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难得双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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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所有人都从言齐那里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后,安语明显感觉到这些人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而当许多好的食物都往他们这边送的时候,言齐十分高兴地认为他这个做法是100???的。
直到一天大莫神色有些严肃地走近他们,说了句话,言齐的笑意才慢慢收敛起来。
“他们要求你去政府军那里谈判。”大莫盯着言齐道。
安语咬唇,皱眉看向言齐,如果真的替他们做事了,那么到时候可就是反了国际罪。
言齐却是沉思了会儿,继而勾唇道:“我们的机会来了。”发现安语的担心,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传达着安心。
大莫亦是眼睛一亮,笑道:“计划得好,我们全部都逃出去不是问题。”
安语却是不敢掉以轻心:“那如果没有全部逃出去呢?”
言齐笑道,收紧手:“不会的,我不会让你陷于危险之中。”如果没有全部逃出去,阿语,你也不会是那逃不出去中的任何一个。
安语不愿再说话,大莫与言齐商讨起来。去谈判的时候他们被要求必须带上两个大汉,而且必须说英语,如果敢说中文,只要第一句一出口,大汉就会一枪毙了他们。
言齐听到这个要求虽然不意外,但也有些因此蹙了眉,倒是大莫没有太担忧,他只说了一句话,言齐紧皱的眉头也释然地松开:“这些人全是文盲。”
安语听到亦是松了口气,如果是文盲,那么他们在文件里写了什么这些大汉也一定不会发现了。
流山走过来,将手搭在大莫肩上,问:“怎么,有什么好事?”
大莫道:“我们有可能可以逃出去了。”
听了他们的描述,流山却是不赞同地道:“虽然是文盲,但经过这么力战,他们搜刮的东西里也有书,我昨天还看到那些家伙里有个人抱着把枪在看书,虽然看表情知道他认字认得很辛苦,但不排除他认识字的可能。我们能想到他们是文盲,他们自然也会想到我们会知道这一点,从而有针对性的选人跟住我们。”
流山的一番话让他们都从可以逃跑的淡淡喜悦之中平静下来,沉默了会儿,言齐开口:“不管怎样,总得试试。我就不信了,一整个政府军的人还干不过两个壮汉?”
大莫点头,流山也是有些动摇,只有安语没有说话,言齐询问她的意思,她轻声道:“我不懂,不过只要你们觉得安全就可以了。”语气平淡,脸上一派自然。
言齐弯了眼,大莫听了安语的话,却是看着她,神色不明。
流山问:“柳小姐,在我们出去的这段时间,如果你出现不舒服一定要通知他们,我看的出来,他们对于生命还是很敬畏的,所以才不会轻易杀生。”
安语点点头,看了眼自己平平的腹部,脸上有了一丝波动,抿着唇看向言齐:“言齐,你一定要回来。”
言齐伸手搂住她的腰:“怎么?开始心疼了?”温香软玉抱入怀中,他一阵恍惚,看着她的眼神愈发温柔。
大莫和流山都是默契地走开,没人想当个千瓦电灯泡。
安语静静靠在言齐怀里,闭上眼道:“言齐,我,”她突然停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言齐却是将另一只手伸过去,扣住安语的后脑勺,将她微带向他,俯下头亲了下安语:“别担心,死不了。”
安语皱眉:“我没担心你,我只是想知道,你要怎么做。”
言齐吻吻她的鼻尖,见她没反抗,又吻下她的脸颊,吻吻她的眼睛,似乎就这样玩上了瘾,安语偏头躲开他亲向她的嘴唇的吻,言齐见落空,笑道:“死犟,明明就担心的要命。”
他将她扣进怀里,长舒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边,激得她耳际浮起红色,他看着,觉得赏心悦目,道:“这样真好,阿语,你终于愿意重新接受我了。”
安语轻声道:“没有。”
“嗯?”
“没有,我说没有,我没有打算接受你。”
言齐怔了一下,然后轻松地道:“无所谓,我单方面认为就够了。”对付柳安语,绝不能用正常的情绪和正常的逻辑,例如现在,她会这样强调,不过是在告诉她自己,而心里其实早已是相反的意思了。
安语语噎,扭扭身子挣脱开言齐,移动到床的另一边,道:“你在那边,不要靠近我。”语气坚定强硬,轻微颤抖的肩膀却泄露了主人故作镇定的情绪。
言齐向前倾身,问她:“柳安语,从今天开始,柳安语在,言齐在,言齐在,柳安语在。”声音轻轻地,似乎不想吓到她一样,可说出的话,却让怔愣的她无法不相信。
回过神来,她移开看着他的眼神:“言齐在,柳安语在。”柳安语不在,言齐也要在。
言齐笑了,那笑容,与日月同辉。
安语却是闭上眼,躺下,不再作声。
电视上常常看到一对情侣为了对方好都去做些很了不得的事情却一直瞒着对方,直到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却是天人永隔,生生地擦肩而过。那时她一直很鄙夷这种做法,既是情侣,最信任的自然是对方,为什么他们在做那些事之前从未想过,一直两个人过的日子,突然少了一个,如何完整?
可是,现在她突然明白了,你若爱一个人至深,就算对不起他,只要对他好,你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这样的,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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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倩是个普通人,只是因为遇到了黎枫,所以才变得不幸。可也是因为遇到了黎枫,她才有过那样幸福的日子。
黎痕从白相毅那里拿过关于温倩的资料,翻到病历那里,他才知道,原来温倩的精神病是正常病发,没有刺激。
黎痕却觉得,也许是幸福过了头吧。从温倩的资料来看,黎枫对温倩的宠溺几乎是商界里出了名的,听说有精神病的人都容易缺乏安全感,太过幸福带来的强烈的不安全感使得温倩神经过敏,以致黎痕出现时,温倩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带着温然离开了,而离开之后,疯病就发作了。
温然也是在那一年就去了孤儿院。
但是温倩偶尔恢复正常也有带温然回家,所以温然就像寄居在孤儿院一样。而从小到大的特殊经历导致温然的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精神病没有发作过。温然遇到言齐之后,心中的阴郁有了驱散的出口,虽然无法病愈,却是很正常。
黎痕看完,将资料放在桌上。想到如今找不到人的言齐,不耐地扯了扯领带,他问过医生,温然康复的几率,医生几乎是立马摇头,医生说,只能保证,温然不会死。
黎痕叹了口气,疯了也好,看温然的样子,就算清醒了也未必是件好事,这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温然几乎每一天都能露出会心的笑容,而活在现实,他从未看见那样的笑容。
治不好,就这样维持好了。
拨通龙山医院的电话:“麻烦转接徐医生。”
一会儿,徐医生接过电话,听了黎痕的话,沉吟,道:“黎先生,如果你真的这样想,我会尽我所能保证温小姐在医院的治疗和安全的。”
黎痕的声音有些疲惫:“嗯,医生,如果可以,将温然放到安静点的病房楼层。”
徐医生应道:“温小姐情况特殊,我会注意帮她调换的。”
黎痕谢过他,挂了电话,坐在客厅里,一室寂静。
许久,有人叹气,温然,怎么办,都有些羡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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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言齐、流山和大莫跟两个大汉坐上一辆吉普车,在大汉的欢送声和安语的担忧的目光中开走。
安语等到吉普车慢慢开走直到看不到车的身影才转身走回店里,刚进店门,看见那个所谓的店主人山原正趴在柜台上,短短的手臂在摸索着,她走过去,问,用的是中文:“你在找什么?”
山原圆滚滚的小眼看到柳安语走过来,收回手臂,站好:“没什么,你感觉怎么样,好像并没有像你老公说的那样害喜的很厉害。”相反,看起来脸色很红润。
安语没有思考地说,自然得像是真的怀了孕:“嗯,这次的孩子比较安静。”话一出,她却愣了下,闭了嘴。
山原倒是友好地笑了:“这次?那么说你们还有孩子?怎么没带出来?”
安语的眼前好像又晃过了那一片血红和男人愧疚却坚定的眼神,嘴角的弧度消了下去,有些苦涩。
山原似乎也察觉她的异常,猜到了什么,急忙开口:“你有听到大莫他们这次去打算怎么做吗?”
换一个话题,安语的神色好了些,道:“不大清楚,但是好像打算利用这些人是文盲这一点。”
山原点头,对安语说:“我们最好不要有过多的交谈,以免他们怀疑。”
安语也发现,那些方才还守在门口的人,此时竟然都走了进来,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们两个。
她无奈地对他们半举起双手,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什么都没有做,直到那些人神色渐渐放松,她才放下双手,走回他们给她安排的床。
其实,她一直以为自己心态好了很多,这张床就这么放在大厅角落,她也可以就这样在众多耳目之下,安然入睡。
现在才发现,能够安然入睡,不过是因为,有熟悉的怀抱熟悉的人,如今他已离开,她连坐在床边都显得局促。
不知不觉,四个多月终于学会的独立,在这短短几天,就演变成了更加变本加厉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