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司微语笑了一下道,她怎么可能会忘了科里,不说当年在桑赫斯特总是被科里羡慕嫉妒恨,就说没几天前,她还在那场赌石会上见过科里,如果她没有看错,科里应当是乔离的人。
只不知,洛川这次去,与科里见面,是为公还是为私。想到这里,司微语扭过头,对上洛川的脸道:“那你吃饭,一定要喊上我啊!”
“好!”洛川道:“他会到机场接我们,晚上会给我们接风,到了就能见到。”
“太好了!”司微语笑道。
洛川一直看着她,看着她一颦一笑之间,极尽柔媚,心里除了无限叹息外,没有了别的。
他与她见面,是在她四岁那一年,正逢年关,司家大摆筵席,宴请宾客。洛家作为司家的亲家,自然是被奉为上宾。他是洛家的独子,众星捧月般地被供在上席最好的位置,从他所坐的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全场,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时,正好看到了躲在门角落里的司微语。她缩着肩膀,手里端着一个空碗,可怜巴巴地靠在墙边,眼角里还含着两颗泪珠子。
“嘻嘻,那个要饭的是谁啊?”当时,他是这么问旁边的司新宇的。
司家请客,怎么会有叫花子来呢?明明知道不会是叫花子,可洛川是打心眼里鄙视还是小女孩的司微语的。
“哼!”司新宇没有答话,只轻哼一声,这一声不是为司微语打抱不平,反而是觉得司微语这般模样,是丢了司家的人。
沈清婉走了过去,在司微语跟前蹲下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司新宇是想到了什么坏点子,从人群中挤了过去,悄悄地躲到司微语身后,一掌推向她的背心,司微语站立不稳,往前一扑,正好扑在沈清婉的身上,沈清婉本来是蹲着的,受力之下,当即就摔在地上,跌了个四脚朝天。司微语手中的碗,也摔了个粉碎。
整个客厅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只余下司微语的哭声,还有宾客刻意压制的嘲笑。洛川原本也是在笑的,笑的声音可以与司新宇一决高下,只是,看到司微语哭着爬起来,扑向自己的妈妈,要拉着沈清婉起来,他突然有些笑不出来了。
正在这时,院子门口传来一声叫唤声:“小语?”司微语像是得到了救星一般,哭喊着:“哥哥,哥哥!”
司新宇是她的亲哥哥,可听姑姑说,这小叫花子,从来不叫司新宇哥哥,反而是对外面的孩子喊得亲热。只听到一串脚步声传来,跑得很是急促,便看到一个与他和司新宇同龄的男孩子进来。这时,沈清婉已经爬了起来,还是那样蹲着在安慰司微语,可司微语看到进来的男孩子,便挣脱开沈清婉,扑了过去,抱着男孩子道:“哥哥,呜呜呜!”
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抱着男孩子哭个不停。那男孩子哄着她,一双琉璃般的眸子扫射四周,目光落在司新宇的身上时,阴沉得让人害怕,根本就不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才有的。
“默尘,带微微出去玩,今天家里有事,司妈妈照顾不了她。”沈清婉抚了抚男孩子的头,那时候,他才知道,这男孩子原来是徐家的太子爷。
“是!”徐默尘微低头,看着怀中受了委屈的女孩子,没说什么,就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那一年,她只有四岁,而他和司新宇都是六七岁。他们六七岁的时候,还只知道欺负人,用一双势利的眼光去看待别人,而徐默尘已经知道用他稚嫩的肩膀去帮她遮风挡雨。
他们走后,宾客中便有人在问:“这男孩子是谁?长得真好!”
徐默尘的长相集中了他父母所有的优点,牵着司微语的手,两人行走在一起,便是活生生一对金童玉女。有那识货的便低声道:“徐家的小子,徐老爷子的命根子呢。”
“啊,是他呀?”声音里带着惊叹还有遗憾,那时候他小,只知道这遗憾的语调让他很不舒服,如今才知道,他与徐默尘同样的年龄,同样是官家子弟,可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那时候,徐家老爷子是为数不多的上将之一,而徐庭白也是新晋升的少将,一门二将,实在是罕见。
那些人遗憾的是,好不容易见到徐家太子爷,却没能和他攀上关系呢。
或许是因了司微语的原因,或许是别的,后来,他往司家去的次数便明显增多,同样见证了司汉良的去世,司家将沈清婉母女赶出了家门,还有别的。直到有一天,姑姑跟家里的大人说起沈清婉手上有许多书画古玩,或许值不少钱,然后半开玩笑扭头对自己说:“不如,让川儿娶了那小要饭的?”
“我才不要呢!”那时候,他是一口回绝,如今想来,才知道其实是听不得别人叫她“小要饭的”。
那一年,司微语十五岁,他也有十七八岁了,司微语出落得如出水芙蓉,真正是花骨朵儿一般,徐默尘宠她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飞了。而她待所有人都极尽礼仪,却让人敬而远之,唯独对徐默尘撒娇耍泼无理取闹比那小家碧玉还要不懂事。但,在洛川自己心里,却还是羡慕徐默尘的。
那,才是真正的信任。
他明白,他心里是嫉妒这份情的,或许是因如此,他越来越关注司微语,若说从前是好奇,那么,从姑姑开了那个玩笑后,他开始想占有。
“哎,你不下飞机?”
洛川一时间被惊醒,他扭头去看舷窗,天已经黑沉,但有一片白光,是冰雪的映照。此刻,他才醒过神来,飞机已经降落了,司微语也已经解开安全带,等着他起身给她让位置出去呢。
“一起去吃饭?”洛川按下安全带的按钮,松开安全带便起身,边说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若说吃饭,只能说是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