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蔑的眼神带着不可忽视的杀意和冷意,让陌羽琪全身骤然一凉,背上也感觉毛骨悚然,就连反驳的勇气也没有,被美男子这么冰冷的呵斥,女子如何接受的了?
脸色煞白,腿一软,便坐在了椅子之上,泪水也哗啦一下落了下来。
“摄政王好本事啊,怎么就丝毫不怜香惜玉?”蓝之可一点都不怕君宸,大不了死了去下面陪哥哥,没有什么可怕的。
“五公主说的不错,怎么?三公主名声似乎不怎么好啊,难道摄政王一点都不在意?还是觉得,不是你自己娶,所以对方名声是如何,你便无所谓?呵,还以为摄政王多在乎兄弟情分,也不过如此!”
“之之,不得对摄政王无礼。”纳兰沐清听蓝之这么刻薄,有些不悦,不管如何,他接受不了现在说话有些夹枪带棒的蓝之。
君宸永远那副淡然无所谓的表情,唇边带着一抹笑意,却冰冷至极,淡淡的开口道:“晋源二殿下,怎么?皇妃不仅是个听信谗言道听途说中伤她人之人,似乎还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蓝之的表现,让君宸失望之极,而此刻,他完全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君澈若是还想找这个女人,他保证打断他的腿!
君宸丝毫不留余地的话,将蓝之批评的一无是处,蓝之气极!君宸,好样儿的,竟然这么说她,这么多人在场,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红着一张脸,想要反驳,却不想纳兰沐清皱着一眉头拉着她冲动的身子,朝君宸道:“摄政王此言差矣,之之说话直,您要多担待一点才是!”
“你的女人,何以要摄政王担待?”这会儿,突然从殿外传来一声极为纨绔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太监高呼的声音:“暨墨萧王到,三公主到!”
这话一经喊出,殿门口便走进一男一女,男子一身黑色华服,美的张扬,身边的女子一身红色宫装,亦是美艳至极。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陌羽翎的声音很淡,可以看得出她对这个父亲有多失望,而这会儿,陌羽琪见陌羽翎来,意外又恨极,下意识的问道:“陌羽翎,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她不是小产,被父皇勒令禁足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来?而且气色还这么好,哪里像小产的人?这样,别人不是都会以为她在说三皇姐的不是?
陌羽翎满目恨意将眸光扫向五公主的席位,讽刺道:“五皇妹,本公主来,你很失望?”
“没……没有……”虽然恨极,但是她又能反驳什么?
“墨翎皇有礼了,本王似乎来迟了,应该没有错过什么吧?”萧熠城懒洋洋的看了一眼龙椅上的陌北滨,笑眯眯的问道。
陌羽翎的出现,让知情人士都不约而同的震惊,就连辛融升握着酒杯的手紧了几分,看向君宸,眸光杀意肆虐。
君宸,好的很!
这一局,是他输了吗?以为他将陌羽翎送走,凌绫妹妹便无计可施,可是,君宸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陌羽翎给劫回来了,还扬言用三十座城池迎娶公主,呵,真是峰回路转!
陌羽熙看到陌羽翎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萧熠城你还是不算一无是处!
陌北滨脸上五颜六色极为的好看,他瞟了一眼君宸,见他唇边带着一抹笑意,也正好看着自己,他只觉得君宸在将他当猴耍,脸上极为的无光!
他还想着自己派人快马加鞭将陌羽翎接回来,谁知道他前不久将陌羽翎许给了别人?神不知鬼不觉,为了那三十座城池,他不介意将刚及笄的陌羽琪送去边关!
可是……君宸竟然知道,还默默的将三公主抢了回来,然后假惺惺的下聘礼迎娶,怪不得他非要三公主不可,真是岂有此理!
喝了一口酒掩饰自己的尴尬,连忙让人准备桌案,让萧熠城和三公主坐下。
“既然墨翎皇答应将三公主许给本王,那不介意三公主和本王一同入席吧?”萧熠城不等陌北滨开口,便直接拉着陌羽翎入席。笑话,他的女人和孩子,他可不想离开半分。
蓝之看到陌羽翎时,脸都黑了,不是说已经得手了吗?怎么陌羽翎还好好的回来了?还是和萧熠城回来的?真是岂有此理!
得了,大家都明白了,这联姻之事哪里是争取墨翎的同意啊,根本就没得商量。
“本王后日便打算启程回国,也打算后日迎娶公主,不知墨翎皇意下如何?”君宸忽略萧熠城投来的感觉的眸光,朝陌北滨提议道。
陌北滨想了想,未免夜长梦过,也不希望这件事情拖下去,便道:“虽然时间仓促了点,但是,朕也能让三公主风光出嫁。”
“只不过,墨翎多有风景名胜之地,与暨墨多有不同之处,摄政王不多留几日?”
“墨翎皇客气了,政务繁忙,身不由己!墨翎皇要谅解才是!”
“摄政王说哪儿的话!”这都是亲家了,两人自然客套了许多,陌北滨满脸都是掩盖不了的喜色,毕竟本来身为弃子的公主能再次换回三十座城池,这无疑是意外之喜,陌北滨现在可以说是心情大好:“皇后,听闻你寻了民间艺人,何不现在就让诸位见识一下我墨翎民间女儿的风采?”
“陛下,臣妾现在正有此意!”其实皇后心中有些忐忑,那个容樱的箫声虽然好,却让萱儿讨了去,萱儿又没有出彩之处,所以没有引得大家在意,可是那个冰琴的琴似乎还没有容樱的箫声出彩……
只不过,皇后虽然有些不安,却只能这样,让太监报了下一个节目。
让皇后意外的是,这冰琴竟然临时改了节目,弹琴变成作舞!
倾画绝舞!
音乐如海浪般崛地而起,高高低低,撞击着众人的心,这种磅礴大气如海浪潮进的即视感迫使众人将眸光投向舞台。
一群白衣女子迈着舞步徐徐而来,手上端着特制的巨型砚台,放在舞台四周,一席白色帷幔也被铺在舞台之上,轻舞曼曼之中,女子慢慢退场,只留一名绝色女子在场中轻盈旋转。
音乐逐渐变的轻柔缓慢,清灵之音,轻柔的仿佛一束残阳之光,又如一片白云,一缕清风,女子在这泠泠轻音之中,点足旋转,抬手挥袖,轻盈的舞姿如同流云霁月,舞衣在秋风中飘拂,如雨蝶展翅,曳地长袖在空中划出一道一道变幻多姿的弧线。
似画,似景!
突然,女子舞步旋转,挪到舞台一角的黑色砚台边,双足轻点黑墨,便又在舞台中央不断变换舞步,千姿万态之中,墨点和满天席卷的黑发交织相缠,美不胜收。
足尖点墨,长袖沾染,舞步旋转,纤腰曼曼,每一个动作都显的女子柔情万态。
突然,音乐变的激情昂扬,此刻,女子长袖一扬,地上的白色帷幔卷地而起,众人这才看见,刚刚还空白一片的帷幔,已然变成一副上好的江山图。
此刻,女子腰身一拧,袖子一扬,从舞台的一角卷起一只手腕粗的笔,玉手接过毛笔,便在江山图的一角写上了“君临天下”四个大字。
画美,字美,人更美!
帷冒还未落地,女子长袖又是一扬,刚刚下去女子又曼曼而来,一手拿着帷幔的衣角,将此画呈上内殿。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音乐响起,到四名舞女将画作展现在众人面前,大厅之中都无一个人开口说话。
静,死一般的静!
凌绫静静保持着福身的动作,定格在舞台中央,背靠万丈霞光,一双清澈如水的黑眸,平静淡然,她眸光放在自己不远处的三寸之地,等着高位上的陌北滨说平身二字。
但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的缓慢的站起酸涩的双腿,陌北滨的声音没有等到,倒是等来一声酒杯碎裂的清洌的声音。
君宸紧握这拳头,似乎发泄一般,将手中的酒杯扔在了桌案之上,那可怜的酒杯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四分五裂,酒水也在桌案上蔓延开来。
好的很,绫儿,他真的是太纵容她了吗?穿的那么少,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画画。
若是他可以狠心一点,他恨不能现在就将她打包带走!
不念和倾寻被吓了一跳,惊的抬头呆愣的看着君宸。
父王这是怎么了?娘亲跳的多好啊,画画多好,父王怎么就不开心了?
两个孩子年龄小,自然还多不懂什么叫做独占欲,所以等他们遇到了自己人生的另一半后,才深刻的知道,自己的女人的好,其实只需要自己知道就好,别人看了怎么办?
戳瞎,必须戳瞎!
不念上前抱着君宸的手,摇了摇,糯糯的道:“美男哥哥,你看,娘亲是不是好美?”
没反应?只有磨牙的声音。
两宝宝相视而笑,不念偷偷摸摸的将小手伸向君宸的袖子,成功的拿出刚刚那张神秘的纸条,然后若无其事的撑着脑袋看着舞台上!
在场失态的哪里只有君宸一人?辛融升手中的酒杯不知道在何事被自己捏碎,纳兰沐清拿着早已无酒的空酒杯一次一次的往嘴里送,还一副品茗的模样。坐在后一排的孟青挚一个劲儿的和自己面前的美食作斗争,不知道是真饿还是其他。陌北瑜皱起眉头,这个冰琴若是送给皇兄,可惜了!
在场的女子早已经将手中的手帕揉捏的不像样,嫉妒,羡慕,尖锐的指甲陷入手心也恍然不知。
最气愤的就是皇后,这个冰琴根本就是有备而来,而且来者不善,否则怎么会在之前故意收敛锋芒?而且,之前竟然没有发现,这女子竟然长了这副狐媚子的模样,真是岂有此理!
这个小贱人,难道是打陛下的注意?又她在的一天,她绝对是不会允许有任何一个女人威胁到她的后位!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
皇后袖子一拂,别场中舞女道:“退下!”然后拉了拉将眸光锁在凌绫身上的陌北滨,道:“皇上,时辰不早,烟火盛宴开始了!”
凌绫似乎早就猜到皇后这个反应,不等陌北滨开口,便俯身离开,而也在凌绫离开的那刹那,孟青挚也匆匆带人追了上去。
陌北滨立马反应过来,低声朝身边的李公公吩咐了几句,才带着众人来到摘星楼。
三层高的摘星楼地理位置极好,夜幕降临,只听啪的一声鞭响过后,摘星楼下的空地上鞭炮齐鸣,烟花齐放,徇烂多彩的烟花似乎围着皇城齐声绽放,美不胜收。
众人倚栏而望,无不沉浸在这徇烂多姿的烟花之中。
然而,美丽总是短暂的,这场烟花盛宴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可是就在临近末尾之时,一筒烟花突然倒地,炸射而出的火花打到了周围的烟花,顷刻间,火花啪啪乱射,直逼摘星楼上的看众而来,场面顿时混乱开来。
“护驾,护驾!”
“保护使臣,保护使臣!”
君宸眉头一皱,带着两个孩子立马离开了危险之地,蓝之纳兰沐清等人身怀武功自然不用别人保护,在皇宫侍卫的保护之下,身子几跃便离开了危险之地。
萧熠城也非常及时的一把搂着陌羽翎随大众离开摘星楼,在这危难之时,所有人都想的是自己在乎的人或者是自己,纷纷逃窜。
陌北滨身边的人纷纷撤退,唯独自己一个人暴露在危险之地,这意外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四周的侍卫还没有赶到,陌北滨惊的大呼:“护驾,护驾……”
眼见楼下冲上来的火花如同闪电般就要袭向陌北滨面门,说时迟那还快,一抹淡青色的突然朝陌北滨本来:“小心!”
“啊……”
危险消失,眼前的少年却骤然倒地!也在这时,层层护卫赶到,将陌北滨围了起来,躲在柱子椅子后的后妃们见危险消失,立马跑出,大哭:“陛下……您没事吧?”
陌北滨此刻还是懵的,眼前只有那个拼死保护自己的少年,他手揽着陌九滑倒在地的身子,颤抖着声音道:“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叫眼前少年的名字,才发现,他竟然不知道这少年叫做什么名字,但是陌北滨还是知道,这个少年是他的儿子。
陌九虚弱的睁开眼睛,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痛苦:“他……他们说,你……你是九……九儿的爹!”
轰……少年的话让陌北滨的心骤然一颤,也莫名的心泛悲凉!年过半百,他竟然不知道身为人父究竟是何种感觉,而就是怀中少年的话,让他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温暖。
爹吗?因为是爹,所以才会舍命相救?
而也在这个时候,陌北滨突然发现怀中的少年身子瘫软下去,他一惊,连忙大喊:“太医,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