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
是清晨，金雅被常嬷嬷叫醒。
“……嬷嬷？”
金雅揉着睡眼朦胧的杏眸，那眼中还有水雾，真真是娇到了人家的心坎里。
常嬷嬷不禁感叹，再过几个月她家小姐就到了及笄之年了，听夫人隐约念叨，小姐的及笄礼估计会很盛大。
女子的盛事无非是及笄礼和婚礼，而今，常嬷嬷点了点金雅的额头，“小姐，你忘了？今天可是朱小姐的及笄礼。”
金雅的脑子猛地清醒过来，她躺在床上慢慢坐起含糊道：“当然没忘，现在是五更天了？”
朱柔惠是她最要好的闺中密友，比她大上几个月。
大家闺秀的及笄礼都要有两个插花的未及笄少女，已经定了金雅和另一位是朱柔惠的表妹。
作为插花少女，要身穿一黄一蓝，作为美好祝愿，而不久前朱府送来的三层锦襦就是天蓝色的。
金雅首先净了脸，然后再褪下**，穿上一层层的襦裙，那天蓝色的绣着百合、玉兰等花的襦裙格外的合身。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胸前紧绷绷的。
常嬷嬷笑着打趣道：“小姐你看，夫人教的按摩手法多有用，您……”
“别说了嬷嬷。”
金雅适当地打断常嬷嬷的话，低下头作羞怯状。
不过胸的发育确实有些……
真紧！
穿上这件襦裙，再踏上一双**丹云缎面鞋，常嬷嬷抚着那一头青丝感叹道：“小姐啊，长大啦！”
“来，让老奴给您梳上玄女髻。”
“又梳那个？很麻烦的。”
“有什么麻烦的，小姐就直管坐着就好，奴婢保证小姐漂漂亮亮地去赴宴。”
金雅又羞涩了。
常嬷嬷却不放过她，“诶，小喜，雀儿，你们说咱们未来的姑爷会是什么样子呢？”
“嬷嬷……”
雀儿性子活泼，年有十八了，专管理她的院里账务，她笑着：“奴婢猜呀，小姐的夫君定是个英俊潇洒有儒雅风骨的人物。”
常嬷嬷也笑：“是啊，那才配得上我们小姐。”
小喜终于敢出声说话了：“奴婢觉得，奴婢觉得只要小姐看上的人，那就错不了。”
金雅一愣，继而一笑。
常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小喜一眼，也笑。
少女的及笄礼都是街坊四邻的人家的盛事。
朱柔则的模样温和，只她身材修长，五官就显得有些凌厉，身着鸟雀云纹的红袍，端的是喜庆。
正和她谈笑间，一个身着黄裙的少女快步走来。
“柔则姐姐。”
正在梳发髻的朱柔则透着铜镜微微一笑。
“找到了吗？”
那少女从身后摸出一把蝴菂扇，笑道：“恩，找到了，就在花园凉亭里。”
接着她就侧身向金雅行了一礼，笑道：“这位想必是与我一同为柔则姐姐插花的金大小姐吧。”
这女子身着齐胸的鹅黄色襦裙，褶纹随着她的腰身螺旋向下，更加衬的她姿态窈窕。
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鹅蛋脸上盈着笑意，让人不由得对她生出好感来。
于是金雅也向她微微一笑，“正是，你就是柔则的表妹吧？”
少女个头略矮，微微扬起头，阳光洒在她的发钗上，耀眼的很。
旁边随从的衣衫全新的婢女不无骄傲道：“我家小姐名为柔惠，是蜀南朱氏的嫡长女。”
婢女在“蜀南朱氏”上加了重音。
朱柔则这位嫡小姐是蜀北朱氏，是老牌士族了。
蜀北朱氏可追溯到五任皇帝以前，若不是男丁渐消，入仕不达，蜀北朱氏可和平京金氏平起平坐，而今……
而蜀南朱氏是不早前脱离另起一宗的，是商界的新起之秀，当家族长魄力十足，短短几年走南闯北就挣得百万家财。
年前还进贡了一匹百米长的绣着云龙的双面蜀锦，在平京一时名声大燥。
好歹朱柔惠也是被家里人嘱咐过平京金氏的，也对着金雅柔柔一笑。
这时候，朱柔则的妆容基本完工，她对着铜镜扭了扭脸仔细看看，又转过头来冲两女一笑，“你们可看看还有哪里不妥之处？”
金雅抿唇笑道：“柔则，你这飞眉画的有些浓了。”
侍奉朱柔则画眉的那个婢女立马跪下，惶恐道：“奴婢，奴婢不……”
却见那金容玉貌的贵族女子轻轻拿过她手中眉墨，对她家小姐说道：“我闲时也曾自己画过眉，自认不坏，如今柔则你及笄，我就多出份力吧。”
闻言，朱柔则挑眉一笑，她们自幼要好，自然互相信得过。
婢女见主子没搭理她，赶紧悄悄退下了。
朱柔惠见表姐欣然应允，细微地撇撇嘴。
只有窑姐儿才会自己画眉。
少女的心思金雅头一偏就摸清楚了，微微一笑便专心给朱柔则画起了眉。
其实这女孩本性不算坏，只是出身暴利的商人家里，家教底蕴难免有些欠缺。
金雅行动流畅地为佳人重新画好了翩翩细眉。
朱柔则见朱柔惠在一旁打量她的凤冠霞裟，又想起她出来时显摆那把宝石镶嵌的蝴菂扇，就存了打击她的心思。
她转过头来对欣赏自己杰作的金雅说道：“一会儿还得叫你陪我出去迎接长宁公主，”
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把那凤冠拿起来比了比，“这凤冠霞裟还是我出生时皇上赐下来的呢，有公主代冠才是不辱没了它们。”
朱柔则一边说一边冲金雅瞟了一眼那满眼艳羡的朱柔惠。
金雅知其意，便也摸了摸那凤冠上的明珠，“虽是十五年前的玩意，但还是比我那神武太后赐下的新鲜多了。”
朱柔则忙拍了拍她的手，有些嗔怪。
这话若是叫别人听了去嚼舌头，不知道还要闹出怎样的风波呢。
金雅笑笑不以为意。
朱柔惠心里翻江倒海，她家虽然富庶，但又怎么和老牌士族相提并论呢？
切不说那来访献礼的宾客一个比一个来头大，她家初次入这繁华奢靡的京城，富庶之家多的是，想壮大她家的根基还难着呢。
而临行前，一向以她为傲的老夫人却慎重地叮嘱，她也隐隐知道，她家费劲心思说服朱柔则一家由她来插花，也别有用心。
京城好男儿多的是，凭她的姿容才智获得哪家公子的青睐并不难。
长宁公主，是皇上的幼妹，她至今都不识得一位郡主、县主，而公主为她这位表姐戴冠？
顿时，她看这两位贵女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对此，朱柔则笑笑罢了，这时婢女来报。
珠帘拨动，一声声脚步沉稳。
一张面上看去只有三十岁左右的妇人露出来，飞眉入鬓，眸光宁静却没人敢直视。
身姿挺直，气度高华，一身端青色松枝累累的长袍更显的威势赫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