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被董千瑾那么一说后,这段时日柳姨娘消停许多,赵初夏也乐得清闲,偶尔逗逗孩子,有空约人出去玩玩,倒也清闲自在。
“小姐,你这么闲,不如给王爷添个小小王爷吧?”
樱儿时不时要打趣赵初夏两句,赵初夏骂她脸皮厚,至于这个问题她其实也是考虑过的,只是现下里这个还小,想缓些时日再说。
“不是去银夏阁了吗,这么早回来?”
赵初夏从刺绣中抬头,往日里她是从不做这些事的,只是如今那些常走动的人都做这些,她也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学着点。
前些日子她学了个龙鳞的样式,觉得非常不错,想着要绣个给董千瑾当钱袋。
樱儿抱起桌面上的水喝了一大口,缓了口气才道,“小姐,我看你这绣花样式是做不成了,李元宵那家伙现在在泰仙楼等着你呢,说是接了个大单。”
“哦?”
赵初夏倒有些意外,她将江夏镇的银夏阁交给李元宵之后,两人只在书信之间联系,连年底结账都是派人过去的,两人至今都还未再见过,如今李元宵竟来皇城了。
樱儿也看出赵初夏的疑惑,笑了笑道,“李元宵那人呐,看他那得意的样子,说是接了个从未有过的大单,估计是来跟你显摆的,然后顺便在皇城长长见识呗。”
樱儿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赵初夏忍不住“噗嗤”一笑,当年她们和李元宵虽然有些过节,但是这些时日来他倒也老实,赵初夏早就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你去泰仙楼订个桌子,我去见见他。”赵初夏丢下手中的刺绣花样道,樱儿吐了吐舌头,嘀咕了声“真是舍得!”后才不清不愿地走了。
赵初夏到银夏阁的时候,就见李元宵翘着二郎腿,不可一世地坐在掌柜的边上,仿佛他才是这个店的老板似的。
赵初夏忍俊不禁,掌柜的不知道李元宵的来头,见他对樱儿姑娘说话也粗声粗气的,也不敢得罪他,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好不殷勤。
“李老板,许久未见啊。”赵初夏唤了李元宵一声。
李元宵听到赵初夏的声音,一口还未咽下的茶差点喷出来,赶紧将右腿放下,脸上神色一收,“赵……赵老板,你可来啦!”
“叫我初夏就行了,听说你找我有事?走,我们去楼上谈!”
赵初夏说着自顾自上楼,李元宵屁颠屁颠跟在她后头,方才他就听说楼上是皇城最好的茶楼,只是抠门如他自然舍不得花钱上去消费,如今赵初夏要请客,他自然笑得牙齿白晃晃的。
“李老板,找我何事?”赵初夏为李元宵倒了杯茶后问道。
李元宵立即两眼泛光,“前些日子我接到一个大单,要订一千个首饰,这事前所未有,我不敢拿主意,就决定过来问问你。”
赵初夏心神一动,一千个首饰,那可不是小数目,这些年银夏阁大都是单买首饰,那些有钱人最多也就打包个几十个,像成百上千的情况可没有。
“人可靠吗?”
赵初夏怕遇上那些骗样式的,李元宵显然也知道她的顾虑,不由想到当年自己所为,老脸微微一红,不过很快正色。
“应该可靠,那人让我来问问你,若是接的话,他们可以先把所有钱都支付了,以后再交货就行。”李元宵说道。
赵初夏点点头,如果对方真的愿意先付钱再收货,那是骗子的可能性就很小了,不过赵初夏还是有些担忧,“他们要多久收货?”她怕自己没那么多时间画首饰样式。
“对方说了,三个月就要。”李元宵如实以告。
赵初夏这下蹙眉,三个月一千种首饰样式,她就是再长一双手怕也不一定够,因此担忧道,“虽然是大单,但是那么多样式只怕画不完……时间能再商量商量吗?”
“不能,对方说了就三个月时间。”
李元宵摇摇头,很快又红了脸,赵初夏疑惑,“李老板你热吗,怎么脸红成那样?”泰仙楼可是有专门在屋顶洒了水的,按理说不热啊。
李元宵有些尴尬地拿手做扇子扇了两下,“嘿嘿,是有点热,呵呵呵……”眼神到处飘啊飘,就是不敢看赵初夏。
赵初夏何等精明,忍不住笑了笑道,“李老板,你若是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们现在不仅是生意伙伴,还是朋友呢。”
李元宵听赵初夏这么说,眼底有感动闪过,但态度还是有些忸怩,犹豫着开口,“我觉得这是个赚钱的好机会,放弃了有点可惜。”
在商言商,赵初夏也很认同李元宵的看法,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我现在要养孩子,还要照顾着王府一大家子,精力确实有限。”
赵初夏想了想又道,“若是能找个人帮我一起画就好了。”
“那你可以找我啊!”
赵初夏话刚落下,就见李元宵一脸兴奋地应道,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用大手捂住嘴巴。
赵初夏奇怪地睨了眼李元宵,再联想到他方才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恍然大悟,敢情李元宵一早就存了这个心思,可又怕赵初夏不答应,因此才这般……
李元宵虽没有开口说话,但眼神不断偷瞧赵初夏,见她迟迟没有开口,刚想着要说些话为自己解围,却听赵初夏开口了。
“李老板,要不我教你画首饰样式吧,以后江夏镇那边的银夏阁首饰就由你来画。”
“真的?”李元宵两眼泛光,原本以为赵初夏必定是不会答应的,结果却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当然是真的,你若是不嫌弃就住到王府去吧,我也好教你。”赵初夏一脸诚意,李元宵总算意识到她不是在骗自己,心情大为愉悦,点头如鸡啄米。
赵初夏带李元宵下楼,在经过二楼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赵初夏心猛地一沉,彼时她已经走在下楼的楼梯上。
立刻折身回去,那个位置却已经空空如也,赵初夏摇摇头,怕是自己多想了,那个人如今身份尊贵,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赵初夏派人将李元宵送到王府上,她自己则沿着街角走动,自从当上福晋之后,她整日忙得不着边,已经许久没有出来逛逛和走动了。
今日阳光明媚,路边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皇城就是不一样,不管任何时候,街上都是人群。
由于心情愉悦,路边小贩的吆喝声都显得尤为可爱,赵初夏慢慢走着,在到街那边时,拐进向阳的医馆。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向阳从案上抬头看了眼赵初夏,复又低头写药方去了,赵初夏见后面拍了老长的队,指了指边上的椅子,示意自己可以坐在那儿等他。
向阳的医馆生意非常好,只开了没几个月就阔张过一回,如今又请了两个小伙计帮忙打理着,过了好长一会儿,向阳才起身将赵初夏迎进内室。
“你这儿生意倒好。”赵初夏笑了笑道。
“还多亏了初夏姐姐帮忙,对了,那笔银两我过两日凑够了就还你。”向阳咧开嘴,笑得没心没肺。
“那个不急,你刚阔张,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赵初夏并不以为意,以她如今的身份,那些钱根本不算什么。
“嗯。”向阳倒也不扭捏,过了会儿像是想到什么似得道,“那个初夏,樱儿最近在忙什么,怎么好几天没见到她来了?”
赵初夏心下一喜,她正不知道该如何跟向阳套话呢,没想到他自己倒先把话题引过去了,“我不知道啊,怎么,她没来找你?”
“是啊。”向阳露出疑惑的表情,“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来了呢。”看他认真思索的表情,像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初夏笑了笑道,“可是你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啦?你啊你,樱儿对你那么好都不知道珍惜,哪天有你后悔的!”
向阳吐了吐舌头,有点冤枉,“我是真的没做什么,我看她才怪里怪气的呢!”
“哦,怎么说?”赵初夏觉得有戏,向阳性子大条,樱儿在感情上又是个闷葫芦,说不定问题就出在这里。
“那天樱儿问我有没看见什么东西,我以为她落东西在我这儿了,问她是什么东西,没想到她非但不说,还骂了我一句,后面就跑了,再接着就好几天没看到她了。”
赵初夏心神一动,樱儿该不会是偷偷放了什么定情的东西在向阳这里吧?若是这样那就可以解释了,她问向阳有没看到,理解了自己的心思没,可向阳却那般不解风情……
“你在医馆有休息的地方吧,我去看看?”赵初夏起身,女儿家会送喜欢人的无非就那么些小东西,放在卧室里最合适了。
“有啊,我带你过去。”向阳挠挠头,不知道赵初夏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当赵初夏从向阳枕头下摸出枚荷包时,脸上露出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向阳吃惊地张大嘴巴,“我枕头下面怎么会有荷包,会不会是病人留下的?”
有些病人身子虚弱,有时会借用向阳的卧室躺一会儿,因此他才有这一说。
“……”赵初夏简直无语了,这向阳简直是块不开化的石头,提醒道,“我前几日好像有看到樱儿在绣一个这样的荷包,或许是她放在这里的吧?”
“啊?”向阳下巴快掉到地上了,过了会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这样,樱儿肯定是将荷包落在我这里,然后以为我不还给她,这才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