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细无声。
仙人岛本是在湖泊中央,所以更能感觉得到春雨的缠绵细腻。
夜色薄雾中,一行人在密林里快速穿行,远处响起了鸟儿被惊吓振翅起飞的扑腾声。从高处往下俯瞰,仙人湖宛若似蓬莱仙境的岛屿,而这群人就是在这黑幕里掩饰着他们的行动。
视野缩小在一棵巨大的榕树时,会发现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最高的树杈上从上往下凝视着这群不速之客。他蓝色的眼睛极其好看深邃,在黑夜里就像繁星落入了凡尘。
“咕咕”,背后不远的地方,奇怪的鸟叫声又开始响起。
“嘀嗒”。
“嘀嗒”。
雨水滑落打在了树叶上,一阵微风吹来,树林里顿时响起了“嘀嘀嗒嗒”的声音。黑夜里一把刀,带着春风的气息斩开了从空中落下的雨水,顿时一滴滴雨水一分为二。
曾经有人问,刀与剑交锋,谁更胜一筹。
第一剑客东道子道,“剑潇洒飘逸,胜在灵动轻快制胜。”;第一刀赵无情道,“刀凌厉逼人,胜在霸气狠辣。”
黑夜里的刀,在更高的地方从黑衣人的头顶上劈了下来,黑衣人一惊来不及抽剑,举起剑鞘暂时地挡住了来人的泰山压顶。树杈本来并不粗,执刀人浑厚的内力下压加上黑衣人越来越失衡的身体,“咔”的一声断裂了,两个人的重心急速地坠落。
刀凌厉逼人,胜在霸气狠辣。寒光一闪,黑衣人的面罩被一刀割开,借着森森寒光,执刀人看见了那一双蓝色的眼睛和熟悉的面庞,他赶紧用尽全力地收回快刀。
“咚”!黑衣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来不及起身,一只手早已伸到了他眼前,黑衣人犹豫了一下,拉住了那只生满茧子的手。他知道如果那把刀要要他性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偷袭我,又放了我,这是为何?”黑衣人冷冷地道。
“公子,可是独孤信?”执刀人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
“正是,你……”
“无需多问,我赵箨的刀下,永不杀独孤家的人。后会有期!”
独孤信话还没有说完,赵箨已经纵身跃入了黑色的森林里。独孤信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左脸上一片黏糊糊……
次日,小雨。
仙人岛的各个寨子里张灯结彩,并没有因为雨天而影响寨子里的人要参加族长婚礼的喜悦心情。平日里要忙着女工的姑娘们,都分别在阿娘的帮助下隆重地打扮着自己:脱下平日里的粗布麻衣,换上那缀满银饰的的衣衫,再戴上一对精美的耳环,然后站在二楼的窗户偷看哪家英俊的小哥哥路过,便轻轻地咳嗽一声,敞开自己的歌喉温柔地唱几声。
公孙树听着一夜的雨声入眠,早上醒来打开窗户发现红色的砖瓦早已被雨打湿了个透,远处的竹林里郁郁葱葱陆,一些冬季枯萎的树木陆陆续续地开始抽枝发芽。
“大哥哥,你醒了吗?”门外传来小青的声音。
“我醒了,这就来!”公孙树简单地收拾自己打开了门,看见小青今日穿戴了一件满是金银饰品的黑底花彩纹饰印染织布;头上的发结细辫绕于头顶,围以五色细珠,两只手上各带着银饰的铃铛环,她稍稍动一下,铃铛就发出“叮叮当”的声音。
“青儿,你这么一打扮真像个大姑娘了!”公孙树笑道。
“人家都快十五了!哼!”青儿吐了吐舌头。
“哈哈,还是个小孩子嘛!哦,对了,你爹爹呢,他说让我醒来去找他。”公孙树把房间门关上,边走边和小青说道。
“我爹爹早就在大门口等你了!”小青道,“遇上族长的婚礼,怎么能够赖床呢?,所以他天还没有亮就叫下人开始准备礼品了。”
“哎,惭愧啊!作为上宾让你们等我!”公孙树内心些许不安地说道。
正说着话,就走到了大门口,青峰果然早就在等候他了,公孙树赶紧快步走上前深深地一揖,充满歉意地说道,“晚辈来迟了,请前辈恕罪!”
“哎!公子客气了,在我家里住,首要任务当然是吃饱睡够,你千万不要和我客气!”青峰安慰公孙树道。
“是!”公孙树躬身答道。
“好啦!我们上路了!公子请坐旁边的马车!”青峰道。
公孙树点点头,稍稍拱拱手,便上了旁边的马车,他前脚上去屁股没有坐热,小青就笑嘻嘻地跳上了他的马车。
“我要和大哥哥坐,和爹爹坐车好没有意思,他整天要训我!”小青嘟嘴道。
公孙树看见小青如此孩子气,便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行驶在青石板上,后面是一群仆人驾着三辆马车载着礼品跟着。雨依然继续下着,缠着红彩头的马车行驶在街上尤为引人注目,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大多数人都穿着喜庆的衣服,交头接耳地谈论着族长盛大的婚礼和他那美丽的未婚妻。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一家客栈里,有一群人关上房门在秘密准备着什么。
“蛮族一向不与外族人联姻,而围一却开了先例,与风花雪月系的风天依成亲,这不是违背了祖宗的章法吗。”一个苍老的声音愤愤道。
“老哥哥,你先不生气,等到婚礼开始时,我们就混进去,我们一定要当面问问围一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年轻声音答道。
正当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时,一个黑衣人从客栈的走廊走到了房间门口,他好像并不急着进去,而是挎着一把弯刀,安静地站在那里。
“万一族长不同意杀这个妖女呢?”老者的声音担忧地道,“这大婚消息早已广发英雄令,天下人都已经知道凤天衣和族长大婚……”
“大白天的,这么喜庆的日子你们却在商量怎么杀一个人!”老者的话没有说完,黑衣人就冷冷地说道,“也不怕沾了晦气。”
里面的人突然听见黑衣人的声音,吓得魂不附体,要知道如果提前泄漏行动,以围一的性格,他们脑袋迟早要搬家。
“阁下是谁,为偷听我们的谈话?”一个大概约二十五岁的青年壮了壮胆子问道。
“偷听,我只是要去撒个尿路过而已。”黑衣人淡淡地答道。
“既是路过,为何现在还不走开。”稍稍年轻点点男子,边说着边拔出剑准备给黑衣人猝不及防的一击。
“哐当!”剑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屋里的人听见门“支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