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用现代科技手段,要找回老马一个星期以前在一趟火车上丢失的布袋也犹如大海捞针,这位叫做大疤子的霸哥轻飘飘一句话就让老马和马经理吃了一个定心丸,霸哥拥有的的能量不可估量,在这地界上没有他办不成的事,这顿饭让老马涨了见识。
从酒宴一开始老马没轮的上说几句话,显然霸哥和肌肉男都没把他这个甲方代表放在眼里。而老马眼中的霸哥也好、肌肉男也罢,都只不过是一帮地痞流氓,充其量算个草莽英雄,只要社会治安一好转、形势一稳定就没有这帮人的市场,就像原来那帮靠打砸抢起家的造反派、文革一结束不是坐牢就是老老实实接受改造再也蹦跶不起来。不过,这帮人现在还有市场,还有了不起的能耐,马经理这种人还需要利用他们,老马也应当感谢大疤子给他作了一项按常理几乎不可能做成的大事。
老马至少表面上必须做出对大疤子非常佩服的样子。
当大疤子让马经理选择布袋子交货地点,老马插嘴说:“我看还是这地方,等我的钱到手我必须表示谢意,请今天在座的到时再喝一次,由我来买单。”
马经理嚷道:“这怎么行,什么时候都不能让甲方代表破费。我好事做到底,还是由我来做东,到时候请霸哥和三弟赏脸。”
大疤子:“我没工夫又跑来一趟,这事交给三弟做主。也不要搞得太复杂,就在你那个情人客栈请一顿好了”。他说的情人客栈指的是马经理他们在镇上租的那房子。
三弟说话了:“霸哥交代的事我一定完成。只是这位兄弟旁边没个小妹不好看、不热闹、也不像咱一伙的,没劲。”
马经理接口:“这好办,好办。我让小丽在这镇子上临时找一个小姐赴任,马大哥你认为可好?”
三弟让人一看就会归纳到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类型,对这种人老马打心眼里厌恶,老马干脆地说:“既然三弟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再客气下去那就不对了。”
肌肉男;“谁让你客气,你说吧,看上谁了?”
老马:“不瞒三弟,打我进来的第一眼我就看上了你三弟旁边的这位小姐。”
房间里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一下子都僵住了。老马之所以这么说一是将肌肉男一军,一桌子的人就是他一再提老马身边没女孩,第二个原因老马确实觉得肌肉男身边的这个女孩像一朵出水芙蓉,被肌肉男霸占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更难以想象的是这么一个柔弱女孩在被酒肉男蹂躏时是何等一幅惨状,老马相当一个见美勇为的护花使者。
马经理吓得朝老马一个劲使眼色,这话都敢讲!老马你要摊上大事了!他希望老马马上改口、马上认错。
谁都不敢开口的情况下,拿只有霸哥先说:“好哇!这位大哥有个性,我喜欢。三弟你怎么看?嗯?”
“这太带劲了,马大哥你太爽了!兄弟佩服!好得很,只要大哥你看的中、不嫌脏,我忍痛割爱。”
“这不行,这怎么行呢?”马经理慌得手忙脚乱、语无伦次“不不不,不行啊。哪能夺兄弟所爱?忘了跟大家说,我这位马大哥喜欢开玩笑,今天喝了点酒这玩笑可能开大了一点。我说马大哥,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我先替马大哥道个歉,罚杯酒。”说完端起了他面前的酒杯。
“不—”肌肉男制止住了马经理,不让他喝,他举起酒杯朝着老马:“马大哥!我们的眼光相同、口味一样,说明我们有缘,能够享受同一个女人的兄弟太够哥们了,我们喝了这杯,今晚你就可以带她走。”
肌肉男旁边的女孩推着肌肉男的手,愤怒和羞辱让她的脸早已变得通红,她先是横眉怒眼的朝老马一瞪,再回头对肌肉男骂道:“你们男人都是什么东西?呸!我不是你想扔哪就仍哪的破鞋。死三弟,你把我当成什么啦?”说着说着,伤心的倒在肌肉男怀里哭起来。
老马没想到还会有这么清纯的女孩子对三弟这般凶神恶煞般的人物一往情深,本想把女孩救出火坑的壮举将要转化为棒打鸳鸯,老马惭愧的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等人走光了之后才爬出。,解铃还须系铃人,老马情急之下想到了用一招可以化解。他端着酒杯站起身走到三弟面前,首先对满脸泪如梨花的女孩赔了千万个不是,骂自己老不正经开了不该开的玩笑,无意之中羞辱了小妹妹罪该万死,请小妹妹原谅他这个不懂事的糟老头。待女孩停止了哭,老马面对三弟把手中的酒一仰脖子一口吞了下肚,这杯酒一下去将他的五藏六府灌满了,酒精控制了他的思维和理智,头晕了、眼花了,老马已不是老马了,三弟也已不是老马心中的地痞流氓了,三弟变成了一尊牛魔王,老马他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三弟想不到堂堂的甲方代表,马经理眼里的上帝突然会跪到自己面前,他跳起来推开怀里的那个女孩,双手把老马扶起来坐到椅子上。“马大哥!你要折杀小弟了。你这是干啥?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裳,我穿过了给大哥穿穿有什么关系?一个女人值得我大哥行如此大礼吗?”
老马说:“我没有喝多,我绝不敢夺三弟所爱,刚才纯属玩笑,请各位别当真。”他挣扎着摇摇晃晃回到自己的座位去,马经理示意小丽过去扶他在椅子上坐下。
马经理舒了一口气:“我就说是玩笑话嘛,请霸哥和三弟不要见怪,这位小妹妹也不用害怕,哈哈哈哈。”
霸哥又发话了:“看来我这位马大哥也是性情中人。我说三弟啊,看在今天他给你下跪的份上,今后马大哥有什么事情你要全心全意给他办妥。对了,你刚才不是要给他找小姐吗?既然这位大哥这么信得过你,你给他找个陪夜的吧,今晚我们全都留宿在镇上,麻烦马经理给每人开一间房。”
马经理赶忙说:“那没问题,已经开好了三间,我让小丽再加上马大哥的一间。”
老马一晚上睡得晕晕乎乎,第二天天大亮醒来,头还是疼的。怎么进的房间、怎么脱的衣服,以及中途醒过多少次、做过一些什么老马全都记不起来,昨晚喝醉酒后老马就好像处在休克中。他睁开眼睛后发现睡的地方不错,头顶很漂亮的天花板,窗帘将外面的亮光挡的严严实实一点也透不进来,屋里的灯光暧昧柔和,房间里的空气也很有情趣。老马一转身发现被窝里不止他一个人,瘦弱的肩膀、白皙的皮肤,凭直觉判断在身边躺了一个妙龄女子,老马像是被开水烫了似的蹦起来,忽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老马又重新直挺挺跌回床上。
那女子柔声问道:“您醒了?”
“你是谁?在这干什么?啊?你到我的床上来想干什么?”
女子笑道:“我什么也没干。不,是你什么也没做,一个晚上都没睁开眼。我给你接了两次呕吐,喂了三次凉开水。”
老马这才隐隐约约的记起来昨晚喝酒的事和喝酒的人,记得那个叫三弟的说要给老马找一个和他身边一模一样的女孩。
老马脑海里立即映入了在上海包装班的出租屋里面所发生的事,他掀开被子一看,两个人都是赤裸着身子,老马心中暗暗叫苦,他叫女子赶快穿了衣服出去,他还想知道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和这女子发生过肉体关系,他诈唬女子道:“昨天晚上我什么也没干是不是?”
女子说:“对呀!刚才我对你说过了呀,你吐过两次,喝过三次水。其他的时间你都在睡觉,不过,你现在想干也可以的呀。”
老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一改刚才凶巴巴的口气:“去你的!谢天谢地!你走吧!你的职业道德不错。”
女子笑了:“难道我还会强奸你不成?马经理和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昨晚上他叫去陪酒的也是我们姐妹,他们几个都住隔壁,人家可不会浪费时光。只是你呀,马经理昨晚的钱算是白给我了,你这人蛮实在,要不要随你便哦。”
原来都是临时的野鸳鸯。他们都装的竟然那么像,尤其是三弟和他身边的女孩,两人当时表演了一场恩爱夫妻的丑剧,而那个妓女竟把自己扮成了一个贞洁烈妇。
老马火气又腾上来了,他冲女子吼:“要什么要、要我得脏病吗?快点给我滚蛋。”
女子走了之后,老马躺在床上慢慢回忆起昨晚的情景,为了争一个妓女,自己竟然给那个叫做三弟的地痞下过跪,老马后悔万分,这是是一场奇耻大辱,一定要找机会挽回面子,让那个流氓付出代价。
老马在悔恨交加之中度过了两天,肌肉男在第三天头上传来了好消息:布袋子已经送到了,里面的东西一件没少,晚上请老马来情人客栈当场验收。
好消息是马经理转告给老马的,他对老马说晚上在他们租住的房子内以老马的名义请客设宴,买菜做饭全由施工队的人来完成,用不着老马破费一分钱,马经理还解释说这是为了提高老马在开发区的知名度。
马经理说:“没办法,你站在人家屋檐下,就得低着头吃饭,夹着尾巴做人。”马经理还提醒老马把那天晚上的那个小姑娘也叫过来,说是为了不失大家的面子。老马说他没有那女孩的联系方式,马经理奇怪的问道:“她没有给你吗?那没关系,我叫小丽通知她。今晚这次别忘了互留号码。逢场作戏嘛,老婆不在身边,定期过一过组织生活还是很有必要的嘛,这样不容易老。三弟的电话你要要到手,说不定哪天你需要用上他。”老马认为马经理就这句话说的还有点人味。不错,应该把这小子的电话号码记下来,不过不是为了要利用他,而是将来一定要找个机会整整他以雪那晚的下跪之辱。
接下来的几天老马过得心情舒畅、斗志昂扬。他的那个布袋子神奇地回来了,布袋子里面的东西包括手机、身份证等一样不缺、钱包里的钱也分文未少,老马不得不赞叹人家的工作效率和工作的精准程度就是高。还有马经理也信守若言,人员和设备陆续进驻服装厂工地。机器轰鸣、人声鼎佛,到处都是紧张有序的建设施工景象。
工地上干得热火朝天,没有一个闲人。老马的主要工作是坐在办公桌前翻开施工单位还有监理单位送来的一份又一份的资料,找到甲方代表签名的地方签上他马元的大名。这些资料施工单位的马经理专门请了一个兼职资料员整理、归档和报送,有要送到政府行政部门的、还有要送到技术监察部门和质量监督部门以及劳动安全管理部门的。因为有的是时间,老马对每一份资料都会花时间仔细看一遍,只是能看懂和弄明白的地方不多。作为吴多多隆重推出的甲方代表,老马在这里不便不耻下问,为了谨慎起见,他只有在看到其他该签名的地方都签上了别人的名字之后,才会在甲方代表的那一栏落笔。剩下的时间,老马会找出当时的基建合同、监理合同翻一翻、看一看,熟悉一下业务,然后老马再去工地上到处转一转,了解了解工程进度。老马走到哪都有施工单位的领导或是小头目向他打招呼问好,而正在施工的工人们一听是甲方代表过来干起活来也更加仔细。
老马前生今世都没搞过基建,对盖厂房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可就因为吴多多让他当了甲方代表,那些需要靠做工程赚钱的乙方、丙方等单位和人员把老马视为给他们发钱的上帝,老马好像真的成了这些人的领导,并让老马感到比在上海他儿子工厂里做个现场管理主管爽多了。
但老马劳动人民出身的本性没变,他很乐意也很主动的与施工人员打成一片,工地上吃饭的时候也有意避开马经理等大小头目,愿意和工人们坐到一起吃。一起吃饭的次数多了,老马和施工队的工人渐渐熟悉、变得无话不谈。
不久老马发现了一个怪想象:施工队有一个工人总是在大家都吃过饭之后才过来用餐,他从不说话,走路吃饭都是低着头怕见人。施工队的人告诉老马:这人是个哑巴,不知道是哪里人。别看他长得高高大大的,没有力气、也不会干技术活,在工地上只是打打杂,好在他从不多事,而且每次停工之后都主动去整理一下现场的杂物,马经理看他可怜就把他留在工地上了,反正给他的工钱也不多的。大家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有人说他可能是一个逃犯,另一个则说逃犯哪有这么老实的,说不定这人原来是一个贪官,现在跑到这里来暂时避避风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马听到贪官这个字眼像是被人猛击了一掌,怪不得此人看上去有几分熟悉,冤家路窄,这回是你自己送上门来。
欲知老马认出何人,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