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远离丞相府邸的时候,那人才解开了凌绫的穴道,凌绫得到自由后,下意识的朝后面就是凌厉一掌,那人一惊,身子一侧,躲开凌绫的毫不留情的一掌,并且扣住了凌绫的手腕,语重心长的出声:“姑娘何必动怒。”
凌绫的面巾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此时露出一张白皙绝美的小脸,本该倾国倾城的小脸,此刻冷汗淋漓,零零星星的还有几滴血迹,显得女子有些狼狈。
是他?凌绫打量这人,竟然是昨晚画画的男子,此刻他穿着和她一样的衣服,头发利索的扎的高高的,显得英俊利索,凌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看了看对方的衣服,眉头一皱,什么人?竟然和他抢衣服穿?
“你这打扮要去哪里?现在去丞相府,你的小命可都会不保。”辛融升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刚刚丞相府发生爆破,他就亲自来察看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这么巧,竟然会遇到她,这个和姨母长的有七分相似的女子,也极有可能是失踪了十年的凌家唯一的血脉,凌绫!
虽然姨母去世,凌家遭难时,他也不过在十岁的年纪,但是他又怎么会忘记姨母的样子?又怎么会忘记那个十年前成天追在自己身后,扬言长大后要嫁给他的漂亮小姑娘?
只不过她怎么会是宸王府的王妃?说好的长大后会嫁给他的小姑娘,再次见面怎么会是成为别人的妻子?还是以叶若溪的身份嫁给宸王的,宸王?昨晚那个说话不着调的俊美男子?果真不像话。
去哪里,管他什么事?凌绫白眼一翻,转身就走,不理他,君宸说的,不能理其他男人。
被凌绫这样忽视,辛融升有些吃味,但是还是不想惹凌绫不快,而且她现在不认识自己,多少不会相信自己,他几步跟上前去,和凌绫并肩而行:“姑娘,你要去叶府干什么?现在正处于危险期,你要做什么,等风头过了再去,我先送你回家吧。”
回家?凌绫想到什么,君宸肯定知道他在哪里啊,刚刚怎么没有想到?于是凌绫主动忽略了身边之人的话,脚下步子加快,朝宸王府而去。
辛融升跟在凌绫身后,见她翻进了宸王府,安全的进入了宸王府,才伸出手招来暗处的人。
“相爷!”
“你去查查宸王在不在府中,今晚是宸王妃是一个人出来的,还是有其他人,若是有其他人,那个人又是谁?和王妃是什么关系!”
“是!”
辛融升看着凌绫消失的地方,久久不愿离去,她应该是绫妹妹吧!娘亲,姨母,我有可能找到绫儿了!
夏日炎炎,知了声声抱怨着夏日无情的燥热。贵族小姐夫人们最享受的莫过于在湖心小筑聊聊家常。宸王府的各姬妾也享受于此。
宸王府后花园有一条润溪湖,湖中荷花繁盛,美丽异常,润溪湖上有一坐不大不小的亭子,亭子精致阴凉,是乘凉的最佳的地方。
此刻严焕儿等十几余名夫人美人聚集在这里,赏荷,聊天,一旁的小斯丫鬟伺候着瓜果零碎,还有几名不知是谁送来的没有名分歌姬为她们抚琴作乐,好不享受。
严焕儿闭着眼睛半躺在铺着一层柔软的貂皮的软榻之上,半撑着脑袋,身旁一个小丫鬟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为她捶着腿,也有一名小丫鬟跪在她的面前,为她剥着荔枝,慵懒的样子似乎她就是这里最尊贵的女人。
当然,她确实是在坐最尊贵的女人,在宸王府,严焕儿确实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仅是仅次于王妃的侧妃,现在还怀有王爷的骨血,是多少女子羡慕不来的,撇开侧妃之位不说,单看她腹中那个尚未成型的孩子,也比在坐所有女子都要尊贵。
前儿个她回府,可是做的皇宫的车,而且前脚进府,后面就送来好多赏赐,虽然大部分是给王妃的,但是不排除这是皇上在安抚王妃。而且王富王管家擦点没有将王府的库房全部般到侧妃的院子,若不是王爷的意思,王富又怎么会自作主张?可见王爷对这一胎的看重 。
“姐姐,听说怀孕的女人像荔枝这类寒性的东西可不能多吃,容易伤到孩子,而且前三个月更是要多加注意。”
“是吗?那怎么办?”严焕儿一听就急了,一下子坐起身子,刚刚撑脑袋的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小腹,仿佛下一刻孩子就会不翼而飞。
“侧妃,荔枝!”小丫头剥完一颗荔枝,恭敬的递到严焕儿面前,小心翼翼的出声。
“啪……”
“啊……侧妃饶命。”严焕儿一巴掌扇在小丫头的脸上,剥好的荔枝滚落,小丫头也被打的身子一个趔趄,却不敢捂着自己受伤的脸,惊恐的挣扎起身,跪在严焕儿面前不断的求饶。
“贱蹄子,你是想害死本妃的儿子,想谋害世子吗?竟然剥荔枝给本妃,你安的是什么心?”严焕儿恨恨的看着伏在自己脚边的小丫头,仿佛这个小丫头是做了多大的错事一般。
“侧妃饶命,您就是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谋害小世子啊,侧妃明察,奴婢是冤枉的,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小丫头吓的脸色惨白,不住的给严焕儿磕头求饶,不一会儿,小丫头的额头就鲜血肆流。
其他的美人都冷眼看着眼前的场景,想说什么,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但是就在大家沉默无声的时候,一名青衣女子理了理自己耳边的头发,有些看不下去:“侧妃,这个丫头想必不是有意的,您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气着自个儿的身子,伤到腹中的孩子,就得不偿失了。”
女子本来好意好心,在严焕儿眼中却是在诅咒自己的儿子,但是她看了一眼在坐的女人都低着头,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勾唇一笑。
“姚夫人!”严焕儿任由小丫头瑟瑟发抖的跪在她的脚边,又顺势躺回了软塌,她一手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用那精心修饰过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石桌上的茶盅,对刚刚说话的姚若彤说道:“小世子渴了,姚夫人可否行个方便,递一杯茶水给本妃?”
姚若彤虽然知道严焕儿分明是在矫揉造作,小世子渴了?都还没成型呢,就知道渴?只不过她也不会明着和严焕儿作对,她站起身子,款款的来到石桌前,沏了一杯茶水,姿态恭敬的递给严焕儿。
严焕儿笑着伸手去拿,但是在姚若彤以为她接住送开端茶的手时,严焕儿却突然手一松,打翻了茶杯,一整杯滚烫的茶水全部倒在姚晓彤的手上,刚刚还白皙漂亮的手,此刻红肿不堪,几颗水泡更是触目惊心,疼的姚晓彤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另一只手握着受伤的手腕手痛呼出声。
“啊,我的手。”
“啊,你要烫死本妃吗,是不是都见不得本妃腹中的小世子好?都想他死是不是?”
“侧妃,你没事吧?快找大夫啊?快去通知往管家,通知王爷。”落珠见此,急忙上前扶着严焕儿,焦急的使唤人,其他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两个人都在呼痛,因为角度问题,再加上严焕儿那痛苦的表情,所有人都以为伤的是严焕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严焕儿身上,大家生怕她受到伤害,借此发难,让再坐的所有人都成了谋害她和她肚子里面尚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球的。
“谁也不许动,一点小事也要惊动王爷,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本妃如何为王爷分忧,如何为王妃分忧?”
“可是,主子,您的伤。”落珠不赞同的扶着,心中着急严焕儿伤的怎么样,想看,但是严焕儿只是捂着手背,不给任何人看。
“砰!”严焕儿拂开落珠的手,猛的拍在手边的矮几之上,眸光突然变的凌厉,扫向众人,呵斥道:“不要以为本妃怀着身孕,不能伺候王爷,你们就可以不把本妃放在眼里,像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妃看的多了,怎么?以为来了个受宠的王妃,本妃就没有了地位,你们谁都可以不把本妃放在眼里?不把本妃肚子里面的孩子放在眼里?”说话间,严焕儿扶着落珠的手站起身来,一脚揣在扶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丫头身上。
“啊……侧妃,奴婢不敢,侧妃饶命,侧妃开恩哪。”小丫头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连声音都在颤抖,不住的哀求,殊不知,她的一句侧妃更加刺痛了严焕儿的心,让她的怒火更甚。
“怎么?还不知悔改,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会认错,来啊,掌嘴。”严焕儿厉声呵斥,身后的两位嬷嬷领命,凶神恶煞的上前,一人提着小丫头,另一人就毫不留情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掴掌。
“啊,饶命,侧妃,奴婢知错了……唔……”
啪啪的声音好友小丫头痛呼的凄惨的声音在缭绕的琴声中显得何其突兀,不一会儿,小丫头就满脸满嘴都是鲜血,而后昏死了过去。
“侧妃,你……你何必咄咄逼人?小鱼剥荔枝是你自己要吃,刚刚的那杯水,也会是你自己没有端稳,而且几乎全都都在了臣妾的手上,我们才是受害人,你分明是看王妃受宠,自己心中愤恨,又不敢找王妃的不是,就来为难我们,如此蛇蝎心肠,何求王爷能够寵爱?”姚若彤苍白着脸,颤抖着双手,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严焕儿。
“啪……”一巴掌准确无误的落在姚若彤的脸上,严焕儿狠辣的眼神落在姚若彤身上,讽刺的出声:“姚夫人,谁给你的胆子敢教训本妃?本妃就是要咄咄逼人,你奈我何?王爷不寵辛本妃,难道还寵辛于你吗?若是本夫人没有记错,姚夫人来宸王府两年,怕是连王爷的面都没有见到吗?”
“你……”姚若彤不反对严焕儿的话,这样无理取闹,不讲道理,心狠手辣的人,有什么道理可以讲?
这时严焕儿俯身 ,涂满蔻丹的手抬起姚若彤的下巴,视线落在姚若婷那张清丽清纯的小脸上,突然阴森的一笑,对旁边的的人说道:“你们说,姚夫人这张脸可是美?”
“主子,姚夫人现在梨花带雨,眉骨柔弱的样子可不美丽绝伦,我见犹怜。”落珠自然明白自家主子如何处罚人的,随即附和道,“就是呀,少奴婢觉得少了点什么,看着有点不舒服。”
“是吗?你们觉得呢?”严焕儿站起身来,单手支着腰,对在坐的女子问道。
那些女子唯恐严焕儿不解气,将气发在自己身上,虽然有些同情姚若彤的遭遇,却无能为力,连忙附和:“贱妾也觉得姚夫人倾国倾城,就是少了点什么。”
“是啊,这平时不怎么注意,现在一看,却是是这么回事。”
“是吗?那么,本妃做主,就赏姚夫人刺字吧,姚夫人,你可要好好享受一下。”严焕儿看了一眼地上脸色早已煞白的姚若彤,摆了摆手,嬷嬷示意,她重新半躺在了软榻之上。
“你不可以?你没有权利这么做。”姚若彤惊恐的看着像知己走来的嬷嬷,刺字,是对最低贱的奴隶的刑罚,买卖奴隶的时候,会根据主人知己的喜好给奴隶的脸上刺字,终身都不会消失,那丑陋的字也会伴随自己一身,而这个奴隶也终身改变不了自己曾经为奴的命运。
她如何能承受?
但是在这里谁会来救她?谁也会理解她的悲痛?除了冷眼相待就是事不关己,恶狠狠的嬷嬷紧紧的抓住姚若彤的手,将不断挣扎的她按在地上,刺字,后院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刑具?嬷嬷拔下自己发上的簪子,尖锐的簪子抵在姚若彤的脸上,无情一划,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血痕,血流如注。
“啊……”绝望的尖叫响彻在花园当中,严焕儿一惊,连忙让人将其堵住嘴巴,眼光扫向那些因为害怕而渐渐停下演奏的歌姬,“为何不弹?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在王府有何用?”
严焕儿厉声吼去,不远处的 几名歌姬连忙忐忑的继续抚琴奏乐,却不复初始的镇定。
一向和严焕儿要好的胡美瑶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她看了一眼现在早已不成人样的姚若彤,讽刺得到轻笑一声:“姐姐,这些人的琴技怎么入得了你的耳啊,听闻及乐公子在府中,据说及乐公子琴技天下无双,前儿个及乐公子琴声相邀,就连王妃都被琴声吸引,一个人就去了雅苑,还真是没有听过那样美的琴声呢,不如让他来为小世子弹奏一曲?”
“胡美人说的是什么话?及乐公子怎么能给随便给人弹奏?何况这里都是女眷,及乐公子怎么能来?”胡美瑶话一落,就立马有人反对。
严焕儿皱着眉头,本来是不想见那什么及乐公子的,她也听说过及乐的名字,说好听了是青楼琴师,说不好听,还不就是一个下贱的男怜小倌?但是一有人这么说,严焕儿的虚荣心也不会允许他自大做作,他是青楼琴师,而她却是高高在上的侧妃,而且如今还怀着皇嗣,他怎么就不能给她弹琴奏乐?
严焕儿妖媚的妆容彰显着她的媚态,纤细的手腕一抬,红唇微启:“去请及乐公子,就说本妃前些晚上隐隐约约听了及乐公子琴声,腹中孩儿闹的厉害,想让及乐公子抚琴一首,来安抚孩儿。”
严焕儿抚摸着肚子,看着手腕上血红色泛着迷人香气的珊瑚珠,心中得意,这可是皇后娘娘赏给她的,这里除了她,谁还有这个荣耀?哼,王妃要听曲儿,却要亲自去,而她,偏要那个什么及乐亲自来,她才不屑降低在自己的身份,都是贱骨头,一丘之貉。而且这几天王爷都被叶若溪缠着,都没有主动来找她,严焕儿心中妒忌的发狂,她怎么能容忍王爷不理她,不爱她?
王妃是什么的东西?她偏偏要比她尊贵,让所有的人匍匐在自己的脚下,不许其他的任何人看不起自己。
“这……是!”落珠有些不赞同,但是深知严焕儿的脾性,说一不二又极为的好面子,还是不在这个节骨眼上触怒她的好。
但是没有过多久,就见落珠面色不好的匆匆而来,她的脸也立即沉了下来,“着怎么回事?沐及乐呢?”
落珠哄着眼眶跪在严焕儿前面,毫不委屈的道:“主子,段护卫说及乐公子不见人。”
严焕儿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做不见人?是见不得人吧?但是连她都不放在眼里吗?
“你没有告诉他是本妃想听曲儿吗?”
“说了,可是段护卫已经禀报了,说及乐公子不 见可。”
“哼,一个下贱的小倌也敢不将本妃放在眼里,走,本妃这就去瞧瞧这及乐公子究竟有多高贵,多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