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寇婶支吾不语,宁晓瑜知道不方便说,便没再追问。其实她只是想问司忆有没有受受等人的消息,因为据说司家的情报系统还是蛮灵光的。
晚间入睡后,耳边忽听一阵刀剑相撞声,宁晓瑜乍然惊醒,刚坐起身,司忆便闯了进来,连棉被带她一把抱起就跑,边跑边道:“有人偷袭!”
说话间,便有几条黑影闯入了后院。寇叔寇婶已披衣而出,执剑相迎,高唤道:“少爷你先带宁姑娘走。”
司忆瞥了一眼战况,微微颔首,抱着宁晓瑜便跃上马背,从后门直奔入大山之中。
打马飞奔出司家后院之后,有两个黑影立即扑了上来,宁晓瑜急忙伸出手去抱住他的细腰,让他腾出手来应敌。司忆不愧是武林第一高手之子,以一敌二仍是轻松取胜。他不敢多留,立即提缰狂奔出去。
半路上,宁晓瑜瞧见司家的方向燃起冲天火光,惊道:“忆,你看!”
司忆帮她把棉被掖紧,淡淡地道:“不必看。”
厥城西北有一座大山,司忆带着宁晓瑜逃入山中,几经周转来到一个夹缝处。宁晓瑜本以为自己大肚子过不去,哪知这夹缝看着窄,她也能通过。低头弯腰地从山石自然裂开的夹缝中走了一段路,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仿若世外桃源的幽谷,盈盈月光之下,显得神秘而美丽。
司忆低头看了看宁晓瑜一脸的惊艳,满足之情霎时涌上心头,微微一笑,介绍道:“这是我的幽谷,我叫它云川。”这里是他年幼时无意之中发现的,每回心绪不宁或是烦燥的时候,他总会独自过来小住几日,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包括父亲和蔚乘风,前几天要找一处僻静之地让她养胎,他一想便想到了此。
宁晓瑜诧异地问:“为何是云川?”
司忆神秘地一笑,“明日清晨你就知道了。”
宁晓瑜瞥了他一眼,有些迟疑地道:“你……好象一点也不担心家中的情况?”
司忆面色如常,淡淡一笑,“邀月阁要来偷袭,父亲和我早几日前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不知具体时间而已。”
嗳?知道了为什么不拒匪徒于千里之外?
司忆淡淡地笑道:“因为名声所累,父亲早就想毁了司家庄了。”
早年司三城尚且年轻力壮的时候,每天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武林第一来司家挑战,司父早已烦不胜烦,恨不能一把火烧了司家这院子,消失在世人眼中。现在有人帮忙,再好不过了。况且司家的房子不顶大,可里面的机关却极多,这一点江湖中人都知道。邀月阁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今晚敢偷袭,定是从哪里得到了情报。司氏父子猜想是有人出卖了他们,而人选,只有司寇夫妇和司三城的三位徒弟。
这五个人中,无论是谁都令人心寒,因此司三城更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查明真相。因此,他和父亲必须暂时消失在江湖人的视野之中,才好查出叛徒是谁。至于蔚乘风等人的消息,他已安排给司家的暗卫处理,如果找到了这几人,一定会将两人安然无恙的消息告诉他们。但要见面,也必须再等几个月了。现在已经立春,山中野味野果多不胜数,他还备下了几石大米和面粉,足够两人生活到她的孩子生下来之后。
宁晓瑜知道事到如今只能如此,蹙了蹙眉问道,“你父亲以前跟人结过仇么?”
司忆轻轻一叹,“没有!我父亲随和豪爽,哪会有仇家?但江湖之中,为了一点名声,许多人就能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这就是身处江湖的无奈之处。”
宁晓瑜点了点头,困意上涌,司忆便带她到幽谷深处的小木屋内休息。
第二日清晨,司忆便来敲她的房门,“瑜儿,快起来,看云海。”
宁晓瑜勉强张开眼睛,发觉床边有一套女装,忙穿戴好,拉开房门的瞬间,就呆若木鸡。
这是真正的云海,一团团的白云在半空中浮动,距离如此之近,一手伸就能触到。
“想不想看云在脚下的奇观?”司忆微笑地牵起她的手,爬上幽谷的顶端,雪白的云浪在脚下翻涌,一波一浪有如海涛一般壮阔。宁晓瑜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不仅有一丝一丝微凉的气息从掌心划过,眼睛还能看到淡如雪纱的云烟从手心、身旁飘过,真有一种做仙人的感觉。
她兴奋不已,以前只有在高山上才能看到云海奇观,为什么这个小山谷也能看呢?
司忆淡淡一笑,“这个我也琢磨了许久,可能因为三面都是断崖,云气被阻,便落到云川的缘故吧。”
宁晓瑜轻点螓首,嫣然一笑道:“有道理!想不到云川这么美。”
“要住上好几个月,不帮瑜儿挑个好地方怎么行?”
司忆淡淡一笑,玩够了,才牵着她的手回小木屋。令宁晓瑜没有想到的是,司忆这个谪仙般的贵公子竟会烧菜,修长的十指沾着阳春水,依旧飘逸脱俗,烧出的菜肴之美味,竟可以媲美御厨。
两人开始安心安意地在幽谷中过起了小日子。
幽谷里的气候宜人,没有外面那么寒冷,白天她会随着司忆到谷中地势较高的地方采蘑菇、野菜、春笋等新鲜食物,顺便呼吸新鲜空气,锻炼锻炼身体。司忆每隔几天会到山中猎些野兔或野猪之类,给两人补充肉食,熬上一大锅骨头汤,为宁晓瑜换换口味。
每当司忆出去狩猎的时候,宁晓瑜就会动手做上几个西点,虽然这里的调味料不足,但野味自有野味的鲜美,司忆十分爱吃,只是平时怕她辛苦,不让她做,她偷偷做好了,他便会一个不剩地全部吃下,以实际行动告诉她,很美味!
这天司忆再次上山,宁晓瑜又取了几勺面粉,开始和面做点心。想到前几天猎来的那只野猪肉还剩了不少,干脆包一次饺子吧。一个人忙活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将肉馅剁好面粉和好。她累得只能先搬张小凳坐着休息一下。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便,难怪每次她下厨司忆都分外紧张。
想到司忆紧张时的模样完全没了平时的淡定,宁晓瑜就忍不住嫣然一笑。
大概是武林中人独立性强些,司忆对日常生活的细节了若指掌,因此照顾起她来也格外细致。每天将衣服洗好晾干后,会折得整整齐齐放在她的床头箱里,还会注意到将内衣和外衫分开放置,方便她找出穿上。知道她现在肚子容易饿,就会多准备些冷却后也美味的食物,放在小炉边温着,每当她睡下后,他就会将小炉盖上盖儿,挪到她的床边,方便她半夜想吃时能随手拿到又不被炉炭烫到手……
真是一个体贴的好男人呀!将来嫁给他的女子可真是有福气。宁晓瑜想到这层心中觉得有些烦闷,轻吐出一口气,自嘲地笑道,我还真是越来越花痴了,受受这几个还没理清白呢,居然又打起了忆的主意。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好的男人拱手让出去,真是脑袋抽筯呢,反正我都已经有这么多个男人了,再加一个也不错吧?我是完全不会介意的啦,呃……就是不知道司忆是不是介意。
宁晓瑜奇奇怪怪想了几回,发觉天色不早,司忆快要回来了,忙扶着腰站起来,动手包饺子。
一盘饺子刚出笼,便听到司忆兴高采烈地声音,“瑜儿快来看我猎到了什么?”
司忆把肩头的扛子放在地上,宁晓瑜刚好从厨房出来,便见到一双无比纯洁的大眼睛——是只鹿呀。司忆指着鹿笑道:“这只母鹿刚死了鹿崽,正好有鹿奶,可以给你补充营养。”
由于宁晓瑜每天在他面前提什么营养均衡就好,不要多吃安胎药的概念,他便开始在山中寻找合适的动物。今日也是赶巧,寻到了这只母鹿。
宁晓瑜十分欢喜,围着鹿转了几圈,才为难地道:“我不知道怎么挤奶。”
司忆便说,“我试试吧。”
宁晓瑜又回厨房包饺子,司忆将母鹿用绳子绑在门前的木桩上,折腾了半晌,总算是挤出了一大碗鹿奶,送到厨房内。宁晓瑜的水饺也出锅了,便换上个小锅煮鹿奶。
两人美滋滋地吃完水饺,宁晓瑜又喝了一大碗香淳的鹿奶,觉得这小日子过得真是美呀,若是受受等人也在这就好了。现在她已经八个多月的身孕了,早与司忆商量好,打算生下孩子满月后,两人就出谷寻人。
外面的事也应该尘埃落定了吧?
当晚,不知是不是吃撑了,睡前宁晓瑜就说肚子有些涨,司忆便有些担心,没有回自己屋睡,拿了张小凳靠在她的门框上打盹。半夜里忽地听到她在房内“咝咝”地抽气,司忆忙敲门问道:“瑜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宁晓瑜有点不好意思回答,其实她感觉是吃太多了,好想大号,肚子一阵阵地酸涨,小腹不断有东西往下冲,可她挣扎着爬到便桶上坐了好久,并没大出任何东西来,只好又哼哼唧唧地爬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