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最深孤独
“妈,我没事的,我就是怕瑶姐孤单,我不会有事的!”她轻叹了一声,这时候刚刚安慰我的那个领导又来到我的身边:“小伙子,谢瑶的后事我们还需要你帮助一起筹备,我想这事情你不会拒绝吧!”我想了想,再次深情的看了瑶姐一眼,咬咬牙和他们一起走出了太平间。经过两天的准备,瑶姐的追悼会隆重举行。瑶姐安静的躺在鲜花从中,双眼紧闭,脸色灰白,我作为她的亲人陪在她的身边,眼睛已经干涩,嗓子已经沙哑。来宾陆续的和瑶姐的遗体告别。脸上都带着悲色,无论是年老的还是年轻的都流露出真实的悲伤,好几个女人都哭出了声,从来宾的表现来看,瑶姐生前的人缘极好。瑶姐无疑是一个好人,但是这个好人却无法长命百岁。想到这里我又一次的想起了赵雪,她死的时候更年轻,她的死给了我一次致命的打击,让我如同行尸走肉般生活了三年,事隔三年我又经历了瑶姐的离去,我以后又将会变成甚么样呢?对着遗体鞠完躬,来宾都走过来和我们这些死者家属握手,共同的悲伤让我们这些陌生人心意相通,一个个的人从我身边走过,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却看不清他们的样子。我就这么木木的站着。一只手伸过来,将要和我握上的时候,有点犹豫,当我握上这只手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感觉从我的心里涌出来,我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姜冰玉,她的气色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好多了,这样让她更加迷人,但是现在我看到这张精致的脸,心里只有苦涩。她看我看她,脸上僵了一下,但随即挂上了那种模式化的悲伤,稍微低了下头,从我身边轻轻的走了过去,就如同在我前面走过的所有陌生人一样。我有点迷糊了,这还是那个曾经躺在我怀里,说没有我的爱就活不下去的玉儿吗?再熟悉的人,也能变得如此行同路人吗?这种感伤和我原有的悲痛混杂在一起,让我的心痛的都麻木了。瑶姐被运上了灵车,我扶着冰棺,坐在她的身边,车子在城市里穿梭,驶向郊区的殡仪馆。此刻我有一种希望,希望这个车子不要停下来,就这么一直向前走,这样我和瑶姐就能一直待在一起了。但车子终于还是停了下来,在它嘎然停下的那一刻,我的心也仿佛停止了跳动。我紧紧的抓住冰棺的边缘,用尽我全身的力气。殡仪棺的工作人员打开了灵车,开始把冰棺向下抬,他们没有注意我的行为,一用力,冰棺离开了车体,我也被拉倒在车子上,头重重的碰在车底,手也脱离开了冰棺,我鼓起全身的力气,想再次抓住冰棺,却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从车上滚了下来,我听到大家一阵惊呼,就有人跑过来扶起了我,我挣扎着离开他的搀扶,追上已经远离的瑶姐的冰棺,在我再次想扑上的时候,两个人拦住了我,我拼命的想挣脱,却早已经没有了力气。最后我只能无力的伸出自己的手,看着瑶姐的冰棺被抬进黑洞洞的门。我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倾倒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双慈祥的眼睛正看着我,是瑶姐的母亲。我翘了翘身子,给老人一个浅浅的微笑。她沧桑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伸出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孩子,你醒了,赶快躺下,别乱动!”我很顺从的躺下,心里还记挂着瑶姐的后事,但是我却不敢问她,怕引起她的伤心。其实我心里很清楚,瑶姐现在早以变成骨灰。只是不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我是无法死心塌地的相信的 。我看了一下四周,发现瑶姐的父亲没有在屋内,于是我问了一下。当听到瑶姐的母亲说他正在和律师交涉遗产的事情,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吓了瑶姐母亲一跳,我抓住她的手:“伯母,瑶姐的遗嘱上有一笔钱是留给我的,我现在要去给律师交代清楚,这笔钱我不能要,我要全部转给您二老。”说着我就松开瑶姐母亲的手,下了床,很快的向外走,瑶姐的母亲一下子没有反映过来,等我到了门口,她才喊道:“孩子养病要紧啊!”在她说着的时候,我已经出了门。在医院的接待室我找到了瑶姐的父亲,他刚刚和律师谈完,看到我进去,他怔了怔。当我说明我的意思后。老人摇了摇头:“我必须遵照瑶瑶的意愿,这是我这个当父亲的能为女儿作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你不要说甚么理由,既然你承认自己是瑶瑶的弟弟,你就要听她的话。”我交涉再三,瑶姐的父亲始终坚持,最后没办法,我只能暂时的签了字。后来,我办了出院手续,和瑶姐的父母一起回到了瑶姐的家,陪两位老人吃了一顿饭,吃饭期间,两位老人告诉我他们明天就要回去了,带瑶姐的骨灰回家乡。我知道再挽留他们也没甚么意义了,就默默的表示了同意。第二天一早,我给两位老人定了返程的机票,吃过早饭,我们就奔向殡仪馆,去取瑶姐的骨灰。骨灰堂里是一排排的柜子,柜子很高,几乎顶到了房顶,每个柜子都被分成上百个方方正正的小格子,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我蹬着梯子,在一个柜子的高处取下了瑶姐的骨灰,我抱着它,回想起躺在瑶姐怀里的感觉,又禁不住悲从心中来。低头看看那个存放着瑶姐身体的盒子,盒子的外壁上镶着一个小小的瑶姐的照片,照片上的瑶姐温柔的笑着,这笑容让我有点恍惚,仿佛瑶姐依然在我身边一样。听到下边人喊我的名字,我才回过神来,抱着盒子小心的下了梯子。一落地,瑶姐的母亲就双手抱住了盒子,眼里噙满了泪水,我虽然很想抱着瑶姐,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递给了瑶姐的母亲。接过盒子,瑶姐的母亲立即将它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盒子的盖子:“女儿,好好的睡吧,妈妈带你回家!”这句话既包含着深沉的悲伤也包含的无限的爱意。我听了鼻子一酸,扭过头去,终于还是流下了泪水。送瑶姐的父母来到机场,要和他们告别了,我最后看了一眼瑶姐母亲手里的盒子,心里空洞洞的,瑶姐的母亲明白了我的意思,把盒子又递给我,我接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我努力的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将盒子递还给瑶姐的母亲,然后挥挥手,扭过头去。直到确认瑶姐的父母已经走远,我才转过头来,看着机场大厅内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的心底深处涌出了莫大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以从没有过的强度,充满了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我一时间感到自己再存在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这时候一个词从我的脑海里跳出来:“孤傲之命!”难道我真的是孤傲之命,我身边的人为什么最终都要离我而去呢。想到这儿我想笑一下,但是只是笑到一半,我又觉得自己的笑好没意思,于是就生生的收了回来。走出机场,通过地下通道,我走向对面的停车场,地下通道有点昏暗,在拐角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他坐在一个马扎上,面前摆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四个字“半仙算命”,我动了心,于是蹲下来。老先生看到我,并没有表现出十分的殷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睛很仔细的打量了我一下:“小伙子要算命吗?”我点点头。老先生拿出一个马扎递给我,我坐在他的对面。看我坐定,老人开口说到:“如果我料的没错,小伙子是要问姻缘吧!”我怔了一下,心想看来这老头还真有两下子,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心结所在。“伸出手来,我看看你的手相。”我乖乖的伸出手来,老先生仔细的端详了一番,期间他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最后他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我被他搞的有点紧张,眼巴巴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对我的命运作出判断。他却迟迟的不肯开口,好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我想起了甚么,急急的问道:“难道我真的是孤傲之命!”听了我的话,老先生抬起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小伙子,看来有人已经给你算过了,并且已经有所定论,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你的心态,现在多亏你遇到了我,不然你还真要被那个学艺不精之徒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