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温允给了自己一个合适的谦称。
他要遏制住自己——似乎在不断沦陷的某种感觉。
事到如今，他不认为和于秋怀再熟悉些能有任何好处。
于秋怀也从话里听出了他的意思。
他这回倒想撇清关系！
不多管闲事了。
于秋怀妖艳红唇翘起，聪明地不再做声。
卫温允都开口了，卫延之自然也得引荐一二：“岑暮，我下属。至于叔叔那位救命恩人，应该是我下属的朋友。”
于秋怀蹙眉，她察觉到了。
岑暮在她怀里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她轻轻地拍了拍岑暮的脊背，仿佛在安抚她内里颤动的心。
也示意她不要出声。
岑暮苍白的嘴唇渐渐回复血色，她出声讽刺道：“卫延之，你自己怎么样心里一点数没有？”
她当年双A级特工的名头，也只有71局局长才能让她称为上司。
卫延之小小年纪，还真是大言不惭！
“高层亲自派遣下来的人，拥有自由进出中调军机处71局的最高权限。不巧，还真就是比你厉害——那么一点点。”
卫延之眉眼含笑，岑暮看着就格外扎心。
“废物！”岑暮狠狠骂了句，就让于秋怀搀着坐在椅子上，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卫延之眼中生出动容，刚想上前一步，就被卫温允制止。
“我要跟你说点事。”
卫温允低语，迈开步子就领着卫延之往楼梯口走。
卫延之望着他一身狼狈，似乎都能猜到他受了多少伤：“叔叔，你这么多天到底去哪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上级派遣一项秘密行动，紧急运送一样东西，需要权限密码，我看不了。还没查到点苗头，飞机就被攻击坠毁。”他欲言又止，“于小姐救了我。”
两人不约而同撇了眼于秋怀和岑暮。
于秋怀给岑暮倒两杯热水，一杯暖手，一杯暖胃。
“那样东西呢？”卫延之的视线敏感地扫过每一处，急切地说。
“在坠毁飞机里，等到合适时机我会想办法去找。”
他一开始之所以没有问询于秋怀，就是怕消息泄露。但他多少也知道，坠毁的飞机就在草场那条河流底下！
那些人现在找他，就证明他们没有发现飞机的踪迹，要在他身上套线索。至于先前遇到谢尔联邦的人，应该也是来打探消息，但并不清楚详情，风暴圈里面那伙的，是去找于秋怀的。
就连于秋怀也不由感叹：
果然，前辈都是对的——
两个国家级通缉犯走在一起，要么就是打遍天下，要么就是被天下打遍！
反正准没好事！
他们两样都占了！
“那......你身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对于自家善谋划，杀人无形的叔叔，卫延之是放心的。
毕竟他就是卫温允教出来的。
只是这么多还未凝固血，着实令人担心。
“纸巾。”卫温允言简意赅。一只手将沾血的袖子卷到手肘上，一举一动如同高贵典雅的绅士。只是沾血的模样，又容易让人联想到致命的魔鬼在杀人用餐前致敬亡者的礼仪。
卫延之从口袋摸出纸巾。
卫温允一边抹掉粘稠又半干不干地血液，嘴唇一张一合慵懒说道：“刚刚不小心，杀了个人。用力过猛。”
卫延之不由抽了抽嘴角。
他可没见过自家叔叔杀人会费这么多力，向来都是干脆利落地拧断脖子亦或是割喉。
他犹记得卫温允当初雷厉风行地解决了一队人马，明明尸体堆积如山，他身上却干净得只有夕阳下的余晖。
平淡而嗜血地眼神如同机械般恐怖转向他，轻启薄唇：“教你个道理，别的什么都好，唯独杀人，一定要省事。免得留了手尾，还得自己收拾。”
他当时就深深刻在了脑海。
以至于现今，他都没动过手——
借把刀就完事了。
这是要帮谁打掩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