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哪里禁得起我这样问,这会儿眼眉都皱到一块儿去了,在阳光地下早已经眯缝成了一条线了。若不是这会儿他人还在不停地往前面走的话,我便只以为他睡着了。
陈玄隔了好久,这里才回答我。但是他先是叹了一口气,才慢慢地说。他说:“哎,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一种预感而已,说不好。反正……先去看看他再说吧!”
然后,我们便上了车,往医院开去。
我们这一趟出去,顾盼原本是想要跟着去的。但是奈不过陈玄和伯父伯母的好劝歹劝,这里才在伯父家里待着。但是从她的眼神里,我还是看出了不开心。
另外,这一路上,我还缠着陈玄问了很多我并不知道的问题。
我问他,为什么他替张四媳妇儿续命的时候他用的是一盏油灯,而伯父替小胖子续命的时候,则用的是一屋子的油灯。
陈玄告诉我,其实那一屋子的油灯里,也只有一盏油灯是跟小胖子的性命有关系的。而其他的那一屋子的油灯,主要有两个作用,一则是用来混淆视听、扰乱人的耳目的。二则是伯父用油灯摆下的一个阵法。而伯父做这么多,无非是害怕在找到小胖子的魂魄之前,他的身体受到别人的破坏,永远地回不去了。
由此可见,伯父对于小胖子的时候,也可以说是真的用心良苦。
当我问他,伯父有没对他讲过关于倪睿的事情。陈玄也立马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我那个师弟,他是个半路出家的。原本他也是一个老师,后来因为生活所迫,受了别人的介绍,所以才来跟我师傅学的道术。”
“原本他是学阴阳术,也就是替人看阴宅和阳宅的,他并不打算学驱魔抓鬼的本领的。但是因为自己在帮人看阴阳的过程中,见了鬼怪作恶,所以才凭借着自己的天资聪颖,钻研的驱魔抓鬼的道术。”
“他平时从来不会跟我讲倪睿或者董柯的事情,这也许是他觉得我的年龄比他小太多,很多的事情都不懂得的缘故。”
“那董柯有没有跟你……”
我想问小胖子有没有跟陈玄说过什么关于倪睿的事情。但是奈何,我这里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便打断了我的话,让我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这里掏出手机来一看,打电话给我的居然是李然。多少时候,李然都不联系我了,今天怎么突然之间又想起来要给我打电话?
我心里好奇,所以迅速地接了起来。
“卫风,遭了不好了!”我这边电话刚刚接通,李然便火急火燎地跟我说话了。冲着他说话的神情,我便知道,他那边儿的情况一定是不容乐观,指不定他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儿了。
只是,我这里也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李然便连珠炮似的,说:“卫风,你和董柯这会儿能不能过来一趟?我在秦三儿的家里!”
我认识李然一来,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着急,所以这里等他说完了,正急剧这喘息的时候,我这里便寻着空隙跟他说:“李然,你先别着急,慢慢说,你那边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这么一劝,李然那边儿不仅没好,而且好像就快要哭出来了。嘟嘟囔囔了半天,来来回回地,也只是一个劲儿地催我和小胖子过去看看。
没有办法,小胖子这会儿如同活死人一般,昏迷不醒。而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所以只能是跟着干着急。
在李然连续催促了好几次之后,我这里才把实话告诉了他。我说:“董柯来不了,因为他受了点伤,现在正昏迷不醒。我们现在必须要救他!”原本我在慌乱之中,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还是陈玄告诉我,“生死事大,其他事小”,我这才拒绝了过去看李然。
但是李然听了我这么说,反正是更加的激动了,还口口声声地说:“卫风,这是诅咒,真的是诅咒。董柯已经应验了,下一个便是你和我了。你准备好吧!”
李然说话的时候,早已经是章法全无,看来必定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但是他口口声声说什么“诅咒”。到底是什么诅咒?我怎么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所以,我只能疑惑地问他,说:“诅咒?什么诅咒?李然,你到底在说什么?”
李然声音颤抖,这里接着便说:“请柬,那个请柬。那个请柬就是一个诅咒!”
“喂,你那边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李然那边除了他自己的声音之外,我压根儿听不见别的声音。他又如此的神经兮兮的,我心里便更加着急。也顾不得车里还有陈玄,这会儿便扯着嗓子大喊。
陈玄刚刚听到“诅咒”两个字的时候,便狐疑地抬着眼睛看了我半天儿,这会儿见我这样,便索性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看我神色慌张,他还小声地问我:“电话那边那个是谁?他到底怎么了?”
李然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只能是朝着陈玄摆了摆手,算是对于他的回应。
然后,又对着电话另一端的李然大吼,问到:“喂,李然,你怎么了?”
我接连着喊了好几声儿,对面都没有任何的声音。我真的恨不能立刻飞到李然的里面,看看他到底遇到什么惊恐的事情了,居然把他吓成了这幅模样,只可惜,我并没有那样的能力。
我这里急得满头大汗,正准备要挂了李然的电话的时候,李然那边突然有了声音了。
“卫……风……秦三儿的坟……被人挖开了!而且……而且……他的尸体……被人挖走了……”当时,我是看到了秦三儿的死有些异常,但是因为李然要坚持着不肯将秦三儿火化,所以那里从警察局里将他的尸体领了回来,这里找了一个地方,便将他埋下了。
只是没想到,如今他的尸体居然被人偷走了!
到底是谁?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心里疑惑着。
但是我想着,若是单纯是这样的话,李然也绝对不至于便被吓成了今天这幅模样,所以肯定还有事情发生了。
我这里正疑惑着,那边儿的李然接着又开始说了:“他们不仅仅地偷走了秦三儿的尸体,而且还将就尸体上面的衣服脱了下来,在里面塞了稻草,伪装成一个真人的模样,悬挂在秦三儿家里的大梁之上……那个样子,别提有多么的恐怖了!”
“这个,怎么会这样?”我一时语塞,居然不知道说什么了。但是这一刻,我也终于明白,别说是李然,就算是我,见着这样的场景,也必然会被吓得不轻,到时候指不定还不如李然呢。
“我哪里知道,前几天,只有老家的邻居给我打电话,说他每天都能够在看见秦三儿房间里一个黑影来来回回的,以为是我回来了。我最开始也没有想这么多,今天正好闲着没事儿,所以回来看看。谁知道回家一看,就看见房间里的大梁上面就挂着一个人,还穿着秦三儿的衣服。我再跑去秦三儿的坟前面看看,就突然之间发现秦三儿的坟已经被人刨了……”
我听陈玄如此说,心里有些疑惑,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每天晚上都能够看见一个黑影?”
“嗯,没错。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的确是这个样子说的!”
李然如此笃定地回答我,我便更加好奇了。最近晚上并没有什么圆月的状况出现,那必定就是****都有人开了灯。
秦三儿的住处不算偏僻,若是他家里****有人开了灯——这么大的动静,恐怕要就被人发现了。还有,若是他只是想要偷一具尸体,何必花这么大的力气?直接挖了走,便罢了。
但是如果不是秦三儿的房间里有人开了了灯的话,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说谎。
只是,因为我并不知道说谎的人是谁,他又为什么说谎,所以便忍住了,不把自己心里的方法说出来。
李然继续自己的惊慌失措,但是奈何我并没有办法过去陪他。不过电话里说了半天,他的情绪倒是渐渐的平息了不少,后来倒是他主动地挂了电话。
“到底是谁在说谎?”我心里好奇,所以嘴里不经意之间居然也说出了声儿。这个问题,这会儿如同一圈圈极其细小的丝线,缠绕着我,让我觉得自己无法喘息一般。
“什么说谎?”我自己出了神儿,所以基本上忘记了陈玄的存在,这一下倒好,他猛地出声儿一吓我,我倒是彻底地清醒过来了。
这件事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跟陈玄说,所以只能是摇摇头,说:“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陈玄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这里便是不想跟他说这些事,所以自己小声地嘀咕着,说:“切,好像谁想知道一样!”
说完话,这里点燃火,一脸油门,我们这里继续朝着医院出发了。
虽说是出发了,但是我的心里却丝毫都没有放松下来,悬着的心,此刻依然悬着,而且越悬越高。
我仔细地想了想整件事儿,其他人可不可疑,我不知道。但是我打从心眼里开始有些怀疑李然。
我怀疑他,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这一切到底是预谋已久,还是真的是巧合?还有,刚才那个漏洞——到底是不是李然故意在说谎——这一切,我都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想一想李然的出现,也巧合得像是被精心安排过的一般——若是一切都不是精心安排过的,他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认识我和小胖子?若是不是精心安排的,他怎么就会跟我和小胖子一样,收到那一封红色的请柬……
这一切,真的是越想越可疑。
当然,这一切却又不仅仅是可疑。我细想之后,便觉得越来越害怕,只感觉浑身毛骨悚然的。好像自己深陷于一个漩涡之中,每时每刻都有巨大的风险,感觉自己已经被扼住了咽喉一般。
只怕是不解开这个谜团的话,我便会一直都寝食难安得,所以这会儿我望向了陈玄,便说到:“陈玄,我想去方林村!”
陈玄冷眼望了我一眼,却并没有停下车来,反而说到:“你疯了?”
“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我想要回去看看。”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小胖子的事儿和李然的事儿成了扁担的两头,要是搁不平,另外一头便会翘起来,所以我总想要小心翼翼地权衡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陈玄见我如此地纠结,这里便大声一呵,严厉地问到。
说实在的,我起初还犹豫不决,但是他如此一来,我的心里倒好受多了,也不打算隐瞒他了,把据实把李然和秦三儿的事情的前前后后,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了陈玄。
我原本以为陈玄再听了我说的故事之后,会停下车来,或者是送我回方林村,但是没有想到他却神情凝重地对我说:“你这么说来,这件事的确是事有可疑。不过,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董柯的魂魄。找到他的魂魄之后,我们再去看李然的事情也不迟!”
但是,正如陈玄刚才在伯父的房间里说的一样——我完全不懂得道术,更加是手无缚鸡之力——我不明白,这样的一个我,在找小胖子的魂魄的过程中,到底能够帮上什么忙?难道真的要我去提剑拿包?不过也不对,陈玄手里的东西一直都是自己背着的,若不是特殊时刻的话,绝对是不会允许我碰的。
“你为什么非要我跟你去找小胖子的魂魄,我又不会道术,我去到底能够干什么?”我抬着疑惑地眼睛,这里便小声地问陈玄。
“我实话告诉你,要想找到董柯的魂魄,还必须要靠你的那个梦。”陈玄过路口的时候,轻轻地嗯了一下喇叭,自己说到。
“我的梦?我的梦能够做什么?”我之前便有所怀疑,陈玄是不是将我的梦当真了。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此时便更加的诧异了。
“你那个绝对不是简单的梦,是董柯向你发出来的求救信号。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这个时候再打一个盹儿,我保证,你极有可能会梦到同样的东西。”
“有这么神奇?”
“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一试啊,反正就是做一个梦,除非你害怕!”也不知道陈玄是什么原因,便一口咬定我是害怕做梦。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说我怕不怕呢?我心里当真还有点儿怕,因为之前在陈玄的车上坐那个梦的时候被踢伤的部位,到了现在还有些痛。
虽然我心里有些畏惧,但是还是忍不住极力的反驳他,说:“就是做一个梦,有什么好怕的,有毛病真是的!”
我这里嘴硬着说完,陈玄只是一笑,便不再说话。脸上的神情,不一会儿功夫,便有恢复了刚才的凝重。
车开到医院里,我和陈玄找了好久才找了一个地方将车停了下来,这里谁也不问,便往楼上走去。
“你知道陆谦住在几楼?”我很好奇,陈玄谁也不问,这里便一股脑地往上面走,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这里便十分疑惑地问他。
陈玄朝着周围的人看了看,发现没有其他人注意到我们,这里便小心翼翼地说:“富贵的人身体里自然有一股贵气,不用问,只用闻一闻就知道了。就想穷酸之人,必然有一股穷酸气,是一模一样的。”
我知道陈玄说的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所以我只能跟着笑了笑。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接着说:“我们只用每一层楼都瞄一眼,看哪一件病房外面的人最多、最正式,不用说,那里面便一定是陆谦。”
经过陈玄如此一点拨,我心里倒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陆谦在留城虽然算不得首付,但是也可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响当当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这里一除了事情,自然是有许多的人要前来看望他的,我们只要是发现了这些人,便不满意发现陆谦的踪迹。
的确,我们是用这种方法发现找到了陆谦,他住在住院部七楼的楼上。但是当我们想要靠近他的时候,却被他的保镖硬生生地拦下了。
没有办法,我这里跟着陈玄,又上了八楼,希望在楼顶上能够看到这七楼的情况。
这间医院,原本是八层楼,八楼不过是用来堆一些杂物的,或者是放着些床,让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瞄准了陆谦的病房的位置,我和陈玄这里便现在他的对面眯缝着眼睛往里面看。
陆谦的病人大大的开着,即便是距离有些远,我们也能够勉勉强强地看个大概。
病床上看着一个人,盖着被子,我们却并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陆谦。而床旁边,则有一个穿着黄袍的道士,这里正在陆谦的床前开坛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