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大陆己亥年正月十三,天火岛与北漠屠杀修士百姓过万,此一事如风般传遍整个中土大陆,中土大陆群情激愤。自此,双方之间又一次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己亥年二月初一,天火岛第六军七百人沿浑水江夜袭三合县。千悔公子率领临时拼凑二百修士豪杰大败来敌,击杀对方四百余人。消息一经传出,中土大陆无不倍受鼓舞,这是自开战以来己方首次占的上风。
此一战贵在以少胜多,闻者无不感叹众人合力之强锐。由此各方势力开始联合,有中土大陆七十二大势力共同组军,成立天罚军,抗击天火岛大敌。
天罚军分三军七部,各选中土大陆能人任职。其中愁千悔表现抢眼,又为青年一辈第一人,且修为高深,直接选任七部将军之一。任命抚军将军,统领一部四千人,一时间风头无量。
其余各势力均有高层入职。东海汉、津两郡六宗也各有安排,如万仙宗宗主李桂林就出任胡骑部中路军随军祭酒,其子李岩庆为胡骑部中路军右部校尉,父子二人连同其他六宗共同守卫汉、津两郡沿海二百里。
只是泱泱中土大陆辽阔,单是海岸线直线便有一万八千里之巨,且海湾孤岛,滩涂河道数不胜数,细细算下徒增十倍不止。天罚军三军七部,总共不足九万人,便是遍洒海岸也是望不见人,听不闻声。
无奈只能驻守扼要之地,各部间以飞鹰烽火等传书,同时修筑高塔瞭望,各派斥候驾舟巡视。便是如此也是屡遭小股敌人偷袭,对方往往一击得手立即撤离,时间一久众将士疲于奔命,苦不堪言。
众将怀疑有奸细混入天罚军中,又或乔装隐与百姓之中。随又调遣大量军士封锁沿海各条道路追查奸细,沿海地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这一日,东海台东镇一处沿路哨站,十几个军士正围坐在一起烤火。火上串一只山羊,几人不住翻烤,那山羊早已烤的焦黄,滴滴的油脂滴落火堆中嗤嗤冒起青烟。
一个军士叫嚷道:“火候正好,老三的手艺真是不赖。”
其他军士也纷纷称赞,那个叫老三的人得意道:“这个小意思,当初在我们胡山派的时候,师兄弟们有嘴馋的便搞来牛羊,我这烤的多了,手艺自然也就上来了。”
一人笑道:“老三,我说你们胡山派还养牛羊啊?真是看不出来,啧啧。”
那老三闻言笑骂道:“你家才是牛倌羊倌来着。咱们大门大派的随便出去走走,看中哪家的牛羊牵来便是,那些泥腿子能孝敬咱们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倒也是。”那人点头手指着火架上的烤羊,说道:“这只羊便是老七回来的时候跟个放羊的小女孩索要的,起初那个小女孩好像不愿意。老七还没发火呢,她爷爷跑出来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老七这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口中说道:“咱们为这些凡人抛头颅洒热血的,吃个羊算什么,没让他们烹妻煮子的招待,他们自是该感恩才是。”
众军士说着话,旁边路过两辆马车,前面两个骑马的带路。中军士看一眼,也没去阻拦,天寒地冻的,谁愿意离开火堆,只顾招呼烤熟的肥羊了。
那马车上突然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这里也有个叫老三的?这些人真是可恶,抢了人家小女孩的山羊,还恬不知耻的说风凉话,真是无耻。”
前头那个骑马的汉子道:“哎,俺说双双姑奶,你可别把俺这老三当成他们,俺没这么不要脸...”
众军士吃得正欢,突听有人冷言冷语的挖苦,顿时几人被羊肉噎住,使劲伸了伸脖颈,勾勾了两声,才将羊肉吞到肚子里。
其他人吐出口中羊肉,怒骂道:“哪来的小浪蹄子,敢出言不逊。下来,下来,我们怀疑你们是奸细!”
众军士手持兵刃上前,就要去掀那车门帘。一旁一个俊秀青年突然肃声道:“你们是那个部的?”
青年声音严肃,众军士心头一惊,去看那年轻人。只见那年轻人面如白玉,一脸正气,很有股上位者的气势。
众军士互看一眼,都吃不准这青年人的来头,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点的人拱手道:“我们是番部的,不知道小先生是哪位?”
那青年冷哼一声道:“本少爷是谁不是你们能问的,你们的头领是谁?”
见青年听到他们自报家门还这般狂傲,众军士心中惊慌更甚,互相嘀咕道:“这个青年定是大有来头,怕是咱们惹不起的,干脆咱们就往大了说,回头别让他给咱们穿了小鞋。”
众人点头,年纪稍大的军士大声道:“我们的头是珠山派的张朝阳。”
“珠山派的张朝阳?”那青年有些惊讶,旋又冷声道:“哼!看看你们这副德行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就想收拾这个张朝阳了,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
众军士闻言俱是大骇,都暗中庆幸自己没有莽撞,不然今天算是撞石头上了。这等大人物之间的较量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喽喽能掺和的。众人诺诺不敢做声,目送青年等人离开,兀自杵在那里不敢动弹。
半天,众军士中的老三突然道:“他们都走了,羊还吃不吃了?”
众人闻言忙回头去看,那山羊早成了焦炭...
......
刚才那几人自然就是杜文晋一行人,他们从葫芦谷出来,一路跋涉月余这才到了东海。一进台东镇正好听到那些军士在说些无耻话,杜小双忍不住出言讽刺,原本以为会有场冲突,哪知道被杜文晋诳住了。
“小叔叔,你真厉害啊,几句话就把他们吓成那副样子。呵呵!”杜小双从马车里伸出脑袋道。
杜文晋摇头,这种临时拼凑的杂牌军能有什么军纪军威。若是中土大陆的修士都如同这些人一般,去哪里能打胜仗?也难怪传言最近一段时日天罚军屡战屡败。
又行的几里,前方便是台东小镇。杜文晋停住脚步,最后一辆马车上下来两个老头,周老汉与王老汉。王老汉上前问道:“前面就是台东镇了,杜公子为何不走了?”
杜文晋道:“我想一个人四处走走。老三,你先和大伙进去吧,去寻个宅子盘下来,我们得住上一段时日...”
众人知道他的心意,当即杜老三带领两辆马车进了镇子。剩下杜文晋一人骑在马上踌躇一阵,打马绕过镇子去了海边。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一望的无垠的大海碧波荡漾,点点白帆是出海的渔夫劳作。冷风吹过,吹起几只海鸥喵喵鸣叫。
站上潮头,海浪汹涌,杜文晋目眺远方,也不知锦秀秀身在何方,目光尽头朦胧的黑蛤岛若隐若现。一丝疑惑涌上心头“小嫂嫂会不会去了哪里?”。
此时天色稍晚,杜文晋叹息一声,转身向回走。老远望见一前一后两个身影似是在海岸上追逐。
目光凝望,好像是一对男女,其中男子身形缓滞,像是受了伤,后面的女子持剑不断追砍。
不过那男子虽是有伤在身,后面那女子也是追赶不上,只能破口大骂。二人一追一逃,很快来这边。杜文晋赶紧闪身躲在一块礁石之后,就听后面女子喊道:“淫贼,给我站住,再逃下去必是毒发身亡!”
女子的声音又些耳熟,杜文晋微一皱眉,探头去看。“原来是玉女门的门主宫飞燕,不知道她追杀的是什么人?”
那男子也不理会,踉踉跄跄只顾向前奔跑。一个不注意竟是磕到在地,宫飞燕揉身上前,剑指男子咽喉,怒道:“跑,你怎么不跑了?张朝阳,任你机关算尽,也有失手的一天,今天我就一剑杀了你,以雪我宫飞燕半生耻辱。”
听到宫飞燕叫那男子张朝阳,杜文晋心中惊愕,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张朝阳。偷偷看一眼男子,就见对方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甚是威严,三缕美须更衬一身正气模样。
“呸!越是大奸大恶,越是生的好相貌。难怪宫门主叫他淫贼,长这副模样,还不知道多少女人毁在他手上。”杜文晋心中暗骂。
杜文晋生相虽母,其母当年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结果他自己也是俊俏,却是一副女生相,与这阳刚威严男儿是扯不上关系的。今日一见张朝阳这副面孔,不觉更是气愤不平。
又听宫飞燕喝骂几声,那张朝阳也不理会,只是拿眼看着对方,目光中似有温情默默。
见对方默不作声,宫飞燕气恼,咬牙一剑刺向张朝阳的左肩,张朝阳闪避不开,兹啦一声宝剑扎在他的肩膀上。
张朝阳吃痛,微一皱眉,柔声道:“小燕儿,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是这般恨我吗?”
这一句话开口,杜文晋发现宫飞燕的身体顿时颤抖起来,就见两行热泪自她眼角滑落。杜文晋惊讶,这个张朝阳果然不简单,轻飘飘一句话,就让这宫飞燕失了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