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导购小姐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在徐默尘跟前点头弯腰,道:“尘少过来了,徐夫人过来了,欢迎,怎么不说一声,还让您亲自跑一趟!”
这人自然是听到了徐默尘的话,才很自然地把司微语称为“徐夫人”的。
司微语很想说她还不是徐夫人,只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要不然便是驳了徐默尘的面子。她被徐默车牵着,朝电梯口走去,听着他们一路谈着京都即将到来的一场赛车,和那天在叶承电话里听到的一样,景豪酒店破产,通过这场赛事来决定收购景豪的人选,京都的大佬们都会派人参加,包括叶承和季南。
而徐默尘,自然也会关心这一次资产重组,作为徐家家业的继承人,所有的商界变动,都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中,特别是,商界从来与政界是不分家的,叶承的意图是什么,季南的背后是谁,谁能在这一次角逐中胜出,都必须得到他的许可。
司微语默默地听着,身后传来史乔那娇滴滴的声音,抱怨道:“那男的是谁啊?看到尘少比看到亲爹妈还亲。”
导购小姐讪讪道,“不好意思,那是我们这款赛车主机厂亚太区的销售老大,这次车展主办方之一。”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买不起他的车……”
只是声音越说越小,后面的,司微语走得远了,也听不见了。
徐默尘还有事,了解了一下这一次订购赛车的人,大致估计了一下哪些人会参加,又将司微语这台跑车要求具体交待了一下后,便带着司微语匆匆离开了。司微语靠在窗玻璃上,看着一路倒退的京都的风景,自从回来半个月的时间,她几乎没怎么出过门。茶舍是回来前,表哥帮她张罗好的,她直接接手,然后就是医院、家里和茶舍三头跑。
此刻,看到沿路熟悉的,并没有多变的风景,脑海中一幕幕都是曾经的过往,英国的四年,在她的生命里变成了一片空白。
“司新宇怎么变成这样了?”司微语有些想不明白,她的印象中,他虽然很调皮,司家的人很惯使,但也只是喜欢花钱,喜欢在外玩,了不起和女孩子鬼混,闹出点麻烦来。没想到四年不见,人变得尖酸刻薄,倒不像个男人了。“他旁边的女孩子是谁?看到你,眼睛都挪不开了。”司微语有些不满。
徐默尘笑了一下,这妞儿,终于想到要维护自己的主权了,“史家的,她爷爷是第五军区司令,去年过世了,你应该记得他哥哥,小时候揪你辫子,被我打过了的,后来天天跟在我们后面,就是史岩。”
他这么一说,司微语便想了起来,究竟是哪一年她忘了,印象中只有一个瘦高的男孩子,经常流着鼻涕的男孩子,跟在她的后面叫着“微微跟我玩,微微跟我玩”,徐默尘特别讨厌他。有一次徐默尘去接她放学,看到那男孩也在门口等,司微语出来,准备跟着徐默尘回去,那男孩一看她要走,着急了就揪住她的辫子,把她扯疼了,就为这事,徐默尘把那男孩按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顿。
后来,史岩妈妈告到家里去,徐庭白气得让徐默尘站军姿,大夏天里,站在太阳底下,徐默尘干得嘴都起泡了。司微语心疼得不得了,给他端去绿豆汤,徐庭白坚决不让喝。司微语就开始哭啊,徐默尘站在门前石板上,她就倚在门口哭,那眼泪不要钱地一滴滴落在绿豆汤里。最后哭得徐庭白受不了,挥挥手把徐默尘解放了。
后来徐默尘贫嘴道,“还是我媳妇儿狠啊,一哭,连徐将军都投降了。”王怡哭笑不得,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如今想起来,司微语只觉得窘得要死,想想自己那副样子,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一定难看死了。
徐默尘似知道她的想法,右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道:“我媳妇儿就算是哭,也比别人哭得好看。”
不是哭得有多好看,只是不比别人难看,司微语是这么理解的,她一把拍去他的手,道:“好好开你的车吧!”突然想起方才的话题,道:“那史岩,现在在哪里?”
“在爸爸那,一会儿你会看到他,他现在是爸爸下面的一个参谋,那小子,手脚不怎么样,脑袋瓜子好使,每次军演都特别让我头疼。”
“你也有头疼的时候,我以为你天下无敌呢。”司微语难得抓住机会嘲讽他两句。
“宝贝儿,你老公我,是人,不是神!”徐默尘嘴上占着便宜道。
三个多小时的路,说话间就到了。徐默尘的营地离这还有十来分钟的路程,他把司微语送到徐庭白办公室便离开了,走前,道:“一会儿我来接你。”
司微语点点头,看着他离开,才缓缓关上门。
屋子里只有徐庭白和她两人,司微语从包里拿出一张光碟,正是当年录像带上面的内容。司微语上前将电脑上的网络线拔了,又关上无线,方才把光碟放到光驱里,屏幕上便开始反复播放出图片。不看则以,一看,任徐庭白身经百战的人,也不由脸发白。
“这是默尘的车?”徐庭白道。
五张图片,从不同的角度拍摄的照片。一辆黑色Q7,军牌,与徐默尘的牌照号码一模一样,车前面是撞死的人,轮子和大灯上溅的血迹,腹部压在左前轮下,不管怎么看,都是这辆车把人撞死了。
“四年前,我拿到那盘录像带时,也以为是哥哥的车。”她指着照片右下角的拍摄时间,“那天正好是中秋节,他特意从部队回来,带我去吃了烤鸭,他送我回家后就说回部队,这个时间正好应该是他回去的路上,这一带的地理位置应该是在出二环线的路口,当时,我没办法不去相信,这的确是哥哥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