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个女人在笑,年纪看来应该不大,她的身子整个套在一个大铁箱子里,脖子以上只露出了一个头,长长的头发乱七八糟,跟梅超风一样。
“你是干啥的?身上的套着的箱子咋回事?”我见她的头不停的动,眼睛还来回乱转,确定是个人后,大胆问道。
“咿咿呀呀…咿呀牙牙…咿咿…”她盯着我手中的刀,嘴里不停的咿呀。
“给俺滚犊子,别咿咿呀呀的,能不说句人话?”我见她似乎不懂人语,便转圈观察套在她身体外的这个铁箱子。
铁箱子像是被人钉在土里一样,我从后面连踢带踹好几下,它纹丝未动。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发现这个铁箱子上下分出两个格子,正好是上下半身各一个格,我心想,有办法了。
于是我又绕回箱子前面,仔细一看,发现了,上下格子各有一个小铁门,上面都挂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锁头。
“呼呼。呼呼。呼呼。。”见我在观察那块锁头,那女的竟然情绪激动起来。
“你的意思是让俺帮你把这锁打开?”我指着锁问她。
她听我说完,一个劲的点头,它娘的的,她原来能听懂人话啊,后来我又一想,也是,谁锁在这柜子里谁能好受,估计她肯定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心想等到把她弄出来,在好好问问她此事的前因后果也不迟。我拿起砍刀,用宽厚的刀背猛地朝锁头砍去,“当”的一声,锁头应声而开。
见锁开了,我开始往外拽她上半身铁格子的小门,可能是很长时间没打开的缘故,我往外捞了三四下,一点都没松动的痕迹。这下子我激了,把身后的黄檀弓和箭筒一招扔在地上,把上衣往裤子里别了别,右腿使劲的蹬着地,左脚支在铁箱子上,双手抓住小铁门,气沉丹田,大声喝了一声,然后用力一下子朝身后飞了出去。
可能是用力过猛,也可能是这小铁门的荷叶整个都锈掉了,竟然连人带门摔了一个脸朝天。
草它奶奶的,劲使大了,把门整个给薅下来了,摔死老娘我了。我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骂道,忽然回想到刚才躺在地上时候,土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我想,肯定是卡蒙圈了,出的幻觉。径直走到箱子前,借着强烈的光线看见女子的上半身****,肤如凝脂,白皙的毫无瑕疵,但是我看到一条斜长的疤痕跟蜈蚣一样从左边肋下一直划过小腹绕到背后,这是一条人工缝合线,由于是简单缝合,疤痕坑坑洼洼极不规整。
天啊,这姑娘到底经受过什么啊。我手脚不敢怠慢,又一刀,砍断下身格子的锁。
还没等我把断锁从锁孔里拿出,底下的格子就发出“框框的”撞击声,里面像有什么要爆发一样,女子上半身也在不停的高频率的剧烈颤抖。
“别急,别急,你的脚先别乱踢,俺这就你弄出来!”我把锁头快速的从锁孔抽出。
还没等我把门打开,“砰”的一声,小铁门被硬生生的撑开了。我一看里面的“东西”本能的往身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只见一大堆向蚯蚓一样的黑色东西相互缠绕在一起,让人看着头皮发麻,它们如人的手臂粗细,身上全是粘液,阳光一照,油亮油亮的,“大蚯蚓”长的直接伸到地下,短的在箱子外面不停的蠕动,它们的另一头都连着女子的上身。
我哪见过这阵势,腿早已不听使唤。突然身边前后左右地面上的浮土开始蠕动,渐渐的有些地方已经陆续钻出几只比箱子里还肥硕“大蚯蚓”,每个都张着大口,牙齿居然跟人一样,都带着黄色锈迹,没个牙齿缝子里还缠着黑色的丝状物。
草,今天算是完了,我暗自叫道。但是我死也想知道,这东西到底它娘的是啥玩意,于是我大喊:“你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那女怪物听完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从口中挤出一个声音:“撒啊布”,接着她开始咆哮起来,她身体下面那些“根须”像听到命令一般一齐向我爬来。
突然,画面一下子没了了。我是被哑巴叔推醒的,一晃该到我值宿了。我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披起一件袍子皮,拿起双飞燕背在身后,然后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女记者,朝外走去。
哑巴叔在帐篷外面生着了一堆柴火堆,里面的火不是很旺,我又往里填几块树咋子。
夜里很静,虫子的叫声和远处的狼叫声听的很清楚,我望着火堆,心中又回想起刚才做的梦。
“到你值班了啊。”是男记者阿泽。
“嗯,你杂还不睡觉?”我收回神态。
“刚才去趟厕所,回去怎么睡也睡不着了。看见火堆还亮着,所以出来找你唠会,你不介意吧。”阿泽拿起一块很规整的木头垫在屁股下坐到了我的身旁。
“不…介意。”我又拿起一块大木头扔进活堆里,火一下又旺了许多。
“我很纳闷,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做“放山”这种生计呢?”阿泽问。
“俺爹娘死的早,俺从小就跟俺哥相依为命。”我把身上狍子皮又紧了紧,继续说道:“后来,俺哥听人说“放山”能有很多很多钱,于是他就跟人“放山”去了,可是去了在也没有回来……”
阿泽没说话,用树枝勾勾了火堆里的木头。
“人都说俺哥八成是死在这深山老林里了,可是俺一直不信他死了,好几次做梦俺都梦到哥在一块林子里喊我,为了找俺哥,俺就在老把头家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最后答应带俺一起放山,并当俺师傅。那天老把头说,其实他不是不收徒弟,而是怕俺死在放山的途中,一个姑娘家连完好的尸首都没有,他于心不忍。”我说。
“老把头也是为你好。”阿泽说。
“嗯,俺知道,但是为了找俺哥,什么苦都能吃,再说了这么多年我都挺过来了,已经不算啥了。”我说。
“你一定会找到你的哥哥的。”啊泽信誓旦旦的说。
“谢谢…”我突然想起梦中那女的最后喊得那句话,我又问道:“对了,你们记者肚子里的墨水多,俺问你个事,你知道撒啊布是啥意思不?”
“撒啊布?我想想看啊…撒啊布…这好像是日语里生化人的意思。”阿泽想了一会说道。
“生化人?”我迷惑道。
“嗯,生化人,这个一时半会也跟你解释不清楚。”他一边挠头一边说,突然他又说了一句:“这一说日语我想起来,咱们队伍里那个日本人在沿路上偷偷的留了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