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皓当即就怒了,上前一步,面上全是是不可置信。叶清和也因为被阻拦,面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同安,手紧紧的攥着手中的丝帕,绞在一起的手帕将手指勒的血色全无,她也丝毫不在意。
“回晋王殿下,皇上要见宸王殿下。”李同安再次回答道。
君皓得到再三确定后,不由的拳头紧握,咬牙切齿般的出声道:“君宸,你好样儿的。”
君宸看了一眼在场的人,拳头也不由的握了握,母妃的宫殿是他对母妃的唯一的寄存,因为母妃曾经气愤之下,做出的那般冲动的事,让他心中对萧凤倾存在很大的膈应,但是他又如何割舍的下?
他一直以来都不敢去凤倾阁,却又满是不舍,就连他知道墨玉一定是在凤倾阁他也刻意不去寻找。
他面无表情的走进内殿,便看见君偃鸿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帷幔,满眼的沧桑和悲凉,整张脸都一片浮白,眼角一片青黑,整个人突然憔悴了一大截。
君宸一见这样的君偃鸿,眉头就不由的皱起了起来。
“倾儿……我对不起她。”君偃鸿呢喃出声。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君宸看着躺在床上的君偃鸿,呵斥出声。
君偃鸿一听到君宸的声音,转身看向他,苍老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他艰难的从床上起身,靠在床沿之上,出声道:“是朕没有保护好她,你恨朕是应该的。”
君宸听到了这些话,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确实也低声浅笑出声:“没有保护好她?你确定你是没有保护好她,而不是恨极了她,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让她受尽世间极刑而死?”
“她……走的很安详。”君偃鸿垂下眼帘,似乎不懂君宸指的是什么!
走的很安详?从小到大,他似乎经常君偃鸿说这句话,君宸从未听说过这样好笑的笑话,母妃死的那般惨烈,别说那不是他下的令,君宸走到君偃鸿的床边,眸中隐藏了极大的怒和伤痛:“在你眼中,服了寒髓算走的很安详?被你生生活刮,也算走的很安详?”
“你说什么?”君宸的话让君偃鸿的瞳孔骤然一缩,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君宸,全身都因为这出乎意料的消息而颤抖不已,因为这始料未及的痛,让他眼前一晕,差点摔倒在地。
“你不知道?” 君宸眉头一皱,他看着这般痛苦的君偃鸿心里说不出的震惊,他竟然不知道。
“朕给她药是她亲自求的息香凝,朕怎么会……她……”
轰……君宸的脚步也不由的踉跄了一步,君偃鸿他不知道母妃是怎么死的?怎么会这么可笑?息香凝是安神的圣药,但是服用过多,人便会永远醒不来,在梦中死去。
母妃深爱君偃鸿,不忍让他为难,选择自己死,稳固朝野。但是她亲自求的药,最后变成寒髓这种极其残忍的毒,母妃的心才寒了吧?在母妃眼里肯定是因为以为君偃鸿不相信他舅舅萧逸,相信了谣言,萧家叛乱,再加上钦天监的话……母妃才那般极端,那般恨吧!
只不过寒髓是皇家养死士用的秘药,只有皇上才有,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呵……”君宸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他讽刺的轻笑出声,随即眸光一凛,出声道:“不管你知不知道,你都要为母妃的死付出应有的代价。”
“是她,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君偃鸿从床上挣扎着起身,发疯似的冲了出去,“叶清和……”
君偃鸿突然的出现,让外面等待人一惊,叶清和更是红框一红,上前扶着君偃鸿:“皇上你怎么出来了?”
只不过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君偃鸿一挥手,只听啪的一声,他一巴掌就扇在了叶清和的脸上,叶清和当即摔倒在地:“啊,皇上,您这是做什么?”
“父皇,你怎么能打母妃?”君皓也被这场景惊住,他这会儿看见从内殿走出的君宸,立马脸一沉,上前质问 :“君宸,你到底对父皇说了什么?”
君宸又如何会理会君皓?他眸光扫向君偃鸿,觉得此人何等悲哀?又觉得自己何等可笑。
“皇上,您要担心龙体啊!”李同安带着哭腔,在君偃鸿出来的那一瞬间,立马迎了上去,扶着他的手。
君偃鸿颤抖着手指着地上的叶清和,厉声道:“倾儿,你将朕的倾儿怎么了?”
叶清和一听,忍不住泪水涸涸的往下掉,也止不住的怒意横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皇上打,皇上哪里在乎过她?
“倾儿,倾儿?皇上,那是乱臣贼子的妹妹,她接近您是意图图谋不轨,这样的狐媚子,您还叫的这般亲切,你将臣妾置于何地?皇上,您可不能这么是非不分,忘恩负义。她怎么死?那种狐媚子,就该凌迟处死……”叶清和瞪着君偃鸿,气势一点都不输给其他人。
凌迟处死……
君偃鸿呼吸一窒,当时萧逸叛乱,朝野上下都逼他处死萧妃,他又初登大宝,根基不稳,只能选择牺牲萧凤倾,她是他心爱之人,又如何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他的面前,所以他刻意避开,刻意远离,刻意不管,却没有想到他的不管不问,他的逃避却害的她惨死……怪不得,怪不得宸儿从小到大那般恨他……
“你该死,来人!来人……咳咳咳……将她拉下去,将她打入冷宫……”君偃鸿急火攻心,唇边又溢出鲜血。
“是!”御林军一拥而进,立马将叶清和押了起来。
“哈哈哈……我终究是赢不过一个死人,皇上,如果是这样,你无情,休怪臣妾不念及往日情分……”叶清和一袖子甩开侍卫,别有用心的看了一眼君偃鸿,唇边露出笑意,拂袖离开了此地。
“母妃……”君皓一急,母妃在这个时候被父皇打入冷宫,对他们没有好处。
“咳咳……你……你……”君偃鸿咳了几声,指着叶清和,本还想说什么,但是因为怒极,竟白眼一翻,便晕死了过去。
“父皇……”君皓急声喊道。抢先一步伺候在君偃鸿身边。
“皇上,快,快太医!” 太医丫鬟连忙将君偃鸿扶进去。
君宸朝里望了望,颓然闭上眼睛,脚步异常沉重的离开了皇宫。他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恨了十几年的父亲,竟然什么都不知情。
他恨了十几年,他的父亲竟然也不知他在恨什么。
母亲死的那般惨烈,含恨而终,她恨,她痛,那个她在乎的人丝毫不知情。
父皇,终究是你的无能害死了母妃,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叶浦和,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
因为凌绫伤的重,又严重动了胎气,贺滇一带她离开皇宫,便直接带她进了一家最近的医馆。
因为已是深夜,药堂在已经关了门,贺滇不得不强闯。他一脚踹开药堂大门,将凌绫掌柜柜台之上,就自顾自的抓药。
“谁呀,是谁?”贺滇踹来了门,引来老板,老板急急地走出里屋,看见贺滇,脸一沉立马拿了一根根子,便气势汹汹的跑来,作势要打贺滇:“你个糟老头子,年纪一大把,还敢做这等天理不容的事,老夫打死你……”
贺滇不欲与他多说什么,头也不回的继续抓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糟老头子可是在做好事,你这个糟老头子别来打扰我。”
那老大夫这才注意到柜台上的凌绫,那血腥味儿他也注意到,好在也是一个好心的人,立马放下手中的棒,盏了灯来,摸上了凌绫的脉,他一皱眉,也是满脸的沉重:“你这小女儿身子满身是病,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
“别瞎说,她腹中孩子可不能失了。”否则凌家就没有血脉了。
“嗯……”睡梦中,凌绫也疼的皱眉,宸,你在哪里?绫儿不要离开你。
“你去煎药。”贺滇见凌绫动了一下,连忙将手上的抓好的药甩给那老大夫,不客气的吩咐道。
“你……”那老大夫本来不高兴,但是他闻了闻贺滇给他的药,当即眼前一亮,这样的药方,他怎么想不到呢?心中对贺滇既佩服又崇拜 ,一刻也不敢耽误,转身去抓药。
贺滇也不耽误,拿出怀中的金针,便开始给凌绫针疗,先保住孩子再说,但是他心中却在疑惑,她这身子先前是让谁调养了的?本来好了不少,却又中了冰熹蛊,蓝族的东西怎么出现在她的身上,这丫头到底接触了什么人?腹中孩子又是谁的?身子不好,又怀了孩子,怎么不管她?
唉,年轻人啊,没有责任心啊!
几针下来,凌绫身上的痛减少了不少,她动了动睫毛,醒了过来,她噌的一声坐起身子,立马上下寻找,墨玉呢?
但是她发现墨玉的几块碎片就在自己的手中时,心松了不少。
“你这丫头,不声不响的走了,为了那一块碎玉,差点一尸两命,你满意了?”贺滇恨铁不成钢的出声,这会儿,那老大夫也将药熬好了,端了上来,见凌绫竟然醒了过来,不由的感叹:“天啊,她竟然这么快就醒了过来,没想到你的医术竟然能和无涯谷神医夜子诺相提并论。就算是十几年前在江湖消失的神医贺滇也可能会甘拜下风。”
贺滇接过药碗,一点也不在意,用内力将药水的温度降下去,才递给凌绫:“小姑娘,你现在是双生子的人,怎么就不消停一下?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腹中孩子着想啊。”
孩子?在哪里?贺滇的话让凌绫心中一惊,她连忙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然后前后打量了一下,孩子?在哪里?
但是这时她感觉到隐隐坠痛的小腹,凌绫想到那个破庙中的妇女,小孩子也是在她腹中,想到这里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小腹,孩子?他是藏到她肚子里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