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准备打猎
可是父亲莫世双最终没能挨过寒冷的冬天，在北方最冷的冬季里一个早上，当莫小烦喊着“爹”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回应。兄妹俩扑在他冰冷的怀里大声的哭着，莫世双一双混浊的眼睛圆瞪着，好像还有很多遗憾和不舍。但这一切终究过去了，所有的苦难和不幸随着死亡都灰飞烟灭，入土为安。
田慧云是得到消息当天晚上赶回来的，和大伯父，二伯父，四叔忙着料理后事。
在父亲的坟前，莫小烦直直的挺立，没有任何表情，心中感概万千。父亲是解脱了，可生活还要继续。
田慧云这个坚强的女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几年来的承的痛苦，以及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就这样撒手人寰。趴在莫世双的坟前悲痛欲绝，让大家纷纷侧目，可怜着这不幸的家庭。
大伯父莫世文把一瓶白酒，洒在坟头。嘴上说着：“造孽啊，头上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早晚会有报应的。”旁边的莫世武一听完，脸色变了几下，看着此时此景，控制着自己没说话。
父亲死后的当晚，田慧云给莫小烦兄妹分享了和莫世双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年田慧云19岁，花一样的年纪刚刚中专毕业就在一家商店做营业员，追求者很多，谁也看不上。加上自己还不成熟，就一直单身着。
直到有一天，那天太阳很大，阳光很足，田慧云出门忘记带遮阳伞，从家里步行到商店要很长一段距离。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后，因为中暑晕倒在路边。碰巧莫世双进程买农药，发现了田慧云，急忙背着她送到了县医院。
就这样俩人相爱了，一个县城女孩爱上一个穷乡巴佬。这在田慧云家里无疑是晴天霹雳，怒不可遏的父亲指着田慧云说，：“你自己选择，要么和莫世双马上分手，要么就永远别进家门。”
本性倔强的田慧云义无反顾拿出一个包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门，到了莫世双家已经半夜了。看着一路走来的田慧云，惊愕的询问了下。莫世双即欣喜又担心。欣喜于眼前这个女人是爱自己的，担心她跟了自己，以后难免会有苦日子过。
田慧云的父亲田满堂，在县城一家工厂做一个不大不小的干部，看着亲生女儿如此决绝，更是气急败坏的摔了家里一套刚买的家具，嘴里狠狠的骂道：“养个白眼狼，我要是让这个小畜生进这个家门，天打五雷轰。”
第二天，莫世双好不容易打听到了田慧云家，买了一些营养品。刚一进门就被过头正盛的田满堂骂了出来，随后礼物也被扔了出来。莫世双一看这种情形，一时半会是没办法缓和了。只好悻悻的回家，把田满堂的态度告诉了正在他家里打扫的田慧云。
这让田慧云为了难，一边是养育自己十多年的父亲，一边是对自己诸多呵护的情人。最后经过几个月的考量，最后爱情战胜了亲情，毅然的决定嫁给莫世双。
结婚的那天很热闹，城里的姑娘嫁给一个种地的穷小子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村里传来了，本来就不大点的王家屯，几乎全村出动来喝他们的喜酒。可那天田慧云看到没有娘家人的到场，鼻子酸酸的眼泪流了出来。
婚后的几年，随着小烦和小恼的降临，田慧云的心底里的伤疤愈合的差不多好了，只是没到父亲过生日的时候，有些落寞。于是再给莫小烦兄妹起名字的时候，干脆就叫了莫小烦莫小恼。
莫小烦父母的恩爱在全村是出了名的，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就连几次红过脸，也在第二天一早随着一晚上的磨合，消匿无形。
就连莫世双这次意外发生后，田慧云果断挑起大梁，为家庭辛苦的操劳着。看的莫世双心像被针扎了一样，几次想过轻生的念头，都被田慧云狠狠的掐断。
莫小烦听着妈妈的诉说，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有姥爷姥姥的，可自己却从来没见过。不过从母亲的言语中，她还是深爱着瘫在床上多年的父亲，并为此甘愿历经艰辛万苦为家里操劳着。
很多年以后在母亲去世的前一天晚上，莫小烦清晰的记得，妈妈拉着他的手，呜咽的说：“小烦，我得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被你爹背到医院时就已经查出来了，可你爹不嫌弃我。在这世上我没有白来过，有你爹，有你们兄妹，我知足了。”说到这里语气急促了些，：“就有一样，我对不起你姥爷，要是你真的像你爹说的那样出息成大人物了，代我去看看他，尽尽孝。”
莫小烦说到这里时平常面无表情的他有些动容，面对肖遥的疑问：“为什么一定要出息成人时，才去尽孝呢？”
莫小烦沉思了一会说：“可能一方面是我妈一辈子好强，不愿意多求任何人，包括他父母。另一方面是要鞭策我，自强，自尊，自爱吧。”
回到莫小烦的童年，随着父亲的去世，年仅八岁的他，在母亲不在的时候当起了家。房子漏雨了，家里家具坏了，电灯不亮了，在请教了几次前院的袁大爷后，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修理。后来还硬是锻炼出来一名出色的，木匠，瓦匠和电工。这可能就印证了张老师的那句“磨其筋骨”。
不过家里的活还不算完，每年的寒暑假都去马爷爷身处的大黑山，帮着打猎，那几天可以说是莫小烦整个童年里最刺激也最快乐的时光了。
那一年，父亲去世三年多了，莫小烦十一岁了。像往常一样安顿好妹妹，做了很多干粮留给她。莫小沫也知道哥哥去打猎每次都能带回肉来，多说五天，少说三天就能回来。很听话的答应着，到天黑就把门锁上，把大黄派出来看门护院。大黄是上次去莫小烦去老猎人家的时候，正好赶上他的猎狗下崽，就把抱回来养了。
可是莫小恼足足等了一个多星期，莫小烦才回来，而且还带着伤，每次莫小恼问哥哥“伤严重不？”小烦当时每次都摇摇头微笑着说“不碍事”。可后来到半夜的时候，总能听见莫小烦在大喊大叫的，像是做了噩梦。
莫小烦回到家里只待了一小会儿，匆匆拿了点钱就离开了家。
后来莫小恼断断续续从哥哥那里了解到，原来那次在大黑山里，是碰见“野猪王”了。受的伤也正是那头野猪王给伤的，不但哥哥受伤，老猎人也受了些伤，就连那个久经猎场的猎狗也就是大黄的爹也毙命那头野猪的獠牙之下。
事情是这样的，打猎前一天晚上，马景天很严肃的和莫小烦说：“前阵下的捕猎夹子被一头野猪破坏了，从脚印上看这应该是个大家伙，这玩意祸害人，糟蹋粮食不说，还伤人。我必须弄死它，明天你就不要跟我去了，太危险了。”
莫小烦当然不干，苦苦的哀求：“爷爷，带我去吧，我离远点还不行吗？再不行我爬树上总可以了吧？”
老马头一听乐了：“爬树？要是小野猪没问题，可这个大家伙比熊瞎子还精着呐。有种说法是‘一猪，二熊，三老虎’。也就是说一头公野猪要比熊瞎子和东北虎还凶猛，就算你爬树上，它们也会用力的拱树，直到你下来被咬死为之。”
莫小烦张大了嘴巴，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但表情还是显露出一副舍不得错过这场好戏，不以为是有多危险。
老马头眯着眼看着莫小烦，心想自己当年也是和他差不多大的是已经虎啸山林了，既然是穷苦家的娃，就应该早一点经历些别人不曾经历的事来，所谓“富贵险中求”，多磨练未尝不是好事。
拿出旱烟盒，取出烟丝放到烟袋锅里点燃抽了一口后，缓缓的说：“要是碰见那头畜牲，我又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千万不要慌，躲开它鼻子的朝向，看见它要是一有蹬腿的动作就马上向旁边闪，能闪多远闪多远。”
莫小烦听了不少马爷爷讲他以前打猎的故事，但和这次比起来，觉得他这次格外谨慎小心，至于什么狍子，甚至熊瞎子都没这么在意过，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事后莫小烦真是后怕啊，好在老猎人准备充分，要不然他们爷俩还真就得全扔在山上。
