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晓瑜又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身子调养好,把所谓的大月子也给坐足了,便开始提出谷的事。他们已经在谷中呆了三个多月了,外面的世界不知变成什么样了。
司忆几乎都快忘记家中还有叛徒要查了,一想到就要出谷,心中十分不舍。宁晓瑜这段时间一直在打着主意怎么勾搭他,自然将他的表情理解得一清二楚,偷笑在心,装作体贴地道:“忆,等我们确认外面没事了,有空再到云川来住段时间好么?”
司忆立即暖暖地笑开来,“好。”牵起她的手往谷外走去。
司忆与宁晓瑜先变了装,才回到城中。厥城可以算是座武林城,武林中不少高手都居住在此,司家三个月前灭门的事,在厥城传得十分离奇,任何人都没想到司家会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因为司家即使是厨房的丫头也是武功高手。两人抱着宝宝坐在茶楼听了一会子闲话,收集了一些讯息后,便付了银子回客栈。
如今已是暮春,绿树成荫,气候十分宜人。三人走在大街上,神态一派悠闲,也不管别人打量他们的古怪目光,任谁都会觉得奇怪吧,一家三口,一个宝宝两个爹!
司忆轻声告诉宁晓瑜,他刚才已经在茶楼留下了暗记,司家的暗卫自会寻到客栈来,他们在客栈等着就行了,蔚乘风等人的情况,暗卫也应该查清楚了。
“主子、主子。”
一道不大熟悉的沙哑嗓音在他们身后唤道。一开始宁晓瑜没反应过来是唤自己,直到靳若欢追上来拦在三人面前,漂亮的小脸一派严肃,抿着唇角问道:“主子怎么不理人?”
靳若欢是见过她这副男装尊容的,自然老远就认了出来。可宁晓瑜却不认得他的声音了,才四五个月没见,小家伙居然开始变声了,要长大成人了呀。宁晓瑜又惊又喜,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没听出来啊!谁让你声音变了呢?个子长了不少,快赶上主子我了。”
久别重逢,主子怎么还是用这种对小孩子的态度对待自己呀?靳若欢心底有小小的不满,好在听到宁晓瑜夸他长高了,还是忍耐着让她象拍小娃儿一般地拍他的头。他眼睛一转就看到了司忆怀中的云儿,立即惊奇地问,“是小主子吗?”
“是呀,想不想抱?”不是宁晓瑜得瑟,云儿可真给她长脸,胖嘟嘟的小脸上,一双活灵活现的黑眼睛,怎么看怎么可爱,刚才在茶楼坐了那么一小会儿,不记得有多少人想抱抱呢。
靳若欢闻言立即欢喜地从司忆手中接过云儿,随他们回了客栈。客房内,早已有司家的暗卫等候在那了,一见司忆立即禀报,目前已经排除了寇叔寇婶的嫌疑,当晚他们夫妻两拼尽全力,还受了重伤,现在已经伤好,在暗卫总部住着。司家被毁后,司老爷的三位徒弟都回来过,个个信誓旦旦要为师傅报仇,暗卫已经将三人这阵子的行踪一一记录,交给司忆审阅。
宁晓瑜先是安静地在一旁听完,才有些焦急地看向司忆。那暗卫十分机灵,立即会意,忙告诉她,蔚乘风等人在司家被毁后的半个月就到达了厥城,被他们联系上,因为不知司忆和她去了哪里,所以他们目前也居住在暗卫帮他们安排的院子里,就在厥城东郊。
宁晓瑜乍然得到他们平安无事的消息,欣喜若狂,忙拉着暗卫的手道:“麻烦你带个路,我现在就想去见他们。”
司忆的神情就这么一淡,垂下眼睫,挡住明亮温暖的目光。
世界上最酸的感觉是什么?吃醋吗?错了,是没权吃醋。
司忆站在这个小院的门口,仍旧是雅如芝兰一般的俊逸,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酸得泛苦的滋味,当宁晓瑜挣开他紧握的手,扑向蔚乘风等人的时候,他便艰难得再也迈不出一步。
暗卫有些奇怪地陪他站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少爷,要去书房吗?”
司忆淡淡一笑,“也好。”
到书房去办正事也好,逃避现实也好,反正他不想继续站在这里看他们团聚时的欣喜。
步入书房前,司忆回头瞧了一眼众星捧月一般被男人们围在正中央的宁晓瑜,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带着塌陷了一块的心,司忆合上了书房的大门。
当日,奉蓝瓴皇之命捉拿夏侯的那位公公与众御林军冲入治疗人彘的房间,房间内空无一人,只余淡淡药香,他们不相信地四处翻找,终无所获。他们便想将夏侯轻等人先押到天牢再说,却不曾想在院中见到了久未谋面的贤王。贤王是先帝的亲兄弟,当今蓝瓴皇的亲叔叔,他开口保下了夏侯轻,那公公也不敢强行押人,只好先回蓝瓴皇那禀报。
众人被软禁了两个月后,最终因谋反一事证据稀少而释放,此事在蓝瓴皇杀了一个据说是进谗言的大臣,算给了夏侯一个交待后不了了之。而夏侯则从此事中吸取了经验教训,行事更加低调不再贪功冒进,并将王府从皇宫中搬到了军营之中,打算在蓝京另觅新址建造王府。
因为软禁之时就没见到靳若欢等人,夏侯和蔚乘风等人一得自由就在蓝京城附近寻找他们,在确定无法找到之后,他们一商议,大婚那天靳若欢因为要帮人彘熬药,并没参加婚宴,或许跟冰雁冰蝶两个丫头带着人彘先逃了,众人这才赶回天启国。
宁晓瑜听他们说完后,好一阵心疼,逐个摸着他们的俊脸(当然是从受受开始,不然他又要闹别扭)问,“软禁是不是很无聊?蓝瓴皇没向你们道歉吗?”
蔚乘风一脸高傲“这点小事算什么”;夜爻则摇了摇头,目光柔情似水;最会打蛇上棍的就数夏侯,立即端出一副可怜相,邀宠地道:“的确是无聊,尤其是在想小东西的时候,不知道小东西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每每思及此,心都要碎了。小东西,你可要好好补偿为夫才行。”
受受听到“为夫”两个字就受刺激,当即冷哼道:“你算什么为夫,被软禁还不是你自己弄出来的事?”
宁晓瑜心有戚戚焉地直点头,没错啊,若不是他行事太过惹眼,令蓝瓴皇生出“先下手为强”的想法,哪会有软禁一事?还连累了受受和夜爻两人。
夏侯立马讨好地笑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小东西别生气,为夫今后会注意的。”说着就扑上来一个熊抱,却觉得她这身斗篷实在碍事,皱着眉头问,“如今都快到初夏了,何必披这么厚实的斗篷?”
宁晓瑜娇瞪他一眼,她脸上戴着男子的面具,不穿这种斗篷,怎么掩饰身材?
待她取下斗篷和面具,夏侯便扑上来一顿狼吻。久别重逢啊,宁晓瑜便由着他胡闹,倒是夜爻和蔚乘风看不下去了,双双出手,将他拎到一旁,换他俩上。四人正笑闹成一团,夏侯左看右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咦?小东西……你怎么好象变样了?”
宁晓瑜笑了笑:“我哪里变了?”
三个男人仔细端详片刻,终于一拍大腿,“孩子!”
宁晓瑜白了他们一眼,冷哼道:“现在才想起儿子来么?看在你们把我放在第一位的份上,原谅你们这次。”冲着靳若欢一招手,“带云儿过来给爹爹们瞧瞧。”
三个男人不待靳若欢走上前来,立即冲了过去,将小人儿团团围住,激动不已地抢着抱这个漂亮的小宝宝。
夜爻呯然心跳,叫夜云吗?名字真好听!
蔚乘风十分满意儿子的长相,就是对名字有点微词,蔚云这个名字太简单了一点。
夏侯轻眉开眼笑,心里转着主意,还是我取的夏侯敬轩好听,一会儿要哄得小东西给儿子改个名才好。
云儿被抢得在三个男人的手中转来转去,宁晓瑜怕吓到了他,一个劲地叫:“小心点!小心点!”哪知道云儿还以为是他们同他玩呢,高兴得裂开小嘴咯咯咯地笑。
三个男人都抢着说,“象我!我小时候就长这样。”然后互赠白眼,“哪里象你了?半点不象!”
宁晓瑜笑而不语,但诚实惯了的靳若欢听不下去了,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中肯地道:“我觉得云儿长得象司公子。”
六把冰冷的眼刀立即直射过来,靳若欢威武不能屈,进而补充道:“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小家伙有宁晓瑜护着,他们不能将他怎样,只好问当娘的,“瑜儿,你弄清楚我们谁是孩子的爹了没?”
宁晓瑜一翻白眼,“你们都是,如果不想当,只管出这个院子,好走不送。”
三人的气焰顿消,带着点讨好意味地哄着她道:“哪会不想当呢?就是太想当了啊,想知道云儿以后跟谁姓……这个总要弄明白吧?”
宁晓瑜两手一摊,“暂时没办法,看过一两年能不能分出来。”她是不相信什么滴血认亲这种把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