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不是同一个人,再像也只是皮囊像,内里是纯净还是腐烂,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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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明知不是同一个人,但当柳安语穿着那条裙子从房间慢慢走出来时,白相毅还是恍惚了一下,似又见到那人站在面前,亭亭玉立,巧笑倩兮。蓝色的抹胸百褶裙,丝绸的浅蓝色披肩,与白皙的细腻肌肤相得益彰,公主式盘发松松地盘在头上,几丝垂下的卷发,微张不点而朱的唇,眼波流转,顾盼之间无限风情。
白相毅敛起心神,温和地看着站在镜子前欣喜得不知所以的柳安语,走上前,说道:“别照了,这么美的衣服,搭上你这‘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表情,真是诡异。”柳安语怒瞪了白相毅一眼,可此时这样特别的她,就连生气落在白相毅眼里都如同娇嗔。忍住倾下身亲吻她的冲动,白相毅将柳安语的手拉过挽住自己的手臂,穿过长廊,走向大厅。
漫长的走廊,像是没有尽头一样。看着身旁的柳安语,白相毅突然有一种就这样和她一直走下去也不错的感觉。
但就在开始这样想着时,大厅就到了。一走进大厅,白相毅便感到身旁人儿的僵直。低下眉眼,对安语轻声说道:“别紧张。”却听安语小声嘟囔:“我哪会紧张,齐又不是没带我参加过。”随意的一句话,却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相毅心中划过一丝他不愿深究的不快,迅速将目光投向场中央,搜寻着言齐的身影。
他这次的目的一定要达到。
突然间,柳安语停下了脚步,望着远方的一处挪不开眼。白相毅看到她的脸色,心下了然,也将目光看向那里。果然是言齐和温然,他们低眉耳语,从言齐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却可以从温然眼中满含的笑意知道定是在讲着他们之间的事。
白相毅刚想举步走向那里,耳边却响起一道尖利的女声:“哟!这不是言太太吗?”走向他们的女人身穿红色裹身裙,披散着一头棕色波浪发,但眼角的一条条细纹说明了她的年龄。只见她眼光往柳安语身旁的人一瞟,严重的鄙夷就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都是结婚的人了,放着老公不去找,竟然还敢拉着另外一个男人来参加这种宴会,真是水性杨花。
“王太太,你好。”柳安语对那些鄙夷没有在意,皮笑肉不笑地向她打招呼。
对方似对柳安语的无动于衷有些怒火中烧,又开口道:“言太太,你怎么放着言总不管,没见他跟那狐狸精在一起吗?”话中的内容似有着浓浓的关心,可脸上看好戏似的表情却让人体会到这句话的不怀好意。而柳安语也从这句话知道言齐并没有将他们离婚的消息公布出来。也对,若是公布出来,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也没有清闲日子可过了。柳安语忽略心中就快溢出的哀伤,白相毅心下百转千回,看着柳安语满眼的哀伤突然想到了一件感觉还不错的事。
同时言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看到柳安语的装束时,顿时心痛得难以附加,头也顿时痛得快炸开,一帧帧看不清人脸的画面突闪而过,他使劲地摇头,希望摆脱这份痛。过了一会好一些,但仍然皱紧了眉,不禁用手轻按眉心。
“齐,怎么了”温然担心地看着言齐苍白的脸色。
“没什么。”言齐安抚地看了一下温然,遂将目光定在了柳安语身上。目光游移,在看到了柳安语被白相毅扣着的手臂时,脸色沉了下来,不自觉地走向他们。他还没有公布离婚的消息就是希望一直对外隐瞒下去,可白相毅竟然敢在这种场合带着安语来,明摆着在逼他告诉所有人他和安语已经离婚的事,不然,外界会怎么说安语。
温然跟上言齐,侧脸看着言齐看起来有些愤怒的脸,心中有些难过。言齐,总归是在一起那么多年,你怎么样都忘不掉她的吧?即使你在和她离婚后依然平静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柳安语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视线,循着望去,脸色霎时变得焦急。立即想抽出手臂离开,她无法保证在言齐面前还能镇定自若地与他打招呼。白相毅却愈加扣紧了手臂,她恳求地望向他,他却连一眼都未看她,只听他说道:“不是叫你别紧张的嘛?”
柳安语瞬间明白了,白相毅知道言齐会来,他是故意的!可是为什么呢?他们不是好朋友吗?在没有任何准备就让外界知道她和言齐离婚的事情,对言齐该会有多大的影响。
白相毅对柳安语质疑的眼光依旧视而不见,只等待言齐渐渐走近。既然做好准备带柳安语来了,就不怕她怀疑。柳安语太单纯,对于百般待她温柔的人总会莫名地心软,只要利用这一点,他并不担心柳安语会一直怀疑他。而且,说不定他可以借此机会跟她进一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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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言齐离他们只剩几步路时,白相毅用周围几个人均能听见的低声对那王太太说道:“王太太,请别再叫安语‘言太太’了,她和言总已经离婚了。”
“不是吧?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哦……难怪……”话虽如此,可她脸上却全无可惜的表情,只有因挖到新八卦而难以压抑的兴奋之情,并对白柳二人的关系投去暧昧的目光。此时,四周议论声渐起,而言齐刹住了脚步,与柳安语一样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白相毅。白相毅,你究竟要干什么,如果你喜欢她,就应该知道,这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言齐,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可知道?白相毅回以嘲讽的眼神。
毕竟是正规的商业舞会,四周的指指点点让安语无所适从却也无法逃离,尴尬和悲哀之情溢于言表。而白相毅此时也松开手臂,转而环住安语的肩,将她半拥入怀,俨然一副保护者的模样,四周议论声更盛。他低下眉眼,万分柔和地对安语说道:“安语,我们去别的地方吧。”说完微用力,便拥着安语走向大厅另一处。
而王太太走向言齐,带着她那尖利的嗓音向言齐询问着刚才的事。
窘迫的安语并未再注意言齐的脸色如何难看,离开时反倒松了一口气,待走远些,便用力挣脱白相毅的怀抱,独自走向餐桌。
而身后的白相毅看了下被许多聒噪的妇女围攻的言齐,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他走向餐桌,拿起一杯酒,愉悦地慢慢酌饮起来。柳安语看着白相毅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中火气更盛。踱至他身边,开口道:“白相毅,给我们难堪就是你今天带我来这的目的?为什么?你和齐不是朋友吗?”
白相毅拿着酒杯,摇晃这杯中的酒,勾唇轻笑道:“我们?齐?还叫得这么亲热?”
“是我在问你!”
“你把称呼改改,我就回答你。”
安语气结,深吸一口气,说道;“你难道不是言齐的朋友?为什么要给他难堪?”
“我给他难堪关你什么事?”
“你!”安语真的不理解了,他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么?
白相毅有些无奈,怎么就把这话给说出来了,这样,他在柳安语心中辛辛苦苦塑造起来的形象不是就崩塌了吗?
“乖~我给他难堪是在帮你啊,他让你这么难过,我舍不得,欺负一下他也是应该的。嗯?”白相毅温柔地笑着,轻摸柳安语的头。
柳安语看着面前的人:“白相毅,我的确喜欢温柔的人,但我更喜欢诚实的人。无论这个人怎么样,如果他诚实,就已经是最大的温柔了。”
看着眼前的柳安语,他第一次明白,为什么言齐这样爱她,甚至爱她到将她推离自己身边都可以。这样单纯得近乎可爱的性子,在这片商界的浊海中是怎样保留下来的?言齐,你把柳安语保护得这样好。怎么就没想过一旦放手,她就会淹死呢?
白相毅静默,过了会,开口道:“对不起。柳安语。”语气郑重。
听到这话,柳安语一下子就笑了。微微眯起的眼里闪着亮光,白相毅有一种想在那里找到自己的身影的冲动。
“虽然带你来的目的并不是让你看言齐难堪,但想帮你欺负一下言齐是真的。这个你爱信不信。”白相毅说完这话,将酒饮完,转身就走。
安语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白相毅,选择你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快点忘掉言齐?可是,太自私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