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蓟县的东部,驻扎着公孙瓒的军队。天刚蒙蒙亮,公孙瓒就骑着他最爱的白马开始操练士兵。长官如此,属下也不会偷懒。待到许帧和典韦到时,骑兵正往来奔袭,练习骑射功夫。校场上尘土飞扬,无人不在勤奋苦练。见此情景,许帧和典韦相视一笑,露出佩服的表情。
公孙瓒远远看到二人,飞奔而来。他戴着红色缨帽,披着雪白的披风,手持双刃长矛倏忽而至。昨晚酒宴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许帧惊叹,比袁绍帅多了。怪不得因为帅,被太守看上选为上门女婿,从此飞黄腾达。古代也是一个看脸的社会啊。
但是这个人说话却让人生厌。他冷眼一瞥,非常冷漠的说道:“不知许公公来此有何贵干?”
典韦一听就炸了,他怒目圆睁。
公孙瓒却斜着眼了看了看他,并不当回事:“许公公,我也是为你好。昨天一战,你们死伤惨重,等养好了伤再出来不更好吗?”
许帧非常冷静,客气的回道:“公孙将军,我想看看敌情,你能带路吗?”
见他如此认真,公孙瓒也不好再刁难,而是带着几个随从领着两人向渔阳进发。
天已大亮,出了蓟县向东行不到数十里地,就能远远看到大大小的营寨,营寨外旌旗随风摇曳。公孙瓒下令停止,他回头对许帧说道:“许公公,前方就是敌人的营寨了。”
许帧见营寨扎的错落有致,进出得法,由衷的叹道:“这营寨甚得兵法之妙。”
公孙瓒听后狂笑,回道:“许公公,你如果是来学习的,就恕在下失陪了。”
典韦怒道:“公孙将军,此言不妥。”
公孙瓒哪里容得典韦的冒犯,大怒道:“有何不妥?”
这时远处的营寨大门打开,一队骑兵鱼贯而出,为首大将正是手拿银枪的赵云。赵云一马当先,就向许帧奔来,速度奇快,气势惊人。
公孙瓒忙对众人说道:“大家速速回避,此人乃林可儿手下头号大将赵云,有万夫不当之勇。”
说完他和他的手下转身就准备离去,典韦却喝道:“等一等!一个赵云有何惧哉?”说完用手就去扯公孙瓒座下白马的尾巴,硬生生就把它拉了回来,拉的白马嘶鸣不已,拉的公孙瓒差点从白马上摔了下来。
典韦从背后取下一只短戟,此短戟重约八十斤,比一般兵器粗重数倍。他将短戟瞄准了赵云坐下白马,用力的投掷了出去。
短戟飞速的旋转,瞬间就到达了赵云的面前。换作一般人,此时已经吓的动弹不得,但是赵云异常冷静,第一时间就用手中的长枪去挡这只短戟。只听“当”的一声巨响,这杆陪赵云驰骋沙场的长枪竟然崩断了。短戟改变了路线,但势头不减,它重重的砸进了赵云左边骑兵的胸膛,将他砸下了马,向后飞了数丈远才落到地上,又在地上滑行了数米,滑出了一道刺眼的红色痕迹。
赵云的手下惊惧不已,但是赵云却沉着的从肩后抽出宝剑,奋勇向前,毫无惧色。
公孙瓒看着这一幕,不敢再小瞧典韦。而许帧看着赵云的双眼有点热泪盈眶,作为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他只能默默说道,真好,又见面了。
许帧见查看的也差不多了,对众人说道:“回吧,要看得也差不多了。”
典韦笑道:“许将军,我能对付赵云。”
“放心,你有的是机会。”
见他们离开,赵云并没有再追。
许帧回蓟县清点了人马,从洛阳带来的五千兵仅剩两千不到,除去伤兵,勉强可以出战的不到千人。而且战马奇缺,粮草全无。据公孙瓒说,渔阳的敌军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张纯军,一部分是林可儿军,总共万余人等。
公孙瓒曾大败张纯于石门,但后来因追击敌人过于深入,后援无以为继,反被林可儿的援军围于辽西管子城一月有余。最后因为粮草用尽,士兵溃散而败。经此一战,幽州粮草已所剩不多,而留下的士兵也毫无战心,士气萎靡。当然,这就是朝廷派大军来的原因。
公孙瓒满心欢喜会来一个强力援军,结果才一天功夫就几乎全军覆没,他心急也是理所当然。
见许帧已回,刘协急忙将他请去,问道:“目前什么情况?”
许帧将实情和盘托出。
刘协越听额头皱的越深了,他不安的问道:“要不上书父皇,请求更多的援军?”
许帧摇了摇头:“算了,初战就损失惨重,再去求援,只会被骂。如果你父皇直接将咱们召回洛阳,那我的军旅生涯就算结束了。”
“那怎么办?似乎除了胜利咱们别无选择。”刘协说道。
许帧其实没那么着急,他在想如何偷偷的和林可儿联系上。所以他安慰道:“董侯放心,臣有信心胜过林可儿。”
刘协却语出惊人:“许公公,倘若不胜,咱们又该如何?本王不喜欢孤注一掷,你需要给本王另一个计划。”
许帧头痛了起来,这个刘协,不好糊弄啊。他只得回道:“董侯,容臣好好想想。”
刘协安慰道:“许公公,回去想吧,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许帧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合衣躺在榻上。他将暖炉放在肚子上,努力想着。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第二个计划,因为在他的心中,以他太平教的身份,加上许攸的信,林可儿没理由不配合他。他睡不着,索性起来。此时还是下午,他跑到典韦处,对正在练习举石头的典韦说道:“走,现在出征攻打林可儿。”
“现在?”典韦不可置信,又问了一遍。见许帧坚持,笑道:“许将军,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没,只是不能再拖了。我突然想到,如果皇帝知道我们已经惨败,会不会将我们立即召回去,毕竟我从没上过战场,没人信任我。”
典韦将石头扔在地上,认真的说道:“其实我也不信任你。现在大军士气低落,草率出击,容易大败。”
许帧毫不在乎典韦的话,他强硬的说道:“你相信我一次。”
典韦叹了口气,说道:“好吧。”
但是跟在许帧身后时,典韦又喋喋不休的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和董重将军说话的口气神态好像啊。”
许帧还是没有理他。牛角号吹起,大军紧急集结。浩浩汤汤向渔阳进发。经过公孙瓒的营地时,典韦提议可以叫上他,更有胜算。
许帧其实无所谓,但是典韦坚持,他还是去了。公孙瓒非常惊讶,看着许帧时就像在看一个白痴。他嘻嘻笑道:“许公公,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你去吗?”许帧冷冷的回道。
公孙瓒说:“我不敢去,我等你凯旋。”
对于这个结果,许帧毫不意外,甚至连典韦也能够理解。
大军士气低落,整个队伍毫无生气,仿佛等待他们的就是引颈就戮。
“我们要死战到底。”典韦大喊道。
“死战到底......”回应的毫无力量,但是比之前还是好了一点。
行至离对方营地不远时,许帧下令大军原地待命。
突然鼓声大作,林可儿的寨门缓缓打开,太平教的大军鱼贯而出。许帧认出骑马行在最前方的是林可儿,她一身黑色,头顶黑色缨帽,身披黑色披风,脚踩黑色棉靴,给许帧黑寡妇的既视感。不过她还是那么漂亮,只是和以前相比,她的眼神更锐利了,锐利的让人无法直视。
而在她身后的大军前前后后排成了三排,几乎是许帧军的数倍宽。一时间旌旗遮天蔽日,让人望而生怯。
许帧身边的士卒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这是绝对的人数碾压。
典韦偷偷说道:“许将军,我先出战,你押阵。”
许帧心中一暖,知道这是典韦为他着想,呆在后面,生还的希望大多了。必败无疑,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许帧并没有后退,而是直接出列,站在了大军的最前面,并对着林可儿的方向缓缓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