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弄欢,却欠歌舞,有朋相伴,却欠知己;
有卿来兮,却欠韶华,佳人己远,沧海迴流。
十月的中山,按日历上述,本该早早的进入了秋季。
但来自天空的这股火热,似乎没有随着时间而流走,如此天气,像是在嘲笑着成语中那‘七月流火’是以作古的神话。
悬挂在人们头顶,那轮白焰包裹的太阳。用以最热情的方式,亲吻着每寸土地。热浪排沓而来,是在拍打着,掀翻着,人心底的平静。可怜的是,那些要顶着烈日,工作在室外的人们。是要该忍受着多大的苦痛折磨,汗涔涔、湿漉漉、热烘烘!或许穷尽笔力,也难以描述分毫。
“啊,这是什么啊。”袁宏济放下了鼠标,然后揉了揉耳垂,看着电脑上的报表说。
“好渴。”他拿了桌上的纸杯,起身走向了饮水机。
“咕噜。”他在喝水的同时扫视了一下工作间,他和两个人共用的办工室。
一个中等身材,方正的脸上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显的很是干练。他叫连勋朔,是个大学生,听说来‘玄冶’有七八年了,业绩一直属于中上层次。另一个人叫齐剡,齐剡看上去较瘦,要说看上去最瘦应该是脸,因为他的手臂比正常的要短些,显得有些粗壮。齐剡的工作态度谈不上努力,不过在人际关际上如鱼得水。他工作了四年,就和连勋朔的职位相当了。
“勋朔,你来帮我看看,这表格要怎么弄?”袁宏济看见,连勋朔和齐剡正坐在供休息的沙发上休息聊天,想让他帮这难办的事搞定。他之所以不喊齐剡,是因为他在齐剡身上,失败过很多次了。
连勋朔看了一眼袁宏济,一脸的不情愿的起了身。可还没等他屁股离开沙发,就被齐剡给拉了下来。
然后,齐剡又笑着转过来对袁宏济说:“我还有话在对勋朔说,他现在抽不开身,你等一下吧。”
“没关系,你们先聊;我不急。”袁宏济的确是无所谓的,他又接了一杯水,走到了自己的桌边,放下。
…“呃,他现在有自己工作要做了。又腾不出手来帮你了。”袁宏济从小憩中,被齐剡拍着肩膀给叫醒了。
袁宏济不太清醒的晃了晃鼠标,唤醒了电脑屏幕。再次看见了刚才令他昏睡的帐目表格,又是一阵头痛他揉着额头说:“要不,你帮我看看,这要怎么弄?”
“别别别。”齐剡连忙推辞,眼晴却扫了一眼电脑。“哈,不是吧。袁宏济你连这都不会弄啊,你那上半季度的优秀员工,是怎么拿到啊!不会是…”齐剡指着电脑,用玩味的眼光看着袁宏济。
这时,连勋朔也停下了手中的事,看了一眼这里,眼神很复杂。连勋朔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羡煞、不屑、讽刺…
“我说了,我就没想拿。你也犯不着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拿这件事来羞辱我。还有,我上次就说了,你要是真觉得不公平,你去找管事说呗。不过说了也不顶用;呵,就算不是我,也会是连勋朔,总不会是你齐剡。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在以买通上下关系的方式上位时,在那个人的心底,最多的是不自信!”齐剡自从袁宏济拿到上季度的优秀员工之后,就一直使绊子,明里暗里都针对他。
然而这什么劳什子优秀员工,袁宏济却并不想拿的东西。他有自知之明,要说全勤还可以名正言顺,但要评选上优秀员工,那真是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他更是在不知晓的情况下得到的,部门的主管硬是把那些分不清楚的业绩,统统的揽到了他的头上。他还记得,那主管在会上看他领奖时,那让人脊背发凉的笑容。
“作为空降兵,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论我。真是好笑。没有关系,你在我面前算得了什么。”齐剡靠在了桌子上,双手反在背后,按于桌的边缘。脸上却有着连桀骜不驯都难以掩盖的焦躁不安。
“是啊,我是没有资格。我承认,在人际交流和诸多方面我都不如你。你说我空降,我也是无力反驳。好吧,怎么样都随你。可我不佩服你,相比起来,连勋朔更值得钦佩。”袁宏济松了松领带,虽然空调在呼呼的往房间里灌着冷气,可这里温度却是在上升。“你以后的成就也许会很高,但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是,你那匍匐在别人的阴影里小丑的命运。”
“我才发现,其实你这个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啊!耍嘴皮子、自知之明、不要脸这三个闪光点倒是不可掩盖,哈哈!不过你大可承认,何必这样遮遮掩掩。”
“够了!你们俩要吵架下班后再吵,现在还是工作时间。”连勋朔站了起来说到,其实他已经心知肚明了。
“我无所谓,反正我工作做的差不多了,不像某些人连最简单的表格都不会弄,算了,前辈不和晚辈计较。”齐剡瞟了一眼连勋朔,拍了拍袁宏济的肩膀,晚辈两字说的极重。
袁宏济没有回话,而是坐了下来。可他再也没兴趣再去弄了。干脆关闭了办工软件,打开了网页,流览新闻来打发时间……
太阳即使半截入土,也依旧在散发着光与热,然而这只是为了将干焦的表层,再增添一分热度。
袁宏济刚从空调房里出来,于是热气在一瞬间就扑上了他的身体,几近窒息。他摸出电话给母亲打去一个电话,他早上出来时忘了带钥匙…
“喂,妈,你在家吗。”
“儿子,你先不着急回来啊,先去…望蜀餐厅…”
“不是,你又给我找了个相亲对象啊,这才过几天。”袁宏济感到了年龄老去后的两种力——无力、压力。
“少废话,我这不是为了你好!恩,这次的是个在读硕士,是以前同事的女儿,好好表现。”
“好好好,去去去。”袁宏济没有再去推拒。
“这次在八点钟之前回来了,我不会给你开门的。听见了?”袁母话锋凛冽。
“嗯。我会的。”说完袁宏济挂掉了电话。
晧日西沉,橙光镶在天边,如果温度再稍微下降一点,这日子真是再好不过。
——如果我死了,请厚葬我的思想,尸体请薄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