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肖开元想起件事儿:这周末是应该见“丈母娘”啊,现在看来,应该是见不成了。肖开元给Ada发短信:我本周末可能去不了你家了。
等了半天,Ada没回话。肖开元又拨Ada的手机,Ada还是不接。
Ada是因为忙还是因为被自己放了鸽子生气?肖开元怕是Ada生气了,又给Ada的座机打了过去。
铃响了半天,才有人接起来,声音明显不是Ada:“你好,哪位?”
“赵歌在吗?”
“不在,赵歌去北京出差了。”
“啊?”肖开元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今天上午走的,您哪位?”
“我是MIF的,她去北京干嘛了?”
“说了,出差了啊。”
“哦,那好,再见。”
肖开元目瞪口呆的放下了电话。Ada为什么去北京都不告诉自己?难道……
肖开元不敢再想了。他琢磨了一下,又给赵歌的座机打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我还是刚才MIF的,我想问一下她在北京住哪里?我的确是有事儿找她,但是她没接我电话。”
“她肯定住在京广新世界饭店吧!那是我们公司的协议酒店。”
“哦,那谢谢了。”
“你是MIF的Eric吗?怎么?你没和Ada一起出差去北京?”
“没有,她可能是和我同事一起去的吧。谢谢你了,再见。”
肖开元对Ada已经心生疑窦了,但是还是维护着Ada。
这时,肖开元的同事们已经纷纷下班了,只有冯然还在那写东西。
肖开元想了想,搜到了京广中心新世界饭店的电话打了过去。
“您好,麻烦您查一下赵歌小姐的房间号,我的她的同事,一直拨不通她的手机。”
“赵歌小姐是吗?我直接给您转一下吧!”
听到酒店前台小姐说完这席话,肖开元抓着听筒的手开始颤抖了。两件事。1、Ada确实在北京,就住在新世界饭店。2、Ada的确没告诉他去了北京。热恋中的情侣,会连出差这样的事儿都不说吗?Ada为什么要这样?
电话转接过去了,肖开元的手更加抖了,他不知道电话那边如果传来Ada的声音,他该如何说。
“你好,哪位?”电话对面居然传来了北京腔的男声。
肖开元的心骤的一沉,冷汗在一刹那就湿透了全身,从头到脚。
肖开元慢慢的放下了电话,眼睛发直。他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肖开元傻楞楞的看着眼前的显示器足足三分钟,冷汗继续冒。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Ada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轻易背叛?
“吃饭去?”冯然说。
“哦,好。”
“去哪吃?”
“喝酒去吧!”肖开元说。
“呵呵,好!”
在肖开元和冯然喝酒的过程中,肖开元一直在掩饰自己的不安。肖开元一大口一大口的喝酒,又一次又一次的溜号。他和冯然关系再好,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热恋中的女友出轨的事儿。
冯然当然看得出肖开元的不开心,不过冯然什么都没说。肖开元喝多少酒,他就喝多少。
当肖开元喝完三瓶啤酒时,Ada打来了电话,肖开元想了想,还是接了。
“刚才你给我打电话我没看见,你要出差到北京?没事儿,那就下下周再来我家吧。”
“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我在家呢。”
“我在和朋友吃饭,你来吗?”
“我就不去了,我已经吃了。”
肖开元笑笑:“晚上再打电话给你吧。”
肖开元喝完了五瓶啤酒后,拿出手机给Ada发了条短信:我知道你在北京,看来你真的离不开他,那就算了吧,我们分手吧,我不怪你。
短信发完,肖开元就关了手机。一仰脖,又喝了一杯酒。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信赖的人吗?”肖开元絮絮叨叨的说同一句话。肖开元是真的绝望,骆三郎、Ada,一个自己最尊敬的人,一个自己最爱的人,却都有天大的秘密在瞒着他。
冯然也不答话,陪肖开元喝闷酒。虽然肖开元没说什么,但冯然也猜到了个大概。
肖开元记不得那晚上自己喝了多少啤酒,他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记忆都变成了片段,他记得自己一开门,就看见了沙发和茶几上的毛公仔,还看见了电视机旁边的两个大花瓶。
肖开元扑到了沙发上,抱起一个大的毛公仔,开始流泪。
他忘了自己流了多久的泪。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流了多少泪以后忽然狂躁,站起来踢翻了那两个大花瓶,扯下了挂在窗户上的红灯笼,然后,又把沙发和茶几上的毛公仔扔得满客厅都是。
早上起床时,肖开元发现自己一整夜都睡在了沙发上,觉得头都要炸了。肖开元打开手机,里面有10几条短信,全是Ada发的。
“开元,你听我解释。”
“开元,是我做的不对,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你能不能开手机?我求你了……”
“……”
看完以后,肖开元把手机里的短信都删了,一条都不剩。
肖开元临出门之前还回头看了看被他昨夜醉酒弄得满目疮痍的家。他懒的收拾,他心灰意冷。
在去机场的路上,Ada又几次打来电话,肖开元全按掉了。
在肖开元第五次按掉Ada的电话后,Ada发来了短信: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希望能在回上海以后跟你当面解释一下。
肖开元又顺手删了这条短信。
从首都机场T2航站楼出来,出租车司机问肖开元去哪儿。肖开元说随便到哪个酒店,反正只要不是京广中心就行。后来肖开元又补充了一句:离京广中心远点儿。
下午,肖开元给汤乔乔打了电话。
“汤乔乔,真谢谢你,晚上一定要请你和你的那个朋友吃顿饭。”
“客气什么啊?我说了我就是看你着急,同情你。吃什么饭啊吃饭。”
“我必须要谢谢你啊!你看,钱你不收,饭你也不吃。这让我怎么好意思么。”
“那就吃顿饭吧!”汤乔乔倒是爽快。
“叫上你那朋友一起来啊!”
“好吧!我给她打电话。”
不一会儿,汤乔乔把电话打过来了。
“我那发小和她男朋友一起过来,可以吗?”
“好啊!”
“你现在在哪儿?”
“我?我在海淀。”
“我也在海淀,今天我在家呢,我家在牡丹园这边儿。我现在在牡丹园花园东路这边的藏书馆咖啡厅看书。你现在过来找我,咱们一起去找他俩,他俩都在国贸那边儿。”
肖开元在藏书馆咖啡见到了汤乔乔。这天汤乔乔穿了条深蓝色的连衣裙,素面朝天,正在咖啡厅里安安静静的看书。这汤乔乔如果不张嘴说话,看起来还是挺淑女的。今天肖开元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汤乔乔: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嘴,看起来倒是挺像南方人的。上次在机场认识时,肖开元光听汤乔乔说话了,根本没太留意她长什么样儿。
“坐,坐!”汤乔乔也看见了肖开元。
“呵呵,咱们什么时候走?”
“再坐半个小时吧!他们还没下班呢。”
汤乔乔一见到有人来跟她说话了,立马来了劲头。可肖开元却有点魂不守舍,还在想Ada的事儿。虽然肖开元在心里十分感谢汤乔乔,不过今天的肖开元怎么都没心思跟汤乔乔好好聊天。
“你家就在这附近啊?”肖开元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汤乔乔瞎聊。
“是啊,就在这北边那大院儿里。”
“哦……”肖开元今天本来就没了魂儿,再加上上海人通常不辨东南西北,所以肖开元一时没想明白汤乔乔在哪儿。
“你今天不是没睡醒吧?”
“呵呵,有点儿,你的朋友家也住这边儿?”
“她现在家在东边儿呢,远了去了。”
“那她家现在不在大院里住啊?”
“在啊!北京大院儿多了,又不是就一个两个。不过她男朋友家不住大院儿,她男朋友是串子。”
“啥叫串子?”南北方文化差异太显著,肖开元听不懂汤乔乔说的很多词。
“就是胡同串子啊!和我们大院儿的孩子对应的,就是胡同串子啊!”
“你们不都是北京人吗?不都是在市区吗?还分成两类?”
“那是,那是。”汤乔乔显然有点儿小得意。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啊!胡同串子都是喝豆汁长大的!”
“那你是喝什么长大的?”
“我?我喝……反正我不喝豆汁。”
“那你喝什么?”肖开元锲而不舍。
“我?我……我母乳喂养!”
本来心情极度烦闷的肖开元就随口这么一问,结果汤乔乔说自己是“母乳喂养”,肖开元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瞧瞧,瞧瞧,瞧你那没出息劲儿。”
肖开元臊得脸通红,低头擦面前的桌布,还擦自己的鼻子和眼睛,刚才被咖啡呛到了。
“我,我也是母乳喂养的。”肖开元心情终于好了点儿。
“切,瞧你们上海男人那营养不良的样儿,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母乳喂养。”
汤乔乔开贫了,肖开元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我们上海男人怎么了?”肖开元有些忿忿。无论肖开元走到哪里,都会因为自己的上海户籍被人鄙视一番。其实二狗看来,70后尤其是80后的上海男人基本已经没了国人眼中上海男人那些所谓的缺点,但是貌似国人对上海人的成见根深蒂固,一时改不了。
“没说你什么,你那么紧张干嘛?”汤乔乔更得意了。
“我也没看出来你们北京人身体有多好啊。”
“你就看看你这小身板儿,我们一个北京爷们儿能收拾俩你这样的。”
“都什么时代了,还比体格?”
肖开元瘦是瘦了点儿,但是起码有1米8的身高在那摆着呢,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那你说比什么?比见识?我们北京马上开奥运了,你们上海开什么?”
“世博啊!”
“世博跟奥运能比吗?再说,我们北京是首都,我们见过毛主席,你们见过吗?”
“你见过毛主席?!”
“我……我倒是没见过,但是我妈见过!以前我妈他们就接受过毛主席检阅,那时候我妈是游行队伍里的那什么,那花朵方阵的么。”
“花朵方阵?”
“恩,就是花朵方阵啊。哎呀,跟你说多了你也不懂。走吧,走吧,出门乘地铁去。”
“地铁?”
“对啊,出门坐地铁,国贸下来。”
“不能打车吗?”
“打车太慢!跟我在一起坐地铁你就美去吧你!你是真不知道我绰号啊!”
“你什么绰号?”
“牡丹园一枝花!你不信打听打听去。你回头看,那边儿就是北医附中,我母校,我以前是被誉为北医附中一枝花,后来吧,大家都觉得就一高中实在是太委屈我了,范围就给我扩大了。”
“啊,那你的同学都长什么样啊?”肖开元心想你汤乔乔虽然长得还不错,但要是说是牡丹园一枝花显然是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