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严答应,先生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庄江此獠就拜托许君了。他若要走,还请许君将其拖住。”
“好说,好说。只是……君上那边,还请先生多多美言几句才好。”
两人一拍即合,此事一商定,便不约而同,相视大笑。
笑毕,许严又有些好奇的问道:“先生,其实许严有些好奇,先生乃正卿亲族,为何要帮助君上?不瞒先生,先前得知庄江来袭,许严就因先生出生魏氏之故,提防了先生许久,直到先生用行动证明自己与郑龙不是一党,许严这才选择相信先生。”
“人各有志,各有所求。上将军给不了魏冰想要的,而君上给的了,就这么简单。连正卿之子魏其食都可转投君上,冰又为何不可呢?”先生,或者说是魏冰微微一笑,如此解释道。
“先生说的是啊。”许严叹息一声,不由感慨道:“人各有志,所求不同。在这乱世,许严所求不过自保而已。”
“扣、扣、扣。”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三脆响,是有人在轻叩门扉。
魏冰立即低首,静静坐在原处,不言不语。
许严轻咳一声,随后说道:“进。”
随着许严一句话,一侍者轻轻推开门扉。他手捧一木盒,低头偻身,小心翼翼趋入堂中。直至许严边上,才将木盒轻轻放下。随后,他又一点一点倒退回去,安安静静将门重新合上。至始至终,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待侍者退下,堂上又只剩许严、魏冰两人,许严这才重新露出笑容。他将木盒推至魏冰面前:“有了此物,相信君上与朝堂诸公定会相信许严之心诚,还请先生将此物带归朝中。”
“哦?”魏冰有些好奇,打开木盒,轻轻扫了一眼,人却为之一怔:这里面赫然呈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许严眯眼笑着。“此女险些陷我于不义,着实可恨!先生,我已从了先生之言,还望先生尽快办妥此事。”
对此结果,魏冰早有预料,只是他没想到,许严竟如此迅速,似乎早就备好此物等着他。魏冰吐了一口气,点头答道:“许君铁面,不庇私情,魏冰佩服。请许君放心,此物足见许君诚意,有了此物,朝中群臣定无话可说!”
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许严万分满意,他殷切说道:“那事不宜迟,我已备好马匹,还请先生即刻出发!”
“是,在下这就出发!”
……
“没想到竟是被先生救了。”新郑城中,赵驿馆中的一间小屋内。汤行依着长案,席榻而坐,他残破的甲胄已经除去,放在一旁,露出满是血污、缠满绷带的上身。只见他一手按着大腿,一手横着长槊,时不时探出身子,朝着房门方向窥视。
他的边上,申徒志正为其包扎着大腿上的伤口。见不再有血液渗出,申徒志终于满意的点点头,一边用袖子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太后命我在大昏之后立即归赵,君上无奈,只能待我出城之后,再将我偷偷运回。也托夫人的福,这段日子,我藏身赵驿馆,至今无人发现。”申徒志笑着解释了一通。
说完,见汤行观察四周,一副紧张模样,申徒志又说道:“将军不用如此戒备。现如今的赵驿馆,只剩忠于夫人的赵人,绝不会有人告密;更何况,俞良用计封城,城中皆是忠于君上的禁军卫士,而放入城中的敌卒,也只是祖庙之外的那帮乌合之众。郑龙所能调动的兵丁,仅有那五十余黑胄卫,所以定不会来搜查我等。这里是安全的。”
“这样,那便好。”汤行听完,便放下心来,坐了回去。他扶着案几,喘了一口气。而后,汤行既是愤恨,又是羞愧,咬牙切齿道:“可恨郑龙郑成父子,胆大包天,袭击君驾!也怪我实力不济,竟让君上、夫人被掳了去,受此大难。恳请先生为证,就算拼上性命,汤行也要救出君上!”
申徒志闻言,出声安慰道:“将军有此心,甚好!不过,还请将军放心,如今君上虽被掳去,却暂无性命之忧,情况倒还未至最坏。”
汤行一听,不由直起身子,急切的发问道:“此话怎讲?”
见汤行着急,申徒志忙解释道:“郑龙郑成父子目的明确,直指君位,那就必须是君上主动禅让。倘若弑君夺位,便是大逆不道,其位所得不正,国中定会群起而攻之。郑龙是聪明人,他万万不会冒此风险,只会逼迫君上禅让,所以君上暂时性命无忧。”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闻言,汤行顿时松了一口气。
“如今君上被俘猝不及防,城中情况虽是我等占优,但也刻不容缓。祖庙之外敌军重重,需快些联系上城中禁军,前去围剿。待与俞良汇合,掌控城中局势,在寻求援救君上之良机。”申徒志一面说,一面思考。突然,他抬头问道:“将军可知禁军之中谁人可信?”
“城门校尉辛凌,乃是亚卿举荐,此人可信。”汤行一边回答,一边撑着长槊,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而后挪向摆在一边的甲胄,吃力的穿戴起来。
“那我们就去寻他。”申徒志打定主意。他回头,看着颤颤巍巍的汤行,不由问道:“怎么样?将军还能走么?要不,将军就留在馆中养伤,我去便可!”
穿好甲胄,汤行拄着长槊,拖着伤退,挪了两步。顿时,他痛的轻皱眉头,额冒冷汗,但他倔强的抿着嘴巴,并未喊痛。闻申徒志发问,他答话道:“无妨,走是能走,但太过缓慢。现今情况危急,时不待人,需乘快马前往,还请先生带路,前往马概。”
“将军不要勉强。”眼见汤行伤口又要渗出血来,申徒志当即反驳道:“将军伤重,哪受得起路途颠簸,这马骑不得!”
汤行摆手。“些许小伤,并不碍事,尚能忍耐。”
说罢,他不由分说,拄着长槊推门而出。申徒志无奈,只能跟上。“将军,将军……”
行了两步,正巧一侍者路过,汤行一把抓住。“马概在哪?快带我去!”
汤行铁腕如钳,捏的侍者生疼,侍者不知所措的望着申徒志。申徒志无奈,只能上前一步,分开两人,答应道:“既然将军坚持,我带将军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