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小胖子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
周静死的时间比倪睿晚,所以压根儿不可能是倪睿做的这件事情。但是小胖子做这些事情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这一点我毫无疑问。只是,我还有一点儿不明白,就算他真的怀疑倪睿的死跟周静有什么关系的话,他为什么要莫名巧妙的找到这样一张照片给我?
“你找这个给我干什么?”我拿着这张照片翻来覆去的看,除了倪睿和他身后那么模糊的人影,我压根儿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所以我一头雾水。
“照片上那个人影你看到了吧?”小胖子若有所思,说话的功夫一直垂着头,压根儿没有提起头来看着我。
“看到了,那又怎样?”我盯着照片上的人影看了老半天,但是看到的依然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只能从轮廓上分辨出来,那是一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却根本看不清楚。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小胖子的表情有些痛苦,甚至是咬紧了自己的嘴唇。说完这一句,便在纠结要不要说下一句。
“什么事儿?跟倪睿的死有关的?还是跟周静有关?”
“跟周静有关!”
“到底是什么事儿?”小胖子这种在大事上忸怩的态度,从我认识他开始就一直没有变过,最开始还有倪睿跟他相辅相成,到现在遇到我这个暴脾气,我被吊着胃口,整个人就差要暴跳如雷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倪睿身后的那个人影应该是周静的。倪睿和周静早就认识了。”小胖子慢吞吞的说,说完之后,他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劫难一般,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啊?”小胖子的话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让我躲闪不及,直接炸得我脑袋“嗡嗡嗡”地响。但是我细细地想一想,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说的通——如果倪睿和周静压根儿不认识的话,周静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卧室里收集那么多关于倪睿的消息?所以说,他们俩人分明就是旧相识。但是这又跟周静的死,有什么关系?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索当中,小胖子则一点儿也不含糊,只顾着自言自语。他慢慢解释说:“这张照片,是我给倪睿拍的。那会儿他才当警察不久,我还是个学生。他刚刚入职不久,就救了一个女孩儿,所以他让我给他他拍了这张照片儿,说是当作纪念……我记得当时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就是周静……从周静出事之后,我就想办法找这张照片,今天终于还是找到了……”
说话的时候,他从我手里拿过照片,轻轻地擦拭了一下上面的灰尘,然后盯着照片看的出神。
“那倪睿跟周静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心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周静如此的关心倪睿,又在家里搜集了那么多关于倪睿的消息,而且她还有一个孩子——那么,那个孩子会不会是她和倪睿生的?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最开始周静老去找倪睿,去了几次之后两个人好像就没有公开再见面了。至于他们私底下有没有见面,我就不知道了……”小胖子说话的时候,还思索了良久。说话时候的神情,并没有半点儿轻松,还是愁眉紧锁。
“你说会不会……”我本来想问他会不会觉得刚才那个孩子就是倪睿的孩子的,但是想了想觉得这些不过是自己的猜测,所以说了一半儿就停下来了。不仅如此,说完之后,我还狠狠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想多了。
“不会!”我这里话音刚断,小胖子便斩钉截铁地说。态度强硬到我都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够就这样点点头,然后楞楞地看着他。
他用一种近乎于责备的眼神看着我,看了我一阵儿,我觉得自己怪不好意思的。便朝着他耸耸肩,又吐了吐舌头。
这么沉闷的气氛大概维持了十分钟左右,小胖子率先打破了眼前的诡异气氛。他慢吞吞地对我说:“卫风,我们再去一次周静家里吧!”
“嗯!”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小胖子自己说出来,倒省了我建议的功夫了。
于是,我俩连衣服都没有换,便急匆匆地又赶到周静家里了。
我们一路赶来的时候都是风风火火的,但是到了周静家门口的时候,却都迟疑了。我跟小胖子对视了好久,都没有能够决定到底谁应该去敲门。当然我不愿意去做这件事情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不好想等一会儿我们问出来的结果跟我们预想的一模一样。说白了,我害怕。
但是小胖子是什么原因,不愿意去敲门,我就无从考证了。只是看着他的眼神,便知道他很纠结、很痛苦。
最后我们也没有鼓起勇气去敲门,就在我们转身想要离开的那一刻,门却开了。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周静的母亲。
“你们来了?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要去找你们!”看见我们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惊讶异常,但是惊讶背后还有许多的惊喜。她虽没有直说,但是她的神情了却是活灵活现的。
“什么事儿?”听她这么一说,我和小胖子便来了精神。眼睛瞪圆了,就这样看着她。她估计没被人这么看过,所以脸上很快就飞上来了两朵红霞,然后眼睛里闪烁着一些不好意思的光芒。
“嗯……”她酝酿了半天,但是却发现我和小胖子还站在门口,这就招呼我们进去。
这是第二次进周静的家门,在陈设方面看来,这一次与上一次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这一次阳光照进来,房间里面少了些阴气而已。看来一直在这件房子里作祟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小孩儿。
周静的孩子。
我和小胖子刚刚坐下,阿姨便忙紧忙出地给我们烧水泡茶。但是小胖子一下叫住了她,让她坐下来跟我们好好地聊一聊。这样,她才算是勉勉强强在我们对面坐下,只是神情里依然有些不自在,所以不停地搓着手。
“你刚才说有什么事要找我们?”因为周静的事情已经惊动了警察,所以我并不愿意多插手,虽然说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是我还是什么都没说。还是小胖子耐不住,先说了话。
“静儿活着的时候,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够早日帮她找到凶手……”说起周静的片刻,老人的眼睛里便已经是闪闪的泪光了,没一阵儿,声音里都已经有些哽咽了。
“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但是,你也要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小胖子怕周静的母亲因为不想伤害自己孩子的名誉,会有所隐瞒,所以率先就把这些话说在了前面。
女人很老实地点点头,然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慢吞吞地说:“静儿活着的时候,好像有一个男朋友……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跟她的死有没有关系。”
“男朋友?”小胖子很困惑。我能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因为他告诉我,在周静的人际关系的调查中,并没有发现除了父母之前的其他亲人。连好朋友都少得可怜,更不好说什么男朋友了。这突然之间蹦出来一个男朋友,一时半会儿还是很难接受的。
“嗯。我记得静儿以前跟我说,她的男朋友好像跟你们一样,也是一个警察!”
听完女人这么说,我们的心都“咯噔”一沉。一种不详的预感,便是水泡一样,迅速地鼓了起来。
“那你知道他男朋友的名字吗?”小胖子听到这么一说,脸上紧张的神情立马就浮现出来了。脖子上的青筋看上去十分的明显,甚至是双手都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好像叫……叫倪……”
至于周静的男朋友到底叫倪什么,周静的母亲了解得好像并不清楚。所以她只说出了一个姓,整个人就卡壳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而是用手不停地在脑袋上敲打着,脸上显露出来的依然是一副搜索枯肠的表情。
但是,这对于我和小胖子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煎熬。听见一个倪字的时候,我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儿,“扑通、扑通”的,就差要跳出来了。小胖子的心情估计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我虽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我看见他屏住呼吸的神情,剧烈扇动的鼻翼,便知道他此刻也是无比紧张的。
“倪睿?”小胖子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巨大的努力一般。眼睛一闭,脖子伸直,便说出了倪睿的名字。但是这里刚刚说完,就看见他又是长吁短叹。
“嗯嗯嗯,对的,就是倪睿……就是你们刚才来的时候,说的那个名字……我当时是说怎么那么熟悉,原来就是他。以前静儿老在我的面前提起他!我这个记性不好使了,这点儿事情都记不住了……”她被小胖子这么一提醒,使劲地拍了一下大腿,激动的差点儿从沙发上做起来。紧接着,她又拍拍自己的脑袋,因为用力,又是一阵沉闷的声响。
她这一声闷响,对于我和小胖子而言,更像是一声惊雷。我俩先是四目相对,面面相觑,然后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一跃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确定周静的男朋友叫倪睿?”小胖子因为不敢相信,所以再三地跟老太太进行确认。
“对,没错,是叫倪睿!”老太太一头白发,笃定地点头的样子,全然不像是说谎。她也许不明白我们为何会这样诧异,所以在说完这一切的时候,还不忘错愕地盯着小胖子看。
“你说的倪睿是留城派出所的那个倪睿?”
“这个……”老太太脸上有些难色,像是并不知道一般。她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猛地转身往周静的卧室里走去了。不一会儿从里面取出来一个钱包,递给我和小胖子,说:“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派出所的民警我不知道,反正这个钱包里有一张他的照片儿,你们看看呢……”
说完,小胖子从老太太的手里接过钱包。那个钱包没什么特别,就是一个典型的女款的钱包,也许是因为周静还有些少女情怀,所以在外面贴了一张hello kitty。那只猫,就这样望着我和小胖子,眼里的表情像是惊恐又不像,看起来甚是怪异。
钱包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些钱和几张卡。小胖子打开钱包的时候,便把里面的一大把钱取出来交给了老太太,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动。
打开钱包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张照片。
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我们俩都慌了神——照片上的男子英气勃发、孔武有力,只是英气中还透露出了一股子书生的气息,分明就是倪睿无疑。
“真的是倪睿?”我看了看照片上的人,然后立马把眼神转向了小胖子,他此刻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上的人,就好像是不认识他一般。但是,他使劲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脸上的眉头紧锁着……这证明,他此刻的心情一定是十分的糟糕。
小胖子并没有说话,只是把钱在手里握紧了,然后艰难地抬起头。
“怎么样?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倪睿?”老太太看我们俩都深色凝重,心里估计也猜着了几分,所以迅速地把脸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我们。
我想着小胖子在场,我不方便回答老太太,所以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小胖子。小胖子和我四目相接,立马变了脸色,脸上的神情轻松多了。
“我现在还不能答复你,我们要回派出所进行确认之后才能告诉你。你也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凶手的!”想必他平时说这种客套话的机会不少,所以说起这些话来的时候,既不脸红、也不心跳,还一板一眼的,煞有介事。
“那……那个钱包……”估计老太太寻思着,所说那里面是空的,没有钱,但是那是女儿看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了,也是找到凶手的唯一证据了。所以看见小胖子说要走,心里便慌了,想要把这个钱包留下。
“这个是证物,我暂时不能够还给你,但是你放心,案子一破,我们就会把这个钱包还给你的!”
小胖子及时地打消了老太太的一缕,她这才放轻松了,跟着便是舒了一口气。
我和小胖子没在里面呆多久,便往回走了。坐在车上的前半段,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十分的凝重。后来还是小胖子主动地打破了坚冰。
“你相不相信倪睿?”他一直开着车,半天没头没脑地直接来了一句,让我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依然十分的坚毅,只是眼角还是流露出了一点悲伤的情感。若是不仔细看,压根儿就不会发现。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还信不信倪睿。若是放在原来,我肯定是非常相信他的,但是眼下,所以的证据都指向他,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他跟周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我开始有些动摇了。
我没有骗小胖子,只是摇摇头,慢慢地说:“我不知道!”
“倪睿是我哥!”小胖子只说了这一句,便什么都没有说了,然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路看。车子开过一个个的街口,让他的神情显得格外的落寞。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也没有说话。我想此刻,我应该能够理解小胖子的心情——倪睿是他哥,他们俩兄弟的情感不错。即使是他知道倪睿的父亲,也是他的亲生父亲的时候,他依然没有跟倪睿反目成仇。还有一点很重要,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把倪睿当成他的目标和前进的方向,哪怕是倪睿死的那一刻,他这样的理想和抱负也没有改变过。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倪睿的身上开始有了污点。小胖子的偶像开始慢慢地破灭了,所以他心里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是有的。
但是小胖子对于倪睿的怀疑,也是再合理不过的了!因为所有的事实都指向他,由不得不让人怀疑!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如此的纠结和痛苦。
虽然如此,不过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快点儿好起来,继续地做一个正直勇敢的警察。
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小胖子突然一个急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了。安全带也没来得及解,便慌忙地转过身努力地抓着后座上面的包。
我看小胖子一脸着急地样子,便忍不住问题究竟在找什么东西。但是他压根儿不理我,还是努力地去够自己的包。
小胖子本身就胖,加上安全带系的紧,所以任凭他怎么够都够不到。我这里一着急,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爬到后来的座位上去,取来过去,递给他。
他接过包,喘一口气,便着急忙慌地打开宝宝,翻来覆去地找着什么。这里掏了好半天,好容易把刚刚从老太太手里拿过来的钱包掏了出来。取出里面的卡,一张一张地看过去,脸上立马就变了颜色。
“这个钱包应该不是周静的!”等小胖子把所有的卡都看了一个遍儿的时候,脸上的神色立马变得无比的凝重,然后咬牙切齿地说。
“不是周静的?怎么会?”我看他这一连串的举动,早已经是一头雾水。他在这么说,我就更加地疑惑不解。
“你看看这包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你就知道了……”说完他又把手里的钱包递给我。
我一一地数过去,也没有什么特别,不过就是几张卡。但是仔细地看看每一张卡,我却像是发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