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病在异乡
“你知道如雪最后怎么样了?快告诉我蓝飞家的地址!”“追悼会结束后,我看到你说的那个如雪上了灵车,后边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蓝飞家的地址我倒是有,你等等我写给你!”显然这位哥们看出了我心情的急迫,赶忙找了一张纸帮我写下了蓝飞家的地址。我抓起地址,冲这位同行鞠了一躬,就跑步离开了。蓝飞家竟然是如雪大学的教职工住宅小区。位置就在如雪大学的后面,昨天我曾经经过那个地方,那时候应该是我和如雪最接近的时候。来到蓝飞家门口,在抬手准备敲门的时候,我犹豫了。如雪如果真的在蓝飞的家中,那么我将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如雪相见呢,面对蓝飞的父母我应该说什么呢?等不及想清楚这些答案,我还是急急的敲响了门。然后就急切的等待着,好久里面都没传来动静,我又多敲了一下,等了好久还是没有动静。我只能加大力度,但是结果还是一样。我开始急躁起来,差点就想破门而入了。当我再次敲响门的时候,对面的门开了,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戴眼镜的学者模样的老人。他看了我一眼:“小伙子,你找蓝教授吗?他们已经回老家了。”“老伯!他们怎么回老家了?”“唉,老蓝也真是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唯一的儿子只有二十多岁就死了,两个老人受不了这个打击,请长假回老家修养去了。”“他们什么时候走的,蓝飞的未婚妻和他们一起去了吗!”“刚刚走了没有半个小时,走的时候我送他们上的出租车,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子陪他们去的火车站。你现在去火车站,或许还能赶上他们。”“两个女孩子?我心里想着其中一个肯定是如雪。想到这些,我冲老伯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急忙飞奔下楼。下楼后,急急的打车去火车站,一路上我玩命的催促司机,差点把司机催急了。赶到火车站,一问到蓝飞父母家乡的火车已经开走二十分钟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精神一瞬间崩溃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候车室里的人不下三百却没有一个人对我表示关注。我坐着缓了缓神,才慢慢的自己爬了起来。站在候车室的门口,看着身边一个个陌生的人和我擦肩而过,越发的觉得自己丧失了自己的方向。随后我像一个孤魂般走在强烈的阳光下,身体火热、心里冰冷。这段时间历经的悲痛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我感到一阵头晕,晃了几下,差点没摔倒在地。在火车站广场的花坛边,我坐了下来,歇了好一会儿,还是缓不过劲来,手摸了一下头,感觉有点烫,我心里明白我可能是中暑了。坐了一会儿,我还是打算去蓝飞父母的家乡一趟。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回一下蓝飞家,去问一下那个老伯蓝飞父母的电话。想到这里,我勉强的站起来,伸手准备去拦车,这时候我看到对面街边有一个女孩子依稀就是如雪,她正在接过另一个女孩递过的水。我刚准备跑过去,一辆公共汽车就从我眼前飞驰而过,当车开过去以后,我再看对面,哪里还有如雪的影子。我苦笑了一下,感到自己是烧的够呛,都开始出现幻视了。找到蓝飞的邻居,要到了蓝飞父母的电话。那个老伯看我气色不好,临走前关心了我一番,让在异乡的我感到心里暖暖的。回到住宿的宾馆,我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头疼的要命,嗓子干的都要冒烟了,想坐起来却感到浑身无力,努力了几下,还是倒在了床上。我叹口气,眼睛盯着天花板,我在回忆下午的时候我看到的那个象似如雪的影子,现在想想我应该不会看错,如果这个是真的话,如雪还没离开这个地方。只是这个城市这么大,我要去哪里找她呢。我想起了蓝飞父母的电话,想打过去问问如雪是不是和他们在一起。但随即想起这是午夜,也就只能作罢。我口渴的要命,却不想动一动,舔了一下干干的嘴唇,硬硬的闭上眼睛,想睡过去减少一点痛苦。我真的睡着了,开始做起了恶梦,先梦到如雪从楼上跳下,身体被摔得粉碎,碎掉的身体化作了满天飞舞的雪,然后赵雪的脸庞在天空中出现,还没等我看清她是快乐还是悲伤,她的眼睛就开始流血,于是满天飞雪就变成了满天飞血。然后就看到菲菲搂着一个老外,而我变成了乞丐。她善心的施舍了我一些钱,就转身走进了无尽的黑暗。接着梦到的是小雅,她在一个肥胖的男人身下喘息,那个男人胖的像猪一样的身体闪着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权力。最后我梦到了瑶姐,她被困在一片火海里,身子被一条黑色的锁链紧紧的绑住,火势太猛,黑色的锁链已经变得通红,瑶姐的身体开始冒出白烟。即使这样她却微笑着,慈祥的看着我。在一阵惊呼中,我醒了过来,浑身被汗水湿透,出了汗,我感觉头痛缓和了一些,于是就坐下来,下床去找点水喝。一站起就晃了两晃,腿软的要命,好不容易摸到放暖瓶的地方,倒了一杯水,我就坐在沙发上,拉开窗帘,看着窗外,虽然已经是午夜,这个城市还是灯火辉煌,只是在那明亮中上演的却是一幕幕的人间惨剧,权力与财富的倾轧,欲望与的疯狂。所谓的夜生活,无非是欲望对孤独和寂寞的填充。在这个午夜还有多少人在苦苦的寻找爱情,还有多少人为离别伤心。人最不幸的是欲望无法满足的痛苦,还是想爱而不能爱的无奈呢!我粗重的喘息着,不是因为欲望在张扬,而是疾病带来的虚弱。刚刚的梦境依然清晰。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样残酷,赵雪这样的女孩子早早的香消玉殒,菲菲这样的女孩子却要遇人不淑,小雅和瑶姐这样的女人在现实中拼命挣扎,身上的枷锁却越勒越深。如雪和灵狐这种坚守自己理想的女孩子却被现实一步步的逼向绝境。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善良和纯真为什么这么脆弱,这么微不足道。我所曾经相信的好人有好报,人间自有公道的道理难道都是在骗人吗?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点愤恨了,究竟是谁给我了这些善良的想法,并且让我深信不疑。也许小雅说的对,这世界需要魔鬼。喝完了水,我又爬到了床上,努力的睁大想要合上的眼睛,我不想再睡着了,我怕恶梦再次袭来,我怕自己会坚持不住。我身体变得冰凉,冰冷占领了我身体的每个地方,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我开始害怕了,我不会就这么客死他乡吧!第二天早晨,当晨曦照进这个屋子的时候,我还能睁开我的眼睛吗,如果我死在这个地方,会有人寻找我吗,会有人送我回到我的家乡,将我的骨灰和赵雪合在一处吗?这些都是我的妄想吧,我肯定会被送到这个城市的殡仪馆或者是医院的太平间,作为一具无主的尸体冻起来。如果我的家人找不到我,我就在这里长眠了,没有人会了解我曾经的爱情和坚持,欢乐与悲伤,对于这个城市我只是一个无名的死者而已。我的灵魂会去另一个世界吗,赵雪和瑶姐会在光明和幸福的所在等我吗。我突然开始后悔自己不曾有过信仰,在这个时刻,竟然没有希望中要去地方。我开始理解那些狂热教徒的行为了。最终我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也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当我看到窗户发白的时候,我笑了,我还活着,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却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我爬到床头橱边,伸手去摸电话。凭着残存的意识,我感到有人把我抬上了车,然后被送到了医院。然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拿一个冰冷的东西贴在了我的胸上,我看了一眼这个女人,竟然有点面熟,当我试图想起这个人是谁的时候,我的大脑一卡壳,随即就晕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打点滴,感觉身体舒服多了,看来我依然还活着。我开始观察起周围,看到同病室还有两个病号,一个是一位老人,他现在正安详的躺在床上,他的老伴坐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并不说话,但是从老太太的眼里我看到了平静如水的关切,不强烈但是深邃。那是数十年感情的积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