的布团,对着段统领等人嘶喊道:“有诈!不要过去啊。”
只是警告来的晚些,段统领等人只顾救人,原先蒙头盖脸的囚犯中,突然暴起十几人,袭向众人。众人躲闪不及,当场毙命七八人。
段统领几人修为高强,躲过一劫,见到手下死了个干净,目眦欲裂嘶,吼道:“元家狗贼,卑鄙下作。我与你元家势不两立!”
“哈哈,老夫还以为你们不敢来了。”台上被电的头发根根直立的元成权放声大笑。
又见杜飞宇慌慌张张站台下被厮杀的人群挡住,当下叫道:“飞宇这里混乱,你腿伤未愈不宜多留,且绕去北门进城。这里交于祖父即可,今日你引出杜家余孽,当立头功!”
台下杜飞宇听闻大喜,一瘸一拐的饶过人群,与那半边脸的马剩子逃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