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梨在旁边帮忙,给两人烤些肉做下酒菜。
高故与舒格泰一边饮酒,一边叙旧。两个大男人,不知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还是因为上了年纪,或是太久不见面,竟碎碎叨叨说个没玩没了。
“对了,老朋友,你怎么突然到我这儿来了?”舒格泰忽然想起什么,笑着问道,“你这孙女儿,一路被人跟踪,你可得当心了,他们的人,还在金木镇上,也不知什么来头。”
“一路被跟踪?”高故挑眉,瞅了眼叶棠梨,“瓷娃娃,我看着吧,以后你没事,还是跟爷爷学点功夫。防身也是好的,万一我们都不在你身边,遇上什么麻烦事,可就惨了。”
叶棠梨撇撇嘴:“我师父说,我天生不是习武的料子。根骨太差,估计啊,爷爷你教两下就会厌烦。”
“是吗?”高故闻言,站起身来走到她旁边,抓住她的胳膊抬起来看了看,又绕到另一边,拍了拍她的腿,“嗯,的确根骨有些差,不过,爷爷我有一套踏云步,可以传给你。”
“踏云步?”
叶棠梨和舒格泰同时惊呼,两人神色却大不相同。叶棠梨从未听过这种功夫,脸上都是好奇。舒格泰却是满脸堆笑,带着几分垂涎之意。
“你,走开。”高故却是指着舒格泰道,“咱这家传秘宝,可不能给你偷窥了去。虽说我们两是老朋友,你这酿酒的手艺也越来越好,不过,老头子我也是有原则的。”
高故无奈耸耸肩:“踏云步嘛,我以前见慧海大师施展过,怎么就成了你的家传秘宝了?”
“咳咳。”高故面露几分窘意,“慧海大师那可是我师伯,这踏云步,当初我师父改进的时候,他也在场,怕是那时偷学了去的。”
“哈哈!”舒格泰听后仰天大笑,指着高故道,“倘若慧海大师听到你这话,怕是要气死!”
“这倒不会,就算要气,那也是从棺材里被气活。”高故跳了一步,落在他身边道,“你在这穷乡僻壤的,还不知道吧。那慧海和尚,一年前圆寂了。”
“慧海大师圆寂了?”舒格泰却是怔了怔,手中的酒停在半空,顿时满脸伤痛之色,“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高故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慧海师伯,已经活了一百来岁,也差不多活够了。哎,老朋友,你那玉颜白菊,找到了吗?”
听他提起那神药,舒格泰原本伤心的脸上,更添一份愁容。他无奈地摇摇头,长叹口气:“没有任何线索,慧海大师当初说,此花百年方才一开,也不知如今,距离上次开花,有多少年了。”
高故却是不以为然,皱了皱眉,拉扯自己头顶的小辫子道:“谁知道?说不定是那慧海和尚骗你的。哪有什么玉颜白菊,指不定是他捏造的!”
叶棠梨却是立刻瞪了他一眼,跑过去双手将他拽到一旁:“爷爷,你别这么说,舒格大哥会伤心的。”
“孙女儿!别瞎叫!他可是跟你爷爷我一个辈分的,什么大哥大哥的。”高故却是浑然不在意他的话,反而对她这称谓较真儿起来,“记住了,以后要叫舒格大爷。”
“大爷?”叶棠梨却是瞅了他两眼,喃喃重复一遍,心里甚是别扭。这算什么称呼?
罢了,这高故爷爷跟个孩子一般,她也无需太过在意。
“嘿,老朋友,我说,你也别太伤心啊。”高故双手叉腰,对着舒格泰道,“不是我不想教你踏云步,只不过你这铜墙铁壁的身子,怕是学不会。这步伐,专给像我小孙女这样娇弱身子骨的女孩子练的。”
话音刚落,他便一个箭步飞身到院子中央的空地上。
“瓷娃娃,你可看好咯!”
他对着叶棠梨高呼一声,便双手展开,岔开双腿,整个身子在院中轻盈地来回移动起来。
叶棠梨惊讶地望着中央快速飘荡的人,集中精力望过去,但见他的步伐忽上忽下,时左时右。身手敏捷,矫若游龙。留在地上的脚印,却是杂而不乱,平稳地串联成交错纵横之线。
片刻后,他陡然翻身,一脚点地,小轻功交错使用。一步跃上,轻盈地落在旁边的大树杈上。再一个点足,跃身而起,又落到了后排的木屋顶上。最后又凌空顿足,踩踏三次,足足跃出五十步远,停在院子门口的栅栏边,方才收脚。
“好厉害!”叶棠梨瞪大眼望着他,只觉大开眼界,“想不到,这踏云步法,飘逸灵动,甚是轻盈好看。”
“嘿嘿。”高故笑着跳上来,拉着她的手道,“不仅如此,因为你内力单薄,这踏云步法,对内力并无太大的要求。所以,爷爷我才想把这套步法教给你。虽说算不得什么武学精髓,但女孩子家防身,还是很有用的。”
“老朋友,我看你这叫逃命步法还差不多。”旁边的舒格泰却是朗声笑道,“没有内力,就只有逃命的份儿咯!”
“去去!”高故却是把胸一挺,不悦地盯着他道,“你懂什么!女孩子家的,舞枪弄棒,多有损形象。像我们家瓷娃娃,温婉淑女,哪能像你们南蛮人,八块腹肌,多丑。”
听得他的话,叶棠梨忍不住好笑,心中却是暗暗嘀咕。这高爷爷却是不知,当初在宫内,七公主可是颇好武学,整日舞枪弄棒,着实让皇后头大。
“哈哈!你呀,这么大岁数了,还张口闭口淑女长淑女短的,就不怕哪天遇上个母夜叉,好好收拾你?”舒格泰伸手,顺势提起一坛酒扔给他。
高故一个旋身,漂亮地将酒坛揽入怀中,却是蹙了蹙眉:“小酒鬼,你可不知道,这次,我还当真遇上了个母夜叉。”
“哦?”
“那日,我从长宁的别院里,一路追踪她来到这荒郊野外的。这女的也太能跑了,我足足追了她两天,最后居然没追上!”高故眉头紧锁,一脸严肃,“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人,浑身上下穿着黑衣,还带着黑色的斗篷,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