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储倒是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黄预说到。对了,这个黄预连田胖子都忌惮三分,背景肯定不简单,唐心也就不再多问。
“那‘时机未到’,唐兄弟是有什么想法吗?”初步的胜利让黄预意识到这个小兄弟年岁不大却有胆识有谋略,对他的话也格外重视。
“粮是要收的,但价格越低越好,我们也降价,比田记再低一点,逼着他们再降价。”唐心双眼灼灼,映得面庞熠熠生辉。
“哈哈哈,唐心你可够狠的,不过我喜欢!”卢小默大笑着把胳膊搭在唐心肩上。
唐心拎着他的袖子把胳膊甩到了一边:“我不喜欢搭肩搂背的。”
“哦?”卢小默监尬地挠了挠头:“嘿嘿嘿……”
黄预抿嘴笑了笑:“如此自然更好,可是有几成把握呢?我还能撑一天,我怕一天过后会露馅。”
“黄老板放心,你急他们比你更急,这时候沉得住气的那个就是赢家。”唐心声音不大,却成稳自信。
黄预打心底里佩服,不再多说,转身出去布置了。
仓记门口,伙计依然踩在椅子上,只是手里多了一面锣,“哐哐……哐哐……乡亲们,大好消息,仓记的大米只要15文了,只要15文!哐哐……哐哐……大好消息,仓记大米只要15文啦……”
路过的百姓三五成群,看着那伙计卖力地宣传,叽叽喳喳议论着。他们真的搞不懂是怎么回事,还在几天前大米涨到了上百文,短短几天就跌到了十五文,而且最大的两家米铺互相掐架,米价可能还会跌,不禁为自己以前多付的米钱懊悔不已,他们还要等,等价钱再降低点才买,把以前的损失捞回来。
唐心坐在柜台里,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往嘴里扔着枣圈,两腿不老实地晃来晃去,看伙计吆喝得越卖力越没人买,露出贼贼的笑容。
田记米铺,田胖子亲自坐镇,伙计连同王掌柜在米铺前大声吆喝,满头满脸的汗水,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吓的,你没见田胖子那脸阴得快下雨了吗?
路过的人却只是瞅瞅又接着赶路了,和几天前挤得头破血流大相径庭。王掌柜急得拽住过路的人就想往米铺拉。哎,自打他做上掌柜的就没干过这样的事,丢脸丢到家了!汗水流到昨天的伤口上又咝咝痛起来,可他无暇顾及,如果有人肯买米,他宁可伤口再大些。他也搞不懂,这是怎么了?几天前他还高高在上,许多人求着他买米,几天后他觍着脸求人买米,人家还不买!
一个小厮跑到王掌柜身旁,附耳说了几句,哗,王掌柜那脸像开了五色花,红红白白一片,他也顾不得许多了,转身就往铺面里钻。
“公……公子……不好了,仓……仓记也降价了,只要十五文。”他胆颤心惊地说道,浑身紧张得缩成一团,等待着雷霆之怒。
“啪!”果不其然,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王掌柜耳朵嗡嗡响,好半天才听见声音,一丝血迹从嘴角流出来,他抬袖擦了擦,多余的血迹在嘴角擦出一撇,整张脸真像盛开的花园,姹紫嫣红。
“废物!一群废物!我养着你们干什么?什么事也办不好,降!给我降到十文!我看谁能撑到最后!”田胖子周身释放的气压让谁也不敢靠近,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压成了小薄饼。
卢小默像阵风一样刮进了仓记:“唐心,降了,降了,田记降到十文了!”
“嗯,还不够,他那些粮应该没出钱吧?黄兄不是说了嘛,他们中饱私囊,告诉黄兄,我们降到五文!”
“这可以吗?”卢小默不敢置信地问到。
“可以呀,怎么不可以,就算田胖子卖三文那也是赚,他是无本的买卖,他会做的。”唐心笃定地说:“另外让黄兄找些壮汉,最好是军兵保卫仓记,以防田胖子狗急跳墙。”
黄预正安排人夜晚守卫呢就听到卢小默这样说,他也被唐心的胆识吓了一跳,并且派人守卫和自己不谋而合,真是心思慎密。
仓记门前又叫嚣开了“只要五文!五文!全县最低,全县最低!”
当消息再次传到田胖子耳中,他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他在琨县何时丢过这么大的脸,吃过那么大的亏!他和仓记不和那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何曾这样斗过。
运两家掐架也成了百姓的热门话题,大家兴致勃勃地凑在一起议论着,有人甚至什么也不干,就两头跑着看他们比降价。
“黄预,你今晚就给我去死吧!”田胖子顾不得黄预背后是什么人了,怒火烧得他失去了理智,心里想的除了报复还是报复,额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田胖子吩咐关门,不卖了,又把护卫头领叫到跟前吩咐了一番。
夜晚唐心不敢睡熟,她预感到有事要发生,仓记里里外外都布置好了人,而且是军兵,这证实了唐心的猜想。夜晚丑时的更刚响过,仓记外就想起了打斗声,卢小默警惕地守在唐心门外。突然“呼”的一声,一个火把扔进了院子里,接着又是几个,有的扔到了房顶,房顶潜伏的护卫一脚将它踏下,院里的伙计忙用“米袋”里的沙子扑灭了火把,这也是唐心吩咐的。一把火粮也烧了,人也烧了,最是省时省力,因而唐心让人抬出了几袋“大米”防备着。
不多时,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没了,田胖子的家丁全被活捉,一个个捆绑起来推入院中,院中灯火通明,卢小默在楼上叫道:“把他们的脚一个个串起来,像串粽子一样,这样谁也跑不掉了,闹腾了半夜,下半夜留几个人看守,其余的睡觉。”
唐心听他一说扑哧一声笑了,亏他想得出来,串成粽子!那场景多滑稽呀!田胖子看见还不吐血?
黄预看看被抓住的人还有余烟袅袅的火把对唐心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唐心的态度也是格外恭敬。他又作了一番布属才去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