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白最后那一出的用意何在,秦烋一家都没太明白。
当然,他们也没那个心思去多想。
因为今晚的聚餐,让他们的忧患更甚了。
所以除了沈思曼外,似乎没人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秦烋认为,凭着秦老爷子对秦烈的愧疚,加之还有秦若白和戴嘉的存在,此次的财产分割必然不平等。
他一大把年纪了自然无所谓,可一直为秦氏打拼的始终是他们一家。
所以要让一个从来没有为秦氏出过一分力的人得到秦氏的股份,这让秦烋内心极其不平衡。
深夜,待秦烈一家离开了秦宅,路丛瑶和秦斯颜、沈思曼也都上了楼,秦烋才幽幽开口问一旁的儿子。
“阿森,我之前让你办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秦森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立刻明白父亲所指。
想到自己昨天刚拿到的信息,秦森不由一笑:“父亲,您交代的事情我自然办得妥当。”
说着,他朝身后的莫九示意。
莫九会意,将一个牛皮纸袋奉上。
秦森拍了拍纸袋,然后递给秦烋。
看过里面的东西,秦烋抬眼看了自己的儿子。
眼底多了一抹惊讶,他倒是没想到,秦森竟然把此事办得如此漂亮。
“不错。”两个字,表达了他的满意。
……
从秦宅出来后,秦烈一家去了秦若白在西郊的半山别墅。
他们到家时,秦妈早已将房间床褥全部焕然一新。
“秦妈,我又回来了!”一进门,戴嘉便欢呼起来。
戴嘉性格开朗,有她在,家里总不会觉得冷清。
瞬时,别墅热闹起来。
秦妈和秦烈打过招呼,便欢喜的拉着戴嘉问:“嘉嘉小姐想不想吃甜点?知道你今天回来,我特意做了些芒果布丁。”
“还是秦妈最疼我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茶水间而去,偌大的客厅就只留下秦烈和秦若白两人。
父子俩许久未见,定然有许多话要说。
所以戴嘉和秦妈从茶水间取了布丁便直接上了楼。
客厅内。
秦烈扫一眼别墅的装潢,轻轻哼了一声。
“看来你没有白来洛城,这么短时间内能买下这里,显然是做足了功课的。”
他老早就打听了,洛城西郊的半山别墅,一般人有钱也买不到的。
“父亲,您说笑了。”秦若白将刚煮好的茶放到台子上,动作优雅又矜贵。
这让秦烈想到了十岁时候的秦若白。
若不是……
往事涌上心头,秦烈觉得有些伤感。
兴许是回到了故土,也兴许是见到了自己多年未见的父亲和家人。
总之,他现在似乎没有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
因为时差关系,即便已经到了凌晨,秦烈依旧没有睡意。
在夜色里椅窗而靠,窗外月光皎皎,似乎这片天与万都的天是真的不同。
点了一只雪茄,思绪飘得更远了。
雪儿,我回来了。
可是你在哪里?
离开洛城二十多年,竟让他觉得如此的陌生。
当初离开,他曾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当年的纷纷扰扰,如今似乎也都化为尘埃一地。
故土,承载的不只是怀念,而是释然。
若说当年是方雪负了他,那么到底,他还是负了另一个人。
沉吟片刻,秦烈给司机打了电话。
十分钟后,他穿戴整齐出了门。
车内很昏暗,可司机老刘依旧没有点灯。跟了先生十年了,他很清楚秦烈的习性。
心情不好时,喜欢静静坐在黑暗里。
而此时,显然,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一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抵达目的地。
老刘正要下车去开门,却被秦烈喊住了。
“在这里坐会儿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如同他此时的内心。
坐了许久,终于还是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老刘也从后座取了提前准备好的花束跟上。
此时已是凌晨,纵使是夏季,在这个地方也不免显得湿凉。
穿过那扇大铁门,顺着小道,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上山。
虽然地址他早就知道,但毕竟是第一次来,他们找了许久,才终于看到了嵌在冰冷的石碑上的似乎还有些印象的那张笑颜如花的脸。
兴许是今夜的月亮特别的亮,秦烈站在石碑前,清晰的看见了刻在那石碑上的碑文——
爱女戴玲之墓。
戴玲。
秦烈在内心默默念了这个名字。
许久后,微微叹口气,转身从老刘手里接过花束,俯身放到了石碑前。
两个人在墓碑前驻足了许久,却始终沉默不语。
直到离开前,秦烈才开口:“过几日,我带她来看你。”
出了墓山,已经微亮了。
回城的路上,秦烈倚着车窗想眯了一会儿,可不知怎的,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浮现二十多年前那一夜的场景——
雪儿嫁给傅晋那天,他真正成了那个被抛弃的人。
宿醉在她举行结婚典礼的酒店里,是戴玲将他扶进了房间。
可他却酒后乱性错将戴玲当成了方雪。
事后,他看到雪白床单上那抹刺眼的红,只是匆匆离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知道自己对不起那个女人,却从来没想过得到她的原谅。
即使她已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