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圳,绝大多数的公园和海滩都是完全免费的。当然,由于深圳的公园和海滩很多,因而很少出现拥挤的现象,但是也有少数地方非常拥挤。例如在深圳的大梅沙,由于完全免费,每到节假日,大梅沙的海滩总是人满为患,以至于游客感到非常不舒服,很多游客节假日去大梅沙得到的不是快乐,而是拥挤的痛苦。游客在大梅沙还到处乱扔垃圾,结果是大梅沙的沙滩质量严重下降,海水的水质也严重下降了,游客到大梅沙去游泳,可能会沾上一身的垃圾,深圳的政府每年都要花很多的钱来清理大梅沙的沙滩与海水。
另外一个问题是,由于是完全免费,这些公共设施必须由政府来提供,由政府来管理。政府提供这些公共设施的一个最大的弊端就是成本高昂,因为管理人员总是会尽量地把成本高估,而且有可能会有贪污和腐败的行为在其中。因此由政府所有,政府提供这些公共设施并不是一种有效率的制度安排。
如果政府不直接提供、直接拥有或者直接管理这些公共设施,那么怎样来解决这些公共设施的供应问题呢?
一般来说,公共设施应该由政府提供,但我们前面看到由政府免费提供公共设施会产生拥挤和高成本的问题,效率相对比较低。但是,公共物品本身会产生搭便车的问题,一般的私人也不会愿意生产,如公共教育、博物馆、高水平的艺术团等,私人投资不可能通过收费来回收成本,因此,由政府提供资助或投资是必须的。当然,可以鼓励私人企业在某些公共文化设施的经营中收取比较低的费用,以弥补部分的成本,同时政府提供部分的资助;政府也可以通过私人的赞助,通过一定的税收减免政策,鼓励私人企业以做慈善事业的方式来向公共设施投资并管理这些公共设施。通过民间社团,例如教会、慈善团体等组织来管理某些公共设施,如建立医院、学校、孤儿院等,也是一种方式。某些公共物品,像公共性的研究、知识产品,通过政府采购,向私人企业招标,由私人企业来生产,也是一个较好的办法。由政府投资,向民间企业竞争性地招标,选择最有竞争力的民间企业来管理,也是一个办法。例如城市的某些设施的管理,由政府发出招标书,然后承包给最有竞争力的私人企业。这些设施,既可以是少量收费的,也可以是完全免费的。
在艺术品市场方面,主要是博物馆、画廊、公共艺术设施、公共性的艺术展览等公共产品,对于这些公共产品,政府也不一定要全部包下来。例如,在过去,我国的博物馆、图书馆、艺术馆等公共艺术品收藏机构基本上属于所谓的事业单位,由政府控制人员的编制、经费并负责管理。人员能进不能出,由于是公共服务机构,因此成为各方人士搭便车的理想场所。其结果是结构臃肿、效率低下、经费不足,有时候严重不足的经费还往往被挪用作人头费。因此,近些年来,博物馆无钱收购新的藏品、图书馆无钱购买好的图书、艺术馆买不起艺术品的现象经常发生。在这样的制度下,要想提供好的、有效率的公共文化和艺术服务是不可能的。
因此,如何建立一个符合经济规律原则的公共艺术服务机构的制度框架,防止搭便车、偷懒、拥挤等公共产品弊病,成为文化艺术经济学研究的一个重要问题。其主要原则如下:
(1)对于必须要由政府提供的公共艺术设施,如国家级的博物馆、博物院,国家、省、市级的艺术品收藏馆,图书馆,文物保护机构,国家应该制定一整套完善的人事管理、文物艺术品收藏、资金来源、定编定员的法规,确保这些机构的专业水准和专业化的管理以及充足的资金来源,同时对进入这些机构的专业人员建立严格的资格考核与晋升标准,淘汰不合格人员,防止人事管理上的搭便车行为。
(2)对于那些既可以由国家建设,也可以由社会团体和企业举办的公共艺术设施,尽量交给社会团体和企业举办。国家可以在税收优惠、政府补贴等相关政策方面给予支持,同时立法对社会团体和企业举办的公共艺术设施加以规范。
(3)鼓励企业举办收费性的公共艺术设施,以满足社会高收入阶层的消费者的需要;鼓励企业和个人建设俱乐部性质的公共艺术设施,以满足社会某些特定人群的消费需要。国家通过立法对这些性质的组织加以规范。
(4)某些公共艺术设施,一方面具有很强的公共产品属性,另一方面也无法防止搭便车消费的行为,但是可以通过商业运作来弥补其成本,会有很大的赢利空间。例如,对于这些公共艺术设施采用被称为“强制搭配的三边贸易”的方式,来间接实现向搭便车的免费消费者的收费,消除了公共产品的市场失灵现象。这种制度安排可以用在如无线电视、报纸与杂志、无线广播电台、公共性的互联网站、某些城市公共设施等公共艺术设施的提供上面。这些公共艺术设施虽然无法实现消费的排他性,但可以通过向企业出售广告来收费,受众可以从中获取商品信息,而付广告费的企业最终把广告成本分摊到看广告后购买商品的消费者身上。某些城市公共设施,如公共汽车的站台、路边的灯箱、公园的某些设施等,本来应该完全由政府出钱修建,但政府可以把广告权拍卖给企业,让企业支付建设费用,而企业则通过广告,销售商品来收回成本。一些艺术展览设施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建设。因此,无线电视台、无线广播电台、报纸与杂志、公共性的互联网站等,完全可以市场化,政府完全可以把这些市场向企业开放。当然,政府在放开市场的时候,也应该制定相关法律来约束企业,保障国家的公共安全。
(5)由于技术革命和技术进步,某些以前的公共性的艺术设施,可以实现对消费的排他性收费,从而转变成为私人消费品。例如,闭路电视消除了无线电视的搭便车消费,实现了对一家一户的收费;数码电视更是增强了对消费者的选择性,使搭便车消费不再可能。因而,闭路电视、数码电视不再属于公共产品的范畴,而转变成为私人物品。互联网站通过技术上的限制,可以通过收费来选择消费者,因而也不再是公共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