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做到这份上了,于情于理,她都无法推辞。
“皇——上——驾——崩——”冉九九走出皇寝,一名老太监就捏着嗓子哭丧一般长长地叫了出来,那难听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不断地向宫里每个角落传去。
她爹左相,正满脸喜色地等在大殿门口转来转去,看到她手捧明黄色诏书出来了,更是喜上眉梢:“月儿啊,你果然不负爹所望,你手里的可是先皇遗诏?来,交给爹!”
“交给您,这是何故?”冉九九勾起一个冷淡疏离的笑容,不动声色地将诏书往身后挪了挪。
左相听她这么说,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你这孩子是何意?为父只是想拿下去命人宣遗诏罢了。”
“不劳父亲费心,先皇临走前嘱咐了,让怀月宣诏,这是口谕。”
口谕是不存在的,但皇帝已经驾崩了,至于有没有,全凭她一张嘴。
她老爹的心思是人皆知,眼下皇帝驾崩,皇宫内又没有能担负起大任的皇子,只要他拿到了遗诏,稍稍动点手脚……那这天下可就姓左不姓江了。
“你!”左相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若不是脑子里还残留着一些名门望族的教养,恐怕他这会儿已经指着她的鼻子开始破口大骂了。
“孽畜!孽畜!为父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你想想,为父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为父做的这些全都是为了你啊,月儿,你好好想想,待为父登基,你便是太子,以后也会继承大统!这也是为我们左家光耀门楣!”
“爹。”冉九九突然扩大笑容:“您可知,这话够您掉一百次脑袋的?您须慎言,左家上上下下,正系旁支上千人,莫要牵连九族才好。”
她意味深长地丢下这句话,便随手将遗诏递给了那个老太监,跟在皇帝身边也有几十年的心腹:“去,宣遗诏吧。”
那老太监年纪一大把,怎么说也是见惯了争权夺利,谋权篡位这种场面的,对于他们二人的谈话,听到了以后也是连眉毛都没皱一下:“是,杂家这就去。”
“孽子!今天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左相抬起手就要给冉九九一个巴掌,若是以前的左怀月,可能不会躲,任他打,可她现在是冉九九,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吃亏?
她抓住左相的手,皮笑肉不笑:“父亲当真?”
“倘若你将遗诏交还给为父,为父便不与你计较刚刚的小儿之言!”
冉九九垂下眸子,有些不屑地松开手:“好,那便如您所愿,断绝父子关系,本王也怕到时候抄家灭九族,会连累到本王头上。”冉九九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反正她除了左家嫡女这个身份,还有摄政王这个更大的头衔,摘了嫡女身份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反而下手还利索些,何乐而不为呢?
距离皇帝驾崩已经过去了十几日,冉九九也因此顶上了俩黑眼圈。
宫里的人只要有那么一丁点鸡毛蒜皮大的小事,就会派人来请她进宫,有时候天还没亮,秦越就顶着跟她同款的黑眼圈来扯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