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融升,痛吗?”痛吗?换位思考,他辛融升是否能知晓,他自己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罪不容诛之事!夙阡陌手中的弯刀一挥,又斩断了辛融升的两个条胳膊,他就是想将辛融升一节一节的拆了,让他知道什么是痛!
“啊……”仿佛一个在血泊之中蠕动蝼蚁,辛融升挣扎扭曲的表情丝毫没有取悦夙阡陌,他觉得匍匐在他脚下 的辛融升根本无法让他解气,也不配让他出气。
是的,不可一世的辛融升在夙阡陌眼里连给他出气都不配。这么一个小人,也配他亲自动手?
扔下手中的弯刀,夙阡陌失去了大半的兴致,不是不想替倾寻报仇。只是不管如何折磨辛融升,他也不解恨,心中的同痛意还是那般蚀骨。无论如何,也无法让那孩子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何况,切肤之痛如何比的上剜心之痛?辛融升杀了倾寻这个孩子的同时,还将他深埋在心间的挚爱生生剜去,摧毁了他的执念!
没了倾寻,他与她再无联系!
眸光落在修竹身上:“你们王爷应该很想见他,别让他死了!”
“是!”修竹点了点头,吩咐了几个属下将辛融升拖了起来,修竹很好心,还让人将他的断手残腿捡起,放在辛融升的胸前,并且好心提醒道:“丞相,您的四肢,还是好的,不像你的那玩意儿,碎的修补不得!”
身体上的璀璨,心理上的侮辱,辛融升根本就受不了,干脆伸出舌头,准备咬舌自尽。然而,他刚有这个动作,便被人扼住下巴,咔嚓一下就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
想死?没门!
“唔唔……”成王败寇,瞬息万变,辛融升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临,可是他心里还是在叫嚣得意,他越痛,说明君宸更痛,最终还是他赢了!君宸必有报应!
……
一处冰室之中,一副小小的水晶棺之中躺着一个面色惨白 ,却精致漂亮的小男孩。君宸已经亲自给孩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他撑在水晶棺边,玉手抚摸这孩子的脸颊,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不知沉默了多久,君宸才松开自己的手,轻轻的滑动棺盖,将里面的孩子和自己完全隔离起来,看着孩子逐渐被掩盖的身子,一行泪水终于从君宸那双充血的双眸中夺眶而出:“寻儿,父王对不起你!”
这个孩子,无疑是他这辈子亏欠最多的人。
“宸!”夜子诺的手搭在君宸的肩上,面色极为的悲伤,他心里亦是内疚万分,若不是他和萧熠城失察,又岂会有如今的悲剧?已经发生的事情,他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只有尽量让好友尽早振作起来。
君宸靠在水晶棺上,身子一下便滑了下去,坐在寒冷的冰面上,一手搭在膝头,一手撑着眉心,无比疲惫的开口:“都处理好了?”
君宸的心累极,他不明白,辛融升恨他,为什么要对倾寻下手?他不过才五岁,人生还未开始,他那么懂事,辛融升是畜生么?竟然对这么大的孩子也下的了手!
寻儿定是怪他的,否则也不会看见他,连求救都不愿意!
父王,他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孩子喊自己父王了?他还没有听够,便再也听不见孩子的声音了么?
“是,夙阡陌似乎也同意你的做法……幽冥宫的几十人,也全数自尽!”
“厚葬,查出户籍,其家属赏良田百亩,白银万两!”
“理当如此!”
君宸和夙阡陌一样,恨透了辛融升,却根本不知该如何解恨?修竹带辛融升来见君宸之时,君宸围着辛融升转了几圈,都没有想出该如何处置他!
世上极刑在这一刻都太便宜他了。
“呜呜……唔……”辛融升看见君宸,在地上不住的挣扎,嘴里呜咽出声,却只有几个听不懂的呜咽。
君宸看了一眼修竹,道:“听说暨墨的刽子手不仅人肉片切的薄细均匀,厨艺也是顶好?”
“王爷,您说的不错!”修竹点头称是。
“那就送辛丞相回暨墨,将他削成片儿,做成佳肴喂给辛丞相吃品尝品尝!一天一道菜,给本王做不出千百道,本王便要用他们的肉接着做!告诉他们,千万别饿着丞相。” 君宸说到最后,满身都是肃杀之意,嗜血的眸子沾染一片血光,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削成片,便等于凌迟,凌迟不算还要保证受刑人不死,不死就算了,还要将受刑人的血肉做成佳肴逼受刑人吃下?
辛融升听此,挣扎的更凶了,呜咽,哭腔,嘶吼,如同野兽般的叫嚣在这死寂的夜空显得的异常骇人。
修竹心里一阵翻涌,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的鸡皮疙瘩便升了起来。忍住心中的惧意和恶心,修竹立马吩咐人护送辛融升回京。
然而,当他知道倾寻小主子现在躺在水晶棺里后,整个人便愣住了,随即满腔的愤怒几乎无处发泄,也异常鄙视刚刚同情辛融升的自己。
修竹心中无比的沉重,因为夜子诺告诉他,知情之人,目前就只有四人,君宸,夙阡陌,还有他们两个!修竹是君宸的左右手,不可能不让他知道,君宸不可能自己去给修竹解释,因为这无疑是揭他的伤疤,所以后续的事情只能交给夜子诺,这个以前不问世事的大夫。
不仅是内疚,作为好友,他不得不为君宸分忧。
这孩子殒在祁城,君宸便将祁城作为他的最后归宿,祁城最大的山庄被改为凌寻山庄,成了这孩子的陵墓,并且留了两万人驻守山庄。
山水环绕,亭台楼阁,假山仙草,气派精致的山庄除了一步一岗的护卫,几乎空无一人,唯有正殿冰室之中 的水晶棺,还有安静的躺在里面的孩子。
经年之后,无数人经过这座装潢华丽,却又空无一人的宫殿,无不好奇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千万个故事人口相传,无数个版本,又有几个人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连爹娘都不清楚的孤儿的葬身之所?
……
君宸和夙阡陌一左一右靠在水晶棺,两人一手拿着一壶酒,伸手碰杯:“干!”
二人仰头,不由的都选择了借酒浇愁,酒水倾倒如注,尽数从唇腔中溢出,从脖颈之间滑下,沾湿了衣襟!
因为一个孩子,本该水火不容,视如仇敌的两个男人在这一夜化干戈为玉帛,或许是因为同情,亦或者是因为同病相怜 !
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在同一天失去了孩子,饱尝丧子之苦,这不是同病相怜吗?
“君宸,本尊可怜你!”孩子没了,君宸痛过他,可是除了孩子,他还要担心凌绫。想要隐瞒,哪有那么容易?凌绫若是知道孩子没了,怪的,只有君宸。
只不过他会倾力配合,现在她正思念孩子,又怀有身孕,着实不该受刺激。等时间长了,孩子出生,或许可以缓解她对倾寻的思念,感情没有现在深,就算纸包不住火,那个时候情况不会太糟糕!
“本王也同情你!”倾寻没了,夙阡陌还有什么理由再在绫儿面前出现?这种被生生斩断羁绊的感觉,亦是 痛不欲生吧?
“你打算怎么做?”夙阡陌问道。
君宸抱着酒坛,想着另一个孩子,他竟不知如何开口,他没有保护好弟弟,念儿会怪他吧?弟弟没了,他这个做父王的还要他代替弟弟而活,应该很残忍吧?
可是,痛又如何?孩子是他的骨肉,她却是他的心!权衡之下,只能对不起不念!
呵,君宸哭笑,你对得起谁?
夙阡陌见君宸微抿的薄唇,还有紧绷的下巴,面上刚毅的线条带着几分肃杀之意,他明白了。夙阡陌和不念没有几分感情,所以并不在乎那孩子的感受,同样,比起那孩子,他想要保护的,只有那个丫头。
处理了祁城的事,安抚了百姓,整顿了兵马,君宸看着身后这座让他肝肠寸断的地方,最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
……
祁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凌绫是不知情的,她只知道墨翎和暨墨发动战争,君宸派兵御敌,却不知,御敌是假,君宸派兵救子是真。
她自然也不知道,君宸和陌羽熙私下达成协议,陌羽熙帮君宸这一次,君宸帮陌羽熙除掉奸相辛融升,此次过后,两国达成长期友好条约,互不侵犯,成友好同盟。
虽然假意作战,损兵不少,伤亡不可小觑,可是比起两国真正的交战,这样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以最小的伤亡,换取国家太平,免去战争,让百姓得到安乐,陌羽熙如何不乐意?
暨墨护城河曲水以北,暨墨八十万大军沿岸驻扎,绵延的白色营帐犹如春笋般崛地而起,与晋源五十万大军僵持数日。
凌绫本来不明白为何纳兰沐清的兵力为何如此强盛,几乎让暨墨大军毫无还手之力,从月前晋源举兵南下开始,不过月余,便攻破暨墨数城,几乎锐不可挡。现下看着晋源的武器装备还有攻城利器,她惊骇万分。
战车装了锰钢履带,怪不得能爬陡坡,越宽壕,涉深水,过驰骋战场无所阻挡。执石器执的不是石头,而是硝石火药。呵,这样的时代还能看见这样先进的装备,难道是有穿越人士?若是这样,这人可真是毫无道德,有违良心,将这样的武器引入这冷兵器时代。
“好你个沐及乐,怜人倌里跑出来的人,本大侠小看他了。”萧熠城和凌绫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敌军的兵阵,萧熠城差点砸碎了手下的城墙。
虽说纳兰沐清现在和她是敌对,但是也有往日交情,凌绫听萧熠城这么说,心下不愉,看了一眼萧熠城,道:“你不也在各种红楼清倌摸爬滚打,也有脸嫌弃他?”
萧熠城听此,瞬间不爽了,怒道:“他岂能和本大侠相提并论?本大侠是花钱消遣,他呢?卖身索爱!”
“你够了!”凌绫转身呵斥了一声:“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计较这些,怎么不想想如何迎敌?”还真是花花公子一个,君宸怎么教出了这么一个兄弟?
萧熠城见凌绫离开,立马跟了上去:“小哑巴你当心点,看你这个样子本大侠就提心吊胆!”
五个多月的身子,凌绫的肚子圆鼓鼓的,因为穿的比较厚,显得格外的臃肿。
“萧王爷,您起开!”春熙和璐儿见萧熠城想要去扶凌绫,一左一右护着凌绫,袖子一挥,嫌弃的将萧熠城挥开。
萧熠城也不恼,好歹他也是个有家室有妻儿的人,怎么在去招惹别人?再说,这女人可是自己的嫂子。可是看凌绫那个样子,似乎已经有应对之策,所以萧熠城很好奇,急急的追了上去。
“小哑巴,你那个什么反坦克锥可以阻止纳兰沐清的铁甲战车,让他前行不得,可是也不是长久之计。看你胸有成竹样子,是不是有了摧毁战车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