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又走了大约一刻钟,忽然只听“吁”地一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来不及反应过来的赵初夏和樱儿,双双身子猛地朝前冲去,额头纷纷撞到了马车边上。
“哎吆,痛死了!老徐师傅,你要停车也先通知一声啊!这样吓死人了不说,还伤到我家小姐了。”
樱儿嘴里骂骂咧咧的,掀开马车的帘子就要找老徐理论去。赵初夏也是被撞得眼冒金星,手扶着额头使劲摩擦,好减轻些疼痛。
“啊!”
突然,一声惊叫声响起,在这无人的山谷中更显凄惨和可恐。赵初夏知道必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急忙冲到帘子边上。
只见樱儿已经吓得手足无措,呆立在原地了。马车外头到处都是血,原本坐在那儿的老徐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地上一个人头还在滚动。
赵初夏看到这里忍不住有些作呕,老徐竟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
此刻赵初夏心里也是十分害怕的,但是她却在心底告诉自己要镇定,如果这种时候不保持清醒,只怕更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初夏缓了缓心神,安抚了樱儿几句,便拉着她一同下了马车。她朝四周环视了一圈,她知道杀老徐的人必定就在附近。
果然,前方不远处的山巅上,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距离太远了,赵初夏看不清他的样貌,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却让她微微有些战栗。
看来,该来的总会来的。赵初夏知道此行必不会十分顺利,不曾想居然在她快到到达目的地,离王爷不过三百里的地方,一切努力竟然要付之东流水。
赵初夏小心地探手到怀里,那里放着福晋交给她的玉佩还有写给王爷的亲笔书信。她想若是来人稍微有所行动,她便将信物悄悄丢下悬崖,来个死不认账。
“将东西交出来!”那黑衣人并未向赵初夏她们靠近,只是隔着远处发话。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听着像是铁块之间摩擦发出的声响。黑衣人的声音那样不容置疑,好像他早已肯定赵初夏就是他要找的那人一般。
赵初夏原本以为他会逼问、会盘查,那样她也就能够争辩了。不想他什么都不问,只是那样不容置疑地要赵初夏将东西交出去,这让本已准备好的说辞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赵初夏还在心里思索着对策,来人却已飞身靠近,离她不过十米远。
黑衣人蒙着脸,赵初夏自然看不清他的样子。而此刻心思神乱的她,更加不会留意到黑衣人在见到她是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之情。
“你是何人,为何将我的车夫杀死!”
为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赵初夏佯装不知道对方此行的目的,出言斥责他。黑衣人嘴角露出一丝好整以暇的笑容,静静地看着面前这小女孩到底能闹出什么事来。
赵初夏见对方并不回答自己,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方才朝四周留意了一下,前方的路有滑石迹象,即便她能从黑衣人手下逃过去,靠着一双脚势必也是走不出这座山的。
眼下她只能带着樱儿朝后退去,她记得后方不远处就有个三叉路口,到了那里或许还能迷惑对方一阵子。
黑衣人见眼前的女子,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拉着身旁的人,脚步不断朝后退去。
真是好笑,她以为这样就能逃出他的掌心?未免也太小看他了吧!那他以后也别自称是流火国第一勇士了,干脆叫第一鸟人算了!
赵初夏趁着黑衣人走神的片刻,猛然转身,一把拉着樱儿的手就跑了起来。
突然只听 “嗖”的一声,方才在她们身后的黑衣已经飞至两人眼前,手中的那把长剑还架到了赵初夏的脖子上,吓得樱儿的脸都白了。
然后樱儿、福晋、沈青梅、赵管家,甚至那个夕月池边遇上的男子都一一浮现在她的脑里。
赵初夏突然笑了,心想她这一生虽然短暂,连十四岁的生辰都没能来得及过,但是至少她在这人世间清清楚楚地走一遭,无愧于心无愧于他人。
接着赵初夏只觉得背上传来一阵巨疼,身子再也不受控制地向下沉去。她已经微微有些失去了意识,只觉得脸上像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油纸一样,怎么也呼吸不过来。
好难受,赵初夏心想。
她突然很想快些结束这样的折磨,她身子里头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疼,都在呼喊着,“我们想要解脱”,赵初夏就这样沉啊沉,渐渐地眼前再也没有光亮,终于她失去了意识。
黑衣人愣愣地盯着手里的那块残布,心中不禁有些懊恼。
他方才为何要放任那女子恣意妄为,若是他一来就干脆利索将女子抓走,那便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那女子一看就没有武功,即便是有武功之人,从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也是九死一生。他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并不是因为担心回去无法交代。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有人向董千瑾传递消息,这女子既然掉下悬崖死了,自然是无法再开口说话了。
追赶方才趁乱逃走的樱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