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看他一眼,喝了口茶。
“最近他身边可是得了什么新的门客。”
“倒未曾听说,只不过……”
“但说无妨。”
“近来长公主要办秋宴,前几天派随侍的门童去拜访了大少爷,将军怕是也收到了帖子。”
“这个孟楹惯是爱搞这些……啧,青儿往年是最不屑这些,公主却巴巴地送帖子过去……”
公孙煜颔首,只轻笑。
“将军若是得空,不妨也去看看热闹?”
陈升若有所思地抚了抚下巴的胡子,倒也没拒绝。
忽道:“到时……把宫里那小子带上。”
公孙煜垂下双眼,微点头,便告辞了。
不知觉,已是夜半时分,李言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孟桓的寝宫中出来,朝身后的六叔打了声招呼,便抬脚而去。
眼看着进宫已有十数日,离当日约定的七日之约,仅余两日......孟桓的病时好时坏,叫人看不出解毒的情形,陈升倒也沉得住气,只不过叫人来问了几次,却没有催促。
难不成,他真不担心自己能看出什么来?还是说,他知道这毒,在四国之中,根本无法可解。
不过也对,七日,就算有法子,若是常人,如此顽疾,怎么可能治好......李言抬眼望了望天,对于一个十几年权倾天下的将军来说,她即使再超于常人,又算是什么角色呢?
而七日之期后,她是非死不可了。
“谁?!”李言眼神一定,轻呵一声,一个欣长的身影从李言屋外的竹林中走了出来,竹影一层层褪去,月光打在他沉静地脸庞,看不出喜怒。
“想不到你虽无半点内力,五感却依旧如此凌厉。”
“我天生便耳聪目明超于常人,就算不练功,亦是如此,可惜,有时候就算听到了看到了,打不过,却也跑不了,又有何用?你说是吧,公孙大人。”
公孙清雪无言,李言一瞬不瞬地盯着公孙清雪,脸上是一片的坦荡。突然,公孙清雪靠过来,连动作都没看清,速度极快,李言竟来不及反应,便听得一句仅两人能听到的话。
“明日夜里公主举办宴会,皇上须得出席。”公孙几乎贴到李言耳边,说完便如融入夜色的影子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言心漏了一拍,她知道公孙清雪武功极高,却没想到他身手竟如此诡秘,不知觉中,她额前一片冷汗,若是敌人,她此刻早已身首异处了。
她这点“耳聪目明”的小伎俩,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如孩童戏耍般无用,她闭着眼,心脏一阵阵收缩,这十年来,她过的太顺遂了,如今却被人处处制肘,任凭逼迫,无人可依,当真是憋屈至极!
过了一会儿,李言握紧的拳慢慢放开,心绪平静,眼中的光芒敛去。
两世为人,她怎会轻易放弃?这般想着,她静静地往前走去,只是那步伐之坚定,便是身在黑暗中遥遥望着李言的公孙清雪也能看出,他略有些失神,嘴边不失笑意。
他生来无势,平生一切皆靠“豪赌”而来,步步不易,步步算计,撒尽鲜血踏着无数人的尸首,才得以练出如今的心性,已是当世少有。
这个李言,生于安乐,却心志坚定至此,这等心性,世间难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