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言语,杜文晋不禁又想起当日李桂林临走留下的狠话:你修炼了乾坤指,就等着断子绝孙吧!
心中没来由的一寒,看样子这功法确实有隐患,不然尹文豪也不会不教自己。二人后面便不再提起此事,只说些江湖见闻,让杜文晋大受裨益。
一路西行到了盟山,数月过去,荒凉的村庄现如今被野草藤蔓覆盖。谣传这里闹鬼,附近连个逃难的人也不敢来,当初的地洞早就被雨水冲垮,二人围着几个庄子转了半天,什么线索也没有。
杜文晋道:“尹前辈,我们去你说的那个盟阴崮看看。”
“好!”尹文豪点头道。
二人转瞬又来到了盟阴崮,这里地处丘陵,左右不少的平顶山,远远看去像是拔地而起的石台,上面排排的松柏十分整齐,附近山崮下有稀疏的几个小村落。
走进了村落里问询,看看有没有见过两个靓丽的姑娘。不问不要紧,这一问还真打听出了点什么。
当他二人问到第三个村子的时候,一个老头,指着村头的一间茅屋说道:“老李家的傻儿子月前曾见过两个仙女,一直叨叨个没完,非让他老子给他去提亲...”
杜文晋与尹文豪二人相视一眼,都是面露喜色。谢过了老头,来到村头的老李家。
老李家的家境不好,枯枝烂木胡乱围成的院落里堆满了木柴,一个干巴老头拿着一柄短斧劈柴,旁边一个傻乎乎的青年坐在一块木桩上,手里抱着个脏兮兮的长枕头,抬头望天,嘴中也听不清在念叨什么,叽哩咕噜的说个不停。
院落没有大门,杜文晋走进去施了一礼道:“见过李老丈。”
那老头见有人进门放下手中短斧,又见二人衣着华贵,微微下腰点头道:“公子客气了,小老儿当不得,当不得。”
又招呼屋子里老太婆端出热水招待二位客人。李老头道:“二位贵客,不知道来找小老儿何事?小老儿父子常年打柴,若是二位不嫌弃,小老儿可以为府上送柴薪过去...”
老头还以为他二人是来收柴薪的。不然这样的富贵人,怎么会到他这小院子里来。
杜文晋笑道:“李老丈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收柴的。”
老头闻言脸上露出失望,他家就靠卖些柴薪换钱度日,自打盟山那几个富裕的村子闹了瘟疫,家里积攒的柴薪也卖不出了,日子愈发过得艰难。
看看仰天坐在那里发梦的儿子,李老头心中哀叹。等他老两口闭了眼,自己这傻儿子要饭也得饿死。想到这里一双老眼又开始模糊起来。
杜文晋的心智自是非比寻常,他一看李老头目光瞧向儿子,就猜到了这么回事,自怀中取出一个金锭,交到李老头手上道:“李老丈,这次我们叔侄来这里,就是找令公子,想问令公子点事情。”
李老头只觉手中一沉,再看上手里,心中不住狂跳,“是,金子!真是金子。”一时间老泪纵横,这么大一锭金子,他这一辈都没有机会拿起过。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李老头哭道:“公子大恩大德,小老儿父子终身不敢忘。公子想问什么事情,经管问就是,小老儿父子不敢有半句隐瞒。”
杜文晋将他拉起,问道:“我听说,令公子月前见过两个仙女,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李老头忙点头,将儿子唤过,从头到尾的说了起来。
原来,当日他父子二人爬上附近的一座山崮顶打柴。就看见二个神仙一样的女孩儿在树林间追闹,其中一个年轻些的身穿绿衣,对另一个红色衣服的稍长女子称呼师姐。
说道这里杜文晋与尹文豪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尹环儿母女了,又听李老头道:“二个仙女儿跑的飞快,一眨眼就不见了。小老儿腿脚不大利索,我儿子倒是跟了去,后面的事情就问他吧。”
说罢,摸了摸青年的头,温声道:“聪儿,当日你去追那两个小姐姐,都看到了什么?跟二位贵客说说吧。”
青年看了杜文晋一眼,突然梗着脖子吼叫道:“我不说,我不说,他要来跟我抢小姐姐,我才不要说!”
李老头叹了口气,又道:“聪儿,他们不是来和你抢的,是来给你做媒的,你看人家陪嫁礼都送来了。”说着将那锭金子拿给青年看。
青年欢天喜地的接过金子,放到自己怀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二人一眼,这才道:“你们真要把二个小姐姐都嫁给我?”
尹文豪脸上一黑,正要开口说话,杜文晋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是的,把她们都嫁给你好了。”
青年闻言欢呼,忙不迭的点头。
尹文豪在杜文晋背后道:“你小子好胆!就这么把我老婆女儿送出了?回头再找你算账。”
杜文晋无语,低声反驳道:“你老婆女儿,就不是我老婆岳母了,这不都是为了打听消息吗,再说舍不得老婆...呸呸!”
尹文豪怒道:“你小子是顺杆爬是不是,谁说环儿要嫁给你了?”
二人低声嘀咕,就听青年继续说道:“那天两个小姐姐跑的真快,一眨眼就跑出去老远,我在后面使劲追,前面那个绿衣服的小姐姐还回头对着我笑呢。”
说道这里,他又停了下来,抬头看天,脸上都是幸福神色。
尹文豪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青年道:“我又追了老远,天上飞下来一块云朵。里面出来二个黑衣服的天兵天将,带着二个小姐姐飞到天上去了...”
“黑衣服的天兵天将?”杜文晋二人被他说的糊涂,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有人劫走了尹环儿母女。
杜文晋忙问道:“当时二个仙女可曾留下什么话?”
青年点头,“他们都认识啊,小姐姐说,怎么会是你们。还说要吃榛果酱...”说到这里,青年又疯癫起来,对李老汉道:“爹爹,小姐姐吃榛果酱,我也要吃榛果酱。”
“榛果酱?”杜文晋二人再次相视,纷纷暗中猜测,榛果酱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吃榛果酱?
思索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再问这青年,青年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颠三倒四的没个条理,看样子他知道的就这么多。
二人起身辞别了李老汉,去了他们父子看见尹环儿母女的那座山崮。山崮不小,上面有打斗的痕迹,其中有棵树的树干被什么东西凭空挖去了一块,切口平整光滑。
他二人一眼就看出是乾坤指造成的,而会乾坤指的人,除了这里的二人就只有尹环儿母女会了。不用说这个自然是她母女抵抗敌人时留下的。
杜文晋突然记起那青年说过榛果酱,口中道:“会不会是她两个到这里来摘榛果要做酱料?”
尹文豪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林玉娇颇善烹饪。说不定在哪里学到了制酱的手艺要亲自试一试。
闪身二人站上树顶观望,崮顶林木繁茂各种树木掺杂生长在一起,其中榛子树也有就是还不到成熟的时候。树丛间隐约可见一团团嫩绿,离采摘还早的很。
二人略感失望,尹环儿年幼不识五谷,可林玉娇不会不知道现在不是摘榛子的时候。那么她二人到这里来未必是来摘榛子的。
一直转到天黑再也看不清,尹文豪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们先回去吧,明日在去附近几个村镇打听打听,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来到附近一处村镇,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尹文豪心中郁闷,到前头要了一壶酒浇愁。粗粮黄酒,又酸又涩,尹文豪也尝不出什么滋味,只管往口中灌。不信神佛的他竟开始暗暗祈祷起来,希望佛祖天尊的保佑他妻子女儿平安…
杜文晋则去外头转了转,顺便再打探下消息。镇子不大,外面黑漆漆的,只有几家酒肆赌馆门外挂着昏黄的灯笼。此时正值暑月,炎热的天气让灯下聚了一圈纳凉的人。
本想找个大点的酒肆进去问问,几个打着蒲扇的汉子间的谈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就听一个汉子眉飞色舞的道:“阿二,这两天可开了眼了吧,那公爷府上丫鬟小姐的多,就没个看上眼的?”
其余几人也是眼神热切的望向其中一人,都想听听这个叫阿二的人说道说道。
那个叫阿二的人嘿嘿一笑,低声道:“这可真不是吹,那公府里头美人多的是,随便一划拉都是带双眼皮的。啧啧!”
旁边一人懊恼道:“妈的,都是我家那婆娘不让去,若不然我也跟着去干两天开开眼,不就是挖坑摞石头吗?是个人都能干。”
那个阿二扫了他一眼,不屑道:“这个可不是任谁都能去的,镇国将军府上,岂能随随便便进?我们也是跟这刘管事沾的光,就是这样还签字画押了好几会,这才让进去的。”
旁人闻言都是点头称是,镇国将军贵为国公,若是不审个明白让歹人近了身岂不麻烦?纷纷眼热起说话的阿二,阿二见众人言语间颇为羡慕更是心中得意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