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她怎么能跟他回蔚家庄?虽然蔚乘风的确的确是很纯也很俊美啦,但夜爻和夏侯怎么办?至少她亲口向夜爻许下了婚姻的承诺,是不可能改变的。这么说的确有些滥的,可她也办法强迫自己的心呀。
所以宁晓瑜硬要上街走走,就是为了找个机会留个夜爻教她的暗记,她猜测夜爻是杀手,找人的能力应当也不会太差,夏侯看起来也挺有本事的,一定能找到她,等人都聚齐了,她再想办法圆场吧。
蔚乘风和司忆跟保镖似的紧紧护在宁晓瑜两旁,她根本找不到时机留暗记,于是指着一间成衣店道:“我想试试那件衣服。”说着便当先走了进去。
她这随手一指,竟指的是家全国皆有分号的成衣店,以衣裙款式新颖闻名天下,店里已有几位客人,看起来身份尊贵,掌柜正在陪笑。宁晓瑜没看这些人,眼睛直接投到漂亮的女裙上,耳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这套衣裙的确十分新颖,瑜夫人一定会喜欢。”
咦?宁晓瑜暗觉不妙,偷瞄了一眼,竟是陈夺陪着皇甫烨在选衣装。乖乖不得了,在黑龙山驻地那么小块地方上都没碰到面,居然在城里撞见了,可见城市小而黑龙山大!
当下,她头也不敢抬,赶紧转过身,挤眉弄眼地示意正要跟进来的司忆和蔚乘风“大事不妙,快跑”。
“瑜儿,真是你吗?”
皇甫烨不知何时回过身,一眼便见到了她,仓皇之下,竟呆若木鸡,以为自己相思成疾,白日里见鬼了。可眼前的人儿如此鲜活,娇柔的容颜、淡雅的气质、婀娜的身姿,甚至连想逃时的神态都别无二帜,不是瑜儿是谁?难道她是诈死?
思及此,皇甫烨心中一痛,她为何要诈死?为了蔚乘风吗?
宁晓瑜拔腿就跑,皇甫烨猛地反应过来,一步冲到她身前,深深地凝视着她,指尖不自觉地颤抖,想抚摸她柔滑的俏脸,却又迟迟不敢伸出手去,怕她是一碰就碎的幻象,幻灭了,就再也寻不到踪迹。
宁晓瑜心中一惊,忙安慰自己,不怕不怕,她和夜爻花大钱买下了一个庄户人家因病而亡的兄妹两的户籍,已经去官府办理好了迁移,手续是齐全的,只要自己不承认,就算他是王爷也没办法。
“瑜儿……真的是你!”饱含渴望和确定的话语一说出口,皇甫烨的心情豁然开朗,不顾两人在当街的店门口,一把将宁晓瑜搂入怀中。柔软的身子一揽入怀,清幽的香气便盈满鼻端,他心中更加确定,她就是他的瑜儿!他的妃子!
“瑜儿,你让我想得好苦!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略含责备的深情呢喃,令宁晓瑜吃惊得无法动弹,抬眸向他看去,半晌后,她觉得有些承载不住地垂下眼睫,不愿承认在皇甫烨的眼中看到这么深的宠溺和思念。
她的反应落入皇甫烨的眼中,心中一沉,她不愿意认他?没关系,反正他不会再放手了。那天看到那具黑漆漆的尸首之时,心中有如压了万斤铅石般的沉重和连呼吸都会牵扯到的疼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敢相信就这样再也见不到她了……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她真的活生生的、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眼前。
他再也不想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了!
“瑜儿,跟我回京城,别的事,你不必担心,没人再敢跟你争宠了。”
宁晓瑜顿时傻了。他为什么不责怪她或是定她的罪?
一直紧张地注视着两人的蔚乘风和司忆,听到这话立即有了反应。司忆轻巧一掌,蔚乘风抢上一步,从皇甫烨的怀中抢过了宁晓瑜,冷然道:“王爷请自重,她是我的妻子夜晓,不是你的瑜妃。”
皇甫烨哪会相信?手一挥,亲兵们立即将成衣店的大门困住。蔚乘风不屑地一笑,这点兵力就想困住他和司忆?
还是司忆脾性温和,淡笑道:“王爷别来无恙?这位姑娘的确不是您的侧妃,她已经怀了蔚家的骨肉了。”
皇甫烨眼中怒火暴涨,一双幽深的眸子立即扫向宁晓瑜,“瑜儿,是真的吗?”
蔚乘风代她答道:“说了她叫夜晓!我的妻子怀上我的孩子有什么真的假的?已经快五个月了!”
皇甫烨听闻后如遭雷击,怔了一怔才回过神,只怕是姓蔚的故意乱说。他漆黑的眼眸不由自主地瞄向宁晓瑜尚未显露的小腹,心中一阵激动,莫非瑜儿怀的是我的孩子?当即一挥手,亲兵们将长矛齐指向司忆和蔚乘风。
宁晓瑜急道:“王爷这是要干什么?”
皇甫烨傲然一笑,“只是想接瑜儿回去而已。”
宁晓瑜无言沉默,皇甫烨是根本不会相信她的是什么夜晓的,若是他们俩人带着她硬冲出去,想必皇甫烨会给他们安个造反的罪名,那时就会连累到他们的家人。于是,她淡淡地道:“好,我跟你回去。”冲着着急想开口的蔚乘风使了个眼色,她说,“乘风,你们先回客栈吧,帮我把海棠花取来。”
蔚乘风急怒攻心,他倒不怕什么王爷,若想逼他将妻儿拱手让出,造反他都敢。本想上前与皇甫烨理论,却被司忆拉住,拖回了客栈。司忆按刚才宁晓瑜的暗示,买了一盆海棠花放在客栈的窗台上,傍晚时分才拿到官驿中,送给她。
皇甫烨忽然寻回了瑜儿,欣喜之情不在话下,回到官驿后立即唤来太医为她诊脉,听说胎儿仅有三个月,当即赏了太医黄金百两。遣出随从后,皇甫烨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鬓角,轻笑道:“小家伙,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难道你想让敬王世子出生之后就没有父亲吗?”
宁晓瑜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男人怎么都是一个样子,想也不想地就认为这孩子是自己的,就连她这个母亲都只能确定孩子是她的,父亲的人选就只能待定了!为了不欺骗他的感情,她决定坦诚相待,“王爷,你那天也应当看出来了,我其实还与别人同过房……”
“休得再提!”皇甫烨冷冷地打断她,不想因为这个坏了此时的心情,他不是没想到过这一层,只是他心中仍期望孩子是自己的,因此才不想让她落胎。待孩子生下来后,确定不是他的,他再处置便是了。
宁晓瑜回头打量了他一眼,猜出他的心思,手脚渐渐冰凉。这个孩子的父亲不论是谁,都是她怀中的骨血,她怎么会让他随意处置?
听到外面报说司公子送了海棠花过来,宁晓瑜微微一笑,知道他们已经通知了夜爻和夏侯了。
皇甫烨收下花,却拒绝司忆进入官驿,蔚乘风可不管这些,不许进他就闯。这些亲兵和侍卫根本不是他和司忆的对手,再者皇甫烨又怕惊动了隔壁的敏王和秦王,只好眼睁睁看着两人潇潇洒洒如入无人之境。
更可气的是,蔚乘风一进来,就扑上去抱住宁晓瑜嘘寒问暖,自打他自认为是孩子的父亲之后,便成天紧张孕妇和胎儿的状况,直接将司忆和皇甫烨当成透明人。
宁晓瑜耐心地回答了他所有问题后,转眼看见皇甫烨原本就不白的俊脸黑成了锅底,忍不住噗嗤一笑,调侃道:“王爷,以后你可得大方一点,家里的兄弟比较多,你总是这般高傲不合群,只怕他们以后会联手欺负你。”
皇甫烨闻言牙都快咬碎了,“你到底有几个男人?”
宁晓瑜轻摇螓首,“不多不多,比起王爷您的姬妾,还少了好几位呢。”
皇甫烨以为她吃醋,立即保证道:“以后我将内务交由你管,她们不敢再欺负你。但你要断了与这些野男人的联系。”
蔚乘风大怒,冷若冰霜地高扬起优美的下颚,“你强抢我妻儿,你才是野男人。”
皇甫烨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阴鸷一闪,可蔚乘风并不怕他,而他的前面的司忆挡着,也无法上前找蔚乘风的麻烦,只好将目光调向宁晓瑜,柔声引诱道:“瑜儿,你这阵子还见过谁?”
宁晓瑜撇嘴摇头,根本没必要告诉他。
皇甫烨以为她是不敢说,心中暗暗发发誓,待他查出都有些什么人,一定要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一网打尽的机会很快就来了,到第三天的时候,夜爻、夏侯和靳若欢不请自入。
所谓不请自入,就是不在大门通报,而是从围墙处翻进来。夜爻、夏侯和靳若欢三人从围墙处偷偷溜入,并没惊动官驿内的亲兵,三人找到主卧,正好听到皇甫烨在哄宁晓瑜喝补汤:“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再不愿意也要喝下这碗安胎药。”
这阵子蔚乘风天天来,完全将官驿当成蔚家的别苑,皇甫烨却要顾及两位皇兄住在邻近,不敢过于声张,只好每天咬牙忍下。他好不容易用一招李代桃僵骗得两位皇兄离开,早早地在前院布置好了陷阱等蔚乘风和司忆自己往下跳,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因此没对她用命令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